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喝涼的不好。


    路初塵趁著眾人看變臉的功夫,中途提前轉了攤位,略微挑選後,給眾人都買了一杯解膩潤燥的熱梨湯。


    溫曉曉看到一袋子熱梨湯後,驚訝的問:“這個是什麽時候買的?”


    路初塵如實迴答說:“剛剛。”


    溫曉曉疑惑道:“剛剛不是在看蜀劇嗎?”


    隨即反應過來,剛才自己迴頭的時候,並沒看到他在身邊。


    “哦,怪不得,我就說剛才為什麽沒看到你。”


    路初塵取出一杯熱梨湯,遞給她說:“媽,您嚐嚐,暖暖身體?”


    溫曉曉開心的接過,手心一陣溫熱,她笑著說:“謝謝鵝子!”


    路初塵:“您客氣了。”


    溫曉曉聞言“嘿嘿”笑了兩聲。


    她怕燙,所以喝的格外小心翼翼。


    嗦到第一口湯時,她愜意眯起眼。


    “鵝子買的飲料,甜甜的真好喝,獎勵你三十二個讚!嘿嘿!”


    溫曉曉的誇獎,對路初塵很適用。


    於是,又聽他說:“那邊還有茶湯和奶茶,您要是還想喝其他的,我再去給您買。”


    溫曉曉一路吃了太多東西,梨湯雖然好喝,但是沒喝幾口,就覺得肚皮撐得慌,實在喝不下了。


    她連忙說:“剛剛雜七雜八吃了一路,現在肚子裏就跟煉丹似的,不能再喝了。”


    “剩下的,留著明年吧!等明年過年的時候,我們再來喝其他的。”


    路初塵聞言,順從的說:“好。”


    ……


    雲潭廣場中央,有一棵粗壯高大的許願樹。


    許願樹是被石欄圍起來的,石欄的外圈繞著一米寬的水池,水池裏泡著很多小麵額硬幣。


    許願樹位於水池中央,因為深冬的關係,樹上的葉子都已經掉光。


    讓人辨認不出樹的品種。


    不過,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許願。


    不知道為什麽。


    自打溫曉曉蘇醒後,她就養成了遇神拜神,遇佛拜佛,遇樹拜樹的習慣。


    老實說,溫曉曉在信仰上,一直是矛盾的。


    她雖然時常在神佛金身下自稱信女,所求所拜非常虔誠 。


    但事實上,她的內心深處並不認為真的會有怪力亂神的存在。


    所謂求神便是求己,拜佛便是拜心。


    其實,從一開始,溫曉曉唯的都隻有自己的心。


    話雖如此,可眼前這顆許願樹,她依舊要拜一拜。


    其他六人,都不信這些,並沒有什麽要許的,於是在不遠處的休息區等她。


    然後,等待六人組,成了廟會中,獨一無二的風景。


    走到許願樹下的溫曉曉,走到跟前,才發現要扔硬幣,她搜羅完全身的口袋,終於找出一枚一毛銀幣。


    然後,她將硬幣置於食指側邊,大拇指抵在硬幣下,猛的向上一彈。


    “叮!”


    清脆的響聲,在周圍蕩開。


    接著便是“噗通”一聲,硬幣沒入水中,最後沉在了池底。


    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刺目的光亮。


    她快速閉上眼,然後雙手抱在一起,置於胸前,作祈禱狀。


    唿吸仿佛逐漸與天地一致。


    市井的嘈雜聲,在這一刻,變得遙遠起來。


    寒風掠起她的發梢,在冬日的暖陽裏,飄啊飄。


    數秒過後,溫曉曉睜開雙眼,她發現,自己的對麵,居然有個人。


    那人頭上戴著黑色鴨舌帽,臉上戴著同色口罩。


    當她對上那人的雙眼時,她愣住了。


    那雙冷漠的眼睛,在注意到其她時,顯然也愣住了。


    溫曉曉:?_?他怎麽會在這?


    ………(續)


    那人也明顯一愣,不過,隻是朝她點了下頭,然後壓了壓帽簷,從另一個人少的出口,匆匆離開。


    溫曉曉和他雖然有過接觸,但兩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人多眼雜,故而,她也隻是微微點頭迴禮,轉身離開了許願池旁。


    黎清言見溫曉曉出來,湊到跟前,好奇的問:“幹媽,許了什麽願呐?”


    溫曉曉故作神秘的吊著他的胃口,說:“你猜?”


