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七師弟,就幫我這個忙吧。”


    燕榮榮展開雙臂攔住要出門的七師弟,說什麽都不讓他走。


    七師弟無奈伸出紅腫雙手:“上迴師傅已經打我了,不讓我在人前嘚瑟,技藝不精,怎敢賣寶?”


    “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次不是讓你表演戲法,是為了給柳寧一個驚喜,讓她和行之大哥快些和好。”


    “當初行之大哥為了救你們,不惜一切,如今正是你迴報的時候啊,你也不想看著行之大哥整日和柳寧吵架,搞得戲法園雞犬不寧吧?”


    燕榮榮搬出當初救人的事,七師弟果然理虧,無言以對。


    “那好吧,那我們走遠點,別讓師傅瞧見了,他知道必然要罵我。”


    燕榮榮見他終於答應,簡直樂開花,連忙拉著他坐下:“好七師弟,多謝你了。”


    她一邊殷勤地給七師弟倒茶,一邊說著自己的計劃:“這次戲法的精髓在於失敗。”


    “失敗?”七師弟疑惑。


    “沒錯,我們要假裝戲法表演失敗,行之大哥不幸墜湖而亡……”燕榮榮的話還沒說完,全被滿肚疑惑的七師弟打斷了。


    “等會,等會,我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戲法表演失敗,還死了人,在我們這行可是大忌啊,傳出去那倒是要逐出師門的!”


    燕榮榮伸手輕拍七師弟不安的肩膀,耐心解釋:“七師弟,放心,這次表演在場隻有我們四人,傳不出去。”


    “至於為何要這般,你想啊,若是你與老師傅之間大吵一架,誰也不原諒誰,結果老師傅這會忽然重病,不久人世,你可願意放下芥蒂,原諒他?”


    七師弟聞言若有所思,激動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在生死麵前那些小打小鬧什麽也不算,柳寧姑娘以為行之大哥墜湖而亡,心中懊悔不已,得知他沒死,登時喜極而泣,徹底放下過往芥蒂,從此無比珍惜。”


    他說到這裏,又搖搖頭:“不過行之大哥怎麽可能會為了柳寧姑娘,去做這樣的事呢?”


    “沒錯!知我者,七師弟也。”


    燕榮榮委以重任地拍拍七師弟的肩膀:“所以說服行之大哥這件事,就交給七師弟你啦。”


    “我?”七師弟詫異地看著她。


    燕榮榮給予他一個肯定的目光:“行之大哥也是一頭倔驢,絕不會為了柳寧表演戲法,但他同時又是一個心軟善良之人。”


    “你去求他幫忙,就說老師傅要你出一個新戲法,不夠精彩就要逐出師門,你心裏忐忑,想在大家麵前先演上一次,看有無破綻值得改進之處,他若是不願幫忙,你便哭著攤開手,說些什麽不勞煩行之大哥了,這便是我的命啊,他一聽定然答應你。”


    燕榮榮一本正經地說著,七師弟卻已忍不住笑出聲來。


    “七師弟,你笑什麽?”


    七師弟捂嘴笑了好一陣,才忍住笑意追問燕榮榮:“這些手段,莫非是你平日裏用來對付行之大哥的?”


    燕榮榮幹幹一笑,不知說什麽好。


    她也是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是這麽欺負宋衍的,可轉念一想,宋衍又何曾沒有用過套路反過來欺負自己,想到這裏,燕榮榮頓時又釋懷了。


    七師弟還在笑,一邊笑一邊說:“若是有一日,行之大哥折在你手裏,我也真是毫不意外。”


    “哎呀七師弟,我們好好說正事,不說旁的!”


    燕榮榮見他扯遠了,忙一本正經地說起正事,兩人直聊到子時,才罷休。


    翌日一大早,燕榮榮看著七師弟敲開宋衍房門,嘴角不由得飛揚。


    果不其然,不出她所料,,半柱香後,她看到宋衍一臉為難地走出房間,七師弟則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路過燕榮榮之時,還不忘得意眨眼暗示。


    燕榮榮終於鬆了一口氣,轉頭就去找柳寧。


    “七師弟讓我幫忙找個合適的表演之處,思來想去,我想起那日我在觀鶴樓發現後院有一汪池,池上還停著一艘畫舫,在那裏表演最合適不過,隻是聽說那裏隻有達官顯貴可以進出,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訂到這個位置。”


    柳寧聞言目光一亮,笑道:“這事容易,我去找重光公子幫忙,他心善,定然會幫忙。”


    燕榮榮見柳寧當真起身準備去找諸葛重光,忙拉住她:“你剛才看到行之大哥與七師弟一塊出去了嗎?”


