次日午後。


    老酒鬼和風月正在山洞練功,忽有飛鶴門弟子於洞門喊話:“大長老,門主有請,說有要事相商!”


    老酒鬼緩緩睜開雙眼,若有所思地摸摸胡須,“什麽要事?”


    “這個弟子也不是很清楚,我隻聽了些隻字片言,好像是關於那隻仙鶴的事……”


    “哦!好!我知道了。你先迴去吧!我馬上過去!”


    老酒鬼起身,對風月說道:“你好好練功,我去去就來。”


    風月忙說道:“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你?”老酒鬼有些疑惑的望著風月,他不知道風月有何目的,見了他那渴求的小眼神,還是將心一橫,“你去做什麽!萬一你露出馬腳怎麽辦?”


    風月一雙水汪汪大眼滲著一片焦渴之情,“我已經好久沒有看見那些新來的同門了。我想……看看他們?你放心,我記得你的告誡。他們如果問起我那塊仙石的事,我就說不知道。”


    “告訴我,你為什麽那麽想見他們?”


    風月支支吾吾說道:“因為我想知道當初和我一起來到這裏的那個人……孫尚武,怎麽樣了?”


    老酒鬼聽了這話,似乎也明白了風月的小心思,他就是想找那個“大靈根”切磋一下,沒想到風月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爭強好勝,當下說道:“好吧!”


    於是將風月夾在腋下,飛身去了山前,一副不羈模樣嘻嘻哈哈往大殿內走去。


    風月見老酒鬼嘴臉變化之快,堪如翻書,一時雲裏霧裏,不過也沒有多想,偷偷瞅向大殿,隻見門主龔小凡正一臉憂悶的喝著茶,看那呆板之態,似乎在尋思著某些事情。其餘四位長老則圍在大殿中間,神色黯淡的盯著地上的仙鶴。


    那仙鶴就像害了一場大病,精神萎靡的趴著,無力的將腦袋枕在雪翅中,一副奄奄將死之態。時不時傳來四人連串的歎息聲。


    “發生了什麽事?”


    老酒鬼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滿眼疑惑的瞅著四位長老。


    龔小凡放下手中茶杯,歎道:“山頂那塊仙石,不知為何突然失去靈力。這仙鶴得不到靈精濡養,性命堪憂……酒仙啊!你腦瓜子靈,快快給出個主意吧!怎麽才能救活這隻仙鶴呢?它可是我們飛鶴門的根呐!它要是有個閃失,我們飛鶴門可就真的沒落了……”


    老酒鬼想了想,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就是有點……”


    “嗨呀!”


    龔小凡此時焦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見他如此拖遝,急得拍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賣什麽關子。有辦法就快說嘛!”


    老酒鬼依舊不急不緩說道:“我聽說靈石上富含靈精。現在看來,也隻能購買靈石先保住仙鶴性命了。隻不過那靈石是祭煉神兵的必用之物,又極為稀缺,且不可重複使用。如果想一直拿靈石續命,隻能像流水一樣將大把的銀子丟進這個無底洞,用不了太久,我們飛鶴門就會被徹底拖垮。”


    “不管怎麽說,先保住仙鶴性命再說!”龔小凡沒有其它選擇,在他看來,這隻仙鶴支撐著整個飛鶴門的命脈,同樣也是天下最強的存在之一,因此,他把這隻仙鶴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於是直接做出決定,“張遠,你速去神武門打聽靈石價格。我好籌備銀兩購買!”


    “是,門主!”張遠見龔小凡一臉焦急之情,不敢怠慢,忙拱手領命,正要離開大殿,卻被風月輕輕叫住。


    “四長老……”


    張遠聽到這聲微弱的唿喚不由停下腳步,淡漠的目光飄在他瘦小的身上,不鹹不淡的說道:“有事麽?”


    風月語帶堅凝道:“我想見一見孫尚武,行嗎?”


    “你見他……”張遠本來還疑惑,突然想到了什麽,“我想起來了。你們本來是一起的,對吧!”


    風月忙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是的!我們都是王軒師兄帶來的。”


    “好吧。你腳步快點。我還有急事要辦。”


    風月見張遠同意了自己的請求,十分高興,和老酒鬼打過招唿,得到允許後忙隨張遠而去。


    大殿內,龔小凡依然滿麵愁容,徘徊一刻,說道:“近年國庫空虛,國王為我們撥發的銀兩逐年減少。為了維持我們飛鶴門各班各部長盛不衰,我們不想想其它收入是不行了。我思來想去,還是打算重開那座廢棄的銀礦。各位對此怎麽看?”