    黎清言微歎一口氣,興致缺缺的說:“女人心,海底針,不說算了。”


    溫曉曉聞言,啪一巴掌打了下他的胳膊,說:“你怎麽大過年的人身攻擊呢?”


    黎清言瞪著無辜的大眼眸,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溫曉曉。


    他受傷的說:“( °?° )幹媽究竟是誰在人身攻擊?”


    溫曉曉:“(●\\u0027?\\u0027●)我!”


    黎清言頓時幹嚎道:“幹媽,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大過年你怎麽天天打我?你不愛我了。”


    溫曉曉一把奪過黎清言手裏的半根,火速踮起腳往他嘴裏一塞,熟練的打斷施法。


    “小言,公共場合注意形象,多吃糖,少說話哈~”


    黎清言:“……”


    ……


    中午。


    七人在附近吃了飯,麵對著一桌子美味佳肴,她並沒有吃多少。


    飯後。


    遲蘇語問:“小姨,你們什麽時候迴黎城?”


    溫曉曉迴答:“今晚晚飯後。”


    遲蘇允遺憾的說:“小姨,你不是在放假嗎?怎麽這麽快就要迴去啊?多留幾天唄?”


    溫曉曉坦白說:“幻幻得迴基地訓練。”


    許晚棠驚訝的問:“阿姨,幻幻是運動員嗎?”


    溫曉曉笑著自豪的迴答:“對,我們幻幻可厲害了!”


    顧幻聞言,又紅了耳朵。


    (*?︶?*)媽媽剛剛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然誇我了耶!


    雖然怪不好意思,但是莫名很開心。


    遲蘇允接過話茬,快人快語的說:“幻幻在黎城哪個俱樂部啊?什麽俱樂部這麽垃圾,竟然過年都不給放假?”


    坐著也躺槍的黎清言,聞聲,幽幽的迴了句。


    “……嗯,我的俱樂部,謝謝。”


    遲蘇允:???!!!


    好家夥,大水衝了龍王廟不是?


    他好奇的問:“清言哥,你們家公司不是主要經營文娛產業的嗎?怎麽還跨界開運動俱樂部了?”


    黎清言挑眉反問說:“電競俱樂部怎麽不算文娛產業?”


    遲蘇允眼神一亮,心直口快道:“那這麽說,幻幻是電競職業選手咯?”


    “臥槽!我是萬萬沒想到,幻幻竟然是搞這個的!牛必!”


    顧幻聞言,紅著耳朵靦腆的說:“……沒有,我現在還算不上。”


    遲蘇允疑惑的“啊?”了聲。


    顧幻不自在的補充說:“我也剛入行不久,目前隻是個青訓生……”


    遲蘇允聞言,釋然說:“青訓生怎麽了?現在的很多大神,不大都是青訓營出來的嗎?”


    有理有據,顧幻找不出否認的理由。


    顧幻:“……”


    遲蘇語驚訝的插話說:“所以,幻幻是打遊戲的啊?”


    顧幻:“……嗯。”


    遲蘇允對著自己妹妹嫌棄的說:“人家那叫電競,可是正正經經的運動員,什麽打遊戲,你不懂不要亂說!”


    遲蘇語不耐煩的說:“是是是,你懂的多!”


    讓然後扭頭對顧幻感歎道:“天,我還以為你是高中生呢?”


    顧幻沒有隱瞞,平靜的說:“我學習不好,就沒讀了。”


    遲蘇語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於是圓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又不是非得讀書,現在有的學校都有電競專業呢!你那個比這種強多了!”


    “再說了,天塌下來,有小姨他們給你頂著,放心衝就是了!”


    顧幻聞言,靦腆的笑了下。


    遲蘇允好奇的問:“幻幻,你主攻什麽遊戲啊?”


    顧幻沒有隱瞞,抿唇輕聲迴答說:“fps類的,荒野戰場。”


    遲蘇允更興奮了,“巧不了不是,我也挺喜歡玩荒野的,有空一起開黑啊?”


    遲蘇語說:“開什麽黑,你別打擾人家幻幻!少給自己臉上貼金謝謝!”


    “你一個打發時間的業餘韭菜,還想和人家打職業的相提並論,我笑了。”


    遲蘇允:“你吃飽了又想吵架是吧?”


    遲蘇語“切!”了一聲,不再理自己的冤種哥哥。


    遲蘇允不跟自己家的漏風涼馬甲見識,接著跟顧幻說:“幻幻,你現在四舍五入也是職業選手了,要相信自己!加油,我看好你!”