    “看到了,我懂,必然失去學習戲法了。”柳寧嘴角飛揚,臉上滿是期待。


    “所以還是等一等再出去,免得撞破他準備的驚喜,讓他失望。”燕榮榮順勢拉著柳寧坐下,補充道,“他這次的驚喜在於裝死。”


    “裝死?”


    柳寧眨眨眼睛,有些困惑。


    “沒錯,你到時候可一定要嚎啕大哭,表示傷心,行之大哥聽你哭得這麽大聲,一定很高興。”


    燕榮榮這般提醒,柳寧終於明白過來,她激動地拍著燕榮榮的大腿,樂道:“好主意啊,好主意啊,衍哥哥竟然這般浪漫,好榮榮,多謝你告訴我,讓我有了準備,到時候我一定哭得如喪考妣。”


    燕榮榮被她這話逗樂,故作正經地打量了一眼外頭,小心給她開門:“此刻他們不在,你快去找重光公子吧,對了,這次表演就不要讓重光公子來觀賞了,七師弟不喜歡外人看到他戲法表演失敗的場麵。”


    “我懂!”


    柳寧衝她一笑,鬼鬼祟祟從門口鑽了出去。


    燕榮榮心中樂極,馬不停蹄去找下一個目標。


    院中刀聲鏗鏘,在燕榮榮手碰到木門的瞬間,刀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的是燕江燈略帶嫌棄的聲音。


    “好事不登門,壞事纏上身,說吧,你又要我做什麽。”


    燕榮榮推門而入,將一碟盛著時令瓜果的果盤放下,上前替燕江燈捶背:“江燈哥哥,整日練刀多沒趣,我想請你去唱一出好戲。”


    “唱戲?我?燕榮榮,你又搞什麽把戲?”


    燕江燈起身避開燕榮榮的手,拿布仔細擦著刀身:“你現在是愈發的讓為兄捉摸不透了。”


    “江燈哥哥,你相信我,這次我一定能揭穿諸葛重光的真麵目!”


    一聽諸葛重光名字,燕江燈到底還是有幾分猶豫,對於燕榮榮說他這張臉出自機關大師之手,他也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沉默半晌,他收刀入刀鞘,走向門口。


    走了兩步,燕江燈側頭看向燕榮榮,催促:“還不走?這戲難不成你要等到天黑再唱?”


    “來嘞!”


    燕榮榮心頭一喜,急忙跟上。


    陶水亭下,燕榮榮蹲坐在地,她的好兄長此刻正遊走在屋簷之上,到處尋找諸葛重光的蹤跡。


    彭——


    一刻鍾後,燕江燈從天而降,凝聲開口:“西街的酥餅賣光了,一炷香後,他會去月橋東側買。”


    燕榮榮聞言趕忙起身,兩人疾步趕到月橋東側的陳氏酒樓,特意選了一間開窗的房間,窗外則正好是賣酥餅的攤子。


    當燕江燈視線瞅到緩步往這邊走來的諸葛重光後,兩人開始提前唱戲。


    “你說她們是不是早有婚約?”


    “為何這麽說?”


    “你看柳寧每次都很自然地抱著行之大哥,有時候還把腦袋枕在行之大哥肩膀上,行之大哥也沒有生氣,可見早已習慣。”


    “也或許是她性格灑脫如男子,不拘小節。”


    “那你怎麽沒見她把腦袋往代盡歡肩頭枕啊,她和諸葛重光走得多近,也沒見她往他肩頭枕啊。”


    燕榮榮嘖嘖兩聲,故作了然地開口:“照我說啊,一定是早有婚約,隻不過是小兩口在鬧別扭,才搞出這麽一出追夫記。”


    “不會吧,我看行之兄對柳寧的態度,也不像是心悅。”


    “那是因為你隻顧著練刀,你都不知道行之大哥表麵上對柳寧各種嫌棄,無人注意時,一雙眼睛滿是衷情,對了,他還特意為柳寧學戲法,今晚就要表演給柳寧看。”


    燕榮榮說著往嘴裏塞了一塊肉,假裝做出吃東西說話含糊不清的樣子。


    “這麽一說,那他倒是真有心了。”


    “可不,我聽七師弟說,行之大哥還買了什麽什麽花,還買了聘書貼呢,說不定今晚就要和柳寧定情。”


    燕榮榮說到這裏嘿嘿一笑:“你還別說,行之大哥看起來那麽古怪,主意還挺多。”


    她這話著實逗樂燕江燈,燕江燈忍不住大笑起來。


    兩人的笑聲從窗口飄下,砸在諸葛重光頭上,他隻覺腦子嗡的一聲,快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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