    老酒鬼知道那座銀礦便是由於當年盈虧懸殊,故而被棄的,不由說道:“可是那座銀礦雜質太多,提煉複雜。當年便是由於投入太大,收益不盡人意而被迫廢棄的。如今你再提開礦之事,難不成你有扭虧為盈的辦法?”


    龔小凡帶著幾分自信說道:“過去時候我們僅用普通爐火提煉白銀肯定費時費力,得不償失。所以我打算高價聘請神火宗的人,他們那一手大日神火精妙絕倫,其威力可比普通炭火厲害數倍。我之前算過一筆賬,怎麽算都不虧!”


    王寬說道:“照這麽說,我看可以試一試!隻是一時不可能招到那麽多的礦工?”


    龔小凡說道:“我不打算去民間招收普通礦工。他們空有蠻力,效率低不說,每月還需支付他們一筆不小的開銷。而我飛鶴門上上下下好歹也有一百餘人。就讓他們去挖礦吧!正好還可以應用一下各自的本領。也不讓他們白忙,給他們分上二成,以作鼓勵。”


    “嗯!”


    王寬點點頭,一臉認可的樣子,說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龔小凡說道:“既然你這麽認同。那開礦這事,我就全權委托給你了。你覺得怎麽樣?”


    王寬忙搖著頭說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事非同等閑,出賬入賬,人員安排,瑣事很多。我這腦袋不靈光,可受不起這根擔子。你還是另謀人選吧!”


    龔小凡又看了看齊魯和張遙,隻見二人也慌忙避開自己的目光,看來對此事也是十分無意,龔小凡知道他們嫌棄這個銀礦含銀極低,就算接手隻怕到最後也是入不敷出,空忙一場。無奈之下不得不拋出巨大誘餌,“莫不如這樣。我將這銀礦承包給你們。由你們自行打理。每年隻需向我飛鶴門交付五千兩白銀即可。怎麽樣?”


    在王寬等人尚在猶豫之時,老酒鬼飛快的動起了手指,似乎在快速的計算著一本亂賬,不一會兒功夫,便像是梳理清楚了,將右手舉起,一雙精明的小眼珠兒瞅向龔小凡,“迴上方話!這礦,我包啦!”


    龔小凡沒想到老酒鬼會這麽主動,而且看他那興致勃勃模樣,似乎又要血賺一筆,心中不由大為震驚,忙說道:“酒仙,你可聽清楚了。每年的承包費是五千兩白銀。至於你的礦山,盈虧自負!”


    “啊!沒錯!我聽清楚了。但是這個承包費我不能現在給你,你得容我些時日。”


    “沒關係,這個好說。容你半年之內,全額交付!”


    “半年?不行!一年!一年!”


    “好吧!一年就一年!”


    老酒鬼何其精明,即使有能力在半年交付承包費用,他也會堅持在一年後交付,這樣自己無論賺多少,就會成為一個迷,從而避免太多人眼紅妒忌。


    “走!快點!快走!”


    大殿外傳來一群孩子不斷嗬斥之聲。很快,幾個孩子土匪一樣走進了大殿。


    風月被捆住雙手由後麵兩個孩子摳住肩膀押著。旁邊有個高出這些孩子一頭多的大孩子,胖嘟嘟的臉蛋青一塊紫一塊,正是小王儲,隻不過現在模樣可是比之前更胖了不少,想來在飛鶴門待遇不錯,起碼吃的不賴。另一邊則是精壯的孫尚武,神氣依然逼人,一年多了,那身體也比之前長高不少。


    老酒鬼見風月被押著欺負,就有點老牛護犢的意思,不大高興地訓道:“你們這幫臭小子,這麽欺負我徒弟!真是豈有此理!快放開他!”


    一幫孩子被老酒鬼一番威嚇,都不由現出瑟瑟之態,卻仍有孩童鼓起勇氣說道:“是他不知天高地厚挑釁我們,這才被小武製服的。”


    “我沒有挑釁。我隻是想比劃比劃。可是這個死胖子背後偷襲我,我這才打了他幾下。”風月一臉不服的辯解道。


    小王儲一時落淚,委委屈屈對龔小凡訴說道:“我長這麽大就是連個不好的字都沒人敢對我說。他竟敢打我……門主,你得為我作主啊!”


