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妹聞言,點了點頭道:“得先看看價格是否適合,不過現下咱還是得先把正事給辦了。”


    陳三妹說著,笑著指了指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胡同口張望的常安,這些人,當真是怕她跑了不成!


    “姑娘可算來了,陳老爺等急了,正吵著要去找姑娘你尼。”


    二人才入胡同,朱瑾的小廝便急急迎了上來,他說的陳老爺,自然是她那便宜老爹陳喜富了。


    這常安很是懂得與人交往,像陳喜富這種鄉下泥腿子,外人哪見了不是大叔老漢的叫,偏他常安到是一口一個老爺老爺的叫,誰聽了不得受用呢。


    陳三妹笑嘻嘻地看著常安,年歲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便逗他道:“怕是你們家幾個公子著急了吧,怕我反悔跑路了,銀子可都在我爹身上,就是跑了也不影響你們家公子。”


    常安聞言,麵色微僵,隨即又笑道:“姑娘哪的話,一看姑娘就是守信的人,定不會是那等反悔跑路的人。”


    陳三妹看了對答如常的常安一眼,笑嘻嘻的拉著周慶年便玩胡同裏走。


    三人到了地,宅子是一間二進的四合小院,大門中規中矩,門額上就掛了一個“吳宅”。


    不是姓朱的宅子嗎?怎就掛了個吳宅?


    三人一同進了內院,才入正廳,陳喜富便抱著胸懷迎了上來。


    “傷哪裏了?看大夫沒有?”


    陳喜富迎來,見陳三妹換了衣服,越發覺得陳三妹是真的傷了。


    “看了看了,大夫說沒事。”


    陳三妹敷衍著,不欲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而此時聽陳三妹如此說,吳豈憂麵色霎時就有些煞白起來。


    他咻地一下子站起身來,看著陳三妹眼中滿是愧疚。


    “陳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抱歉,我,可以賠償……”他說著,頭有些微微往下低了起來。


    “啊……要賠啊。”陳三妹眯起眼睛來,怎麽看這吳豈憂也不是那種好騙的人啊。“那你想怎麽賠?”


    “姑娘隻管說,隻要在下有,定然不會推辭。”


    “那你賠錢吧,我不要你多的,一百兩銀子。”陳三妹說著,自顧自的拉著周慶年就坐了下來。


    沒想到的是,吳豈憂竟真的從懷裏摸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到了陳三妹跟前。


    陳三妹不過嘴上那麽一說,沒想過吳豈憂竟真的毫無二話就拿出了一百兩銀子。他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吧,那麽大方。


    陳三妹剛想伸手去拿,卻被周慶年搶先了一步推向了吳豈憂。


    “吳公子,陳羽和你開玩笑的,快把這錢收迴去。”周慶年說著,起身朝著吳豈憂鞠了一禮。


    “誰說我開玩笑了,他願給我還怕拿不成?”有錢不要王八蛋,不要白不要啊。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三妹,這錢不能要。”周慶年看這陳三妹說,眼神堅定,陳三妹一看就知道,這錢她是拿不了的了。


    不過,她也並非見錢眼開的人,便宜能撿就見撿,不能撿咱也不能硬撿給自己找麻煩。不過周慶年如此行事,到讓她頗為欣慰,雖說以周慶年平日的為人處事,不拿不義之財早在她意料之中,但真的到這個時候,她還是難免動容。


    一百兩銀子啊,就算他事後威脅她分贓,於他而言也是一筆巨款,至少他以後考舉的盤纏都夠了。可他並沒有,而是義正言辭的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試問:這樣正直不貪,光明磊落的人如何不讓人心動?


    “行吧,不要就不要,聽你的。”陳三妹說著,對著周慶年相視而笑。


    而陳喜富聽到陳三妹鬆口,也不禁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挺氣憤無豈憂“傷了”陳三妹,但也確實是情有可原。就算要賠,也不該賠那麽多錢。在陳喜富看來,能賠幾個藥錢已經是皆大歡喜的事了。在他們鄉下,多數打架傷了點皮肉不過是賠兩個雞蛋道個歉了事,哪裏用得著賠錢,又不是無賴故意訛人。。


    說到底,還是老實人的想法。


    到是吳豈憂聽到陳三妹這話,眸光有些晦暗地看了看周慶年,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周慶年,字,雲橫。我與阿羽自幼便定了婚約,今日不放心便陪同她一起來,不請自來,還請吳公子見諒。”


    周慶年執禮再拜,吳豈憂聞言眼中失落一閃而過,隨即便是釋然苦笑,便將那銀票收迴了懷中。


    “周公子客氣。”他道,又不禁多打量了周慶年幾眼。


    隻見他文質彬彬,謙和有禮,無粉頭油麵,卻是一身清俊,目光如炬,一身的好氣度也不輸他們這些世家子弟,與陳家姑娘到是相配得很。


    這樣也好,既定了親,他也……不必再自擾。


    “還是先辦正事吧。”朱瑾看著臉色幾經變化的吳豈憂開了口。


    聽到陳三妹早已定親,朱瑾心情頓時好了幾分,這樣,他這個表哥也能少些其它心思。


    “正是,別耽誤了大家時間才好,帶路吧。”


    陳三妹起身先走,而後便是周慶年和陳喜富緊隨其後,常安在前麵帶路將幾人引至耳房。


    而朱瑾和吳豈憂落在後麵,吳豈憂才要跟上,卻是被朱瑾拉了一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吳豈憂瞬間耳根便漲紅了起來。


    朱瑾看著他這樣,難得笑了起來。


    “她,她竟是如此,如此不知羞恥,竟還好意思要我賠錢。”


    吳豈憂紅著臉,一時間不知是氣多還是羞憤多,隻是看著陳三妹的背影有幾分咬牙切齒起來。


    幾人來到耳房,顧清從屋裏出來,便攔了周慶年和陳喜富,隻讓陳三妹和吳豈憂、朱瑾一起進去。


    為此,陳喜富有些微詞,皺著眉有些不願意,周慶年麵色也有些不好。


    “若是陳伯父和周公子不放心,我可去廚房找些做飯的女史陪同。”


    廚房做飯的幾個丫頭婆子,都是吳家的家生子,他們到不怕她們把方子泄露出去。


    而陳喜富和周慶年,一個親生父親,一個未婚夫,眼看著陳三妹獨自一個女孩子與三個少年獨處一室難免心生芥蒂也是人之常情。


    陳三妹沒有說話,就是笑眯眯地看著周慶年,眸光中盡是調皮和狡黠,還有幾分探究的意思。


    周慶年似是讀懂她的狡黠,隻是釋然一笑:“朱公子言重了,阿羽與三位公子做生意光明正大,憑的都是自個兒的本事,刻意避嫌到顯得多餘了!”


    聞此,陳三妹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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