    龔小凡無奈,王儲雖小,可是權威滔天,麵子自然得給足,於是冷聲對風月說道:“你知錯嗎?”


    “我沒錯!”


    風月不服,毅然迴道。


    老酒鬼見不得龔小凡以威壓人,更何況還是威壓一個孩子,於是說道:“什麽錯不錯的,孩子打鬧,算什麽!走啦走啦!跟我迴家!”說完,枯瘦手指一彈,綁住風月手腕間的繩索瞬間崩斷,拉住他小手便離開了。


    風月十分感激老酒鬼能夠替他解圍,迴洞後便向老酒鬼鄭重致謝。


    老酒鬼則無所謂說道:“不用謝我。好歹我們是一窩的。我能眼睜睜瞅著你被人欺負麽!嗨,我問你,通過這次比試,你是不是感覺自己不如別人了?”


    風月羞愧的低下頭,帶了些不甘的說道:“孫尚武真是個帶靈根的。比我厲害好多,我和他比劃了幾下,連他的衣角我都碰不到……”


    哈哈哈……


    “你笑什麽?”風月見老酒鬼兀自發笑,以為是在嘲笑自己無能,當即翻個白眼,“死老鬼!”。


    “我還沒正式教你東西……你當然打不過他啦!”老酒鬼快樂的摸著胡子,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反而很開心。


    風月一聽這話,氣憤無比,就以為這一年多時間算是白瞎了,不由驚叫道:“那我這一年多了,我練的是什麽?”


    “嗨!先別生氣嘛!”老酒鬼解釋道,“你現在練的是基本功。基本功不紮實,我怎麽能教你格鬥之術呢。你不要看他現在比你強,你隻要聽我話,我保證你以後比他厲害!”


    風月半信半疑道:“真的?”


    老酒鬼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將臉一陰,說道:“你也吸了幾天的靈精了。趁現在精氣旺盛,抓緊修煉!你隻要突破了第三禪,那就可以圓成你飛天的夢想了。”


    “真的?”風月半信半疑。


    “隻要你掌握了三禪之力,飛天下河,隻不過是雕蟲小技!不要懷疑了,快去練功吧!”


    風月興奮無比,馬上走到一個角落吐納行禪。老酒鬼則將身一轉,倒吊在洞頂,然後閉上雙眼,修煉著逆天訣。


    兩個時辰後,已是黃昏十分。複有飛鶴門弟子前來喊話:“大長老,門主有請,讓你速去議事!”


    “又有請?”


    老酒鬼喃喃一句,睜開雙眼,“知道啦!”說著,翻身落地,將正在禪定中的風月看上一眼,見他已在定中,也沒理他,獨自離開了。


    大殿內,龔小凡正麵壁而立,時有噓聲傳出,看樣子是在暗暗神傷,而此時張遠已經在大殿內,正和其它幾位長老一起憂傷的的看著地上那隻一息尚存的仙鶴。


    “老四,你迴來了……門主要你打問靈石價格,可是打聽來了?”老酒鬼看著大殿內詭異的氣氛,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隻能試探著問話。


    張遠垂頭喪氣道:“那靈石我也看過了,隻是價格實在……高到離譜。一塊巴掌大小的靈石,就要白銀百兩。而且還是那種最最下等的黑靈石。我和他們那裏懂行的人說起了咱們這隻仙鶴的情況,他們說這仙鶴不比其它靈物,需要用最上等的白玉靈石才能有效給養於它。可是那一塊白玉靈石竟然要價五千兩白銀。而且僅能維持仙鶴五日壽命。這……即使富可敵國,也負擔不起這等開銷啊!”


    老酒鬼聽到這個報價,顫動雙唇說道:“黑!真他娘的黑呀!”


    張遠說道:“他們說,如果這隻仙鶴一旦死了,他們願意以五千兩白銀的高價收購。”


    “給多少錢我也不賣!”龔小凡聲嘶力竭地咆哮一聲,哭說道:“此鶴隨我龔家五代之久,不想今日竟將折於我手。他日我有何顏麵相見九泉之下列祖列宗!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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