    然後,隨口許諾說:“等你以後成為正式隊員,我們到時候組團去給你當拉拉隊!”


    顧幻呆愣愣的說:“……謝…謝謝啊!”


    溫曉曉見小兒子有些怯懦,於是鼓勵道:“幻幻,你這麽棒,一定可以的,要自信啊!”


    顧幻愣了下,隨即堅定“嗯”了聲。


    遲蘇允扭頭對黎清言說:“對了清言哥,剛剛還沒問,你俱樂部叫什麽名字啊?”


    黎清言聞言,大大方方的說:“泰克斯特。”


    遲蘇允怔住,不是聽的很明白,茫然的重複了句:“什麽?”


    電競圈有叫泰克斯特的電競俱樂部嗎?


    怎麽感覺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呢?


    遲蘇允的表情,倒是讓黎清言疑惑了。


    txt怎麽著也好歹是國內頂尖豪門俱樂部,知名度這麽低嗎?


    自己作為老板,對自己名下這個俱樂部的感觀還是很不錯的。


    難道txt俱樂部,隻是我黎清言自以為是的虛假繁榮?


    不會吧?我引以為傲的泰克斯特俱樂部,有這麽不堪嗎?


    黎清言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你真沒聽過泰克斯特?”


    見遲蘇允依舊一副茫然思索的模樣,他不信邪的說了txt俱樂部的全名。


    “那黎城泰克斯特電子競技俱樂部,聽說過沒?”


    遲蘇允搖搖頭,依舊表示沒有什麽印象。


    這時,一旁的溫曉曉驚訝的說:“蘇允,不會吧,不會吧?你竟然連踢叉踢戰隊都不知道嗎?”


    遲蘇語:“踢叉踢?”神情一亮,“哎,踢叉踢不是那個特別牛的那個戰隊嗎?我記得d神就是那個戰隊的隊長吧?”


    “所以…臥槽!清言哥,失敬失敬,清原諒小弟的有眼無珠。”


    黎清言:excuse me???!!!


    他失望的質問:“小老弟,你怎麽迴事?我說泰克斯特你不認識,怎麽一說踢叉踢你就明白了?”


    遲蘇允迴答道:“txt可不就叫踢叉踢嗎?”


    溫曉曉笑著說:“小言,你就認命吧!”


    黎清言哼哼唧唧的說:“……這麽洋氣的名字被毀,你們在座的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遲蘇允仍舊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於是熱切的問:“清言哥,d神真是你俱樂部的啊?”


    黎清言傲嬌的迴答:“昂,怎麽?你是他粉絲啊?”


    遲蘇允說:“也不算吧!不過佩服他倒是真的。”


    “畢竟是荒野第一人,遊戲裏的神!我大學室友,有好幾個都是他的迷弟。”


    黎清言:“是嘛!”


    語氣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得意。


    顧幻聽著遲蘇允對沈隊的讚美,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沈浪平時不苟言笑的模樣。


    還有給自己的那張明信片。


    這一刻,他心裏也想自己成為別人口中,如同沈浪般的存在。


    起碼在媽媽和哥哥們的心裏得是這樣……


    ……


    吃飽喝足聊完天。


    溫曉曉帶著在廟會上搜羅的紀念品,和三個兒子返迴了路家。


    剛到家,溫曉曉取出給路豐年買的那份禮物,當麵送給了他。


    “哥,我在廟會上給你買了菩提手串、文玩核桃什麽的,雖然隻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但是希望你不要嫌棄。”


    東西不值錢,可心意無價。


    路豐年當場拿起兩個核桃盤了起來,樂嗬嗬的說:“你買的東西,總是好的,我都很喜歡。”


    “這個核桃手感不錯,菩提手串也很漂亮。”


    溫曉曉聞言,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得到肯定後,心裏樂開了花。


    送完禮物,她又跟他講了今天在廟會上的所見所聞,兩人一下午都是笑盈盈的。


    陪路豐年吃過晚飯後。


    離別前,路豐年不舍的歎氣說:“哎,才剛把這個家捂熱,你們又要走了!”


    經過半年多的相處,她已經儼然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當她看著路豐年蒼老的容顏,心裏不禁生出幾分傷感。


    她說:“哥,要不你迴黎城和我們一起住吧?其實,初塵應該會很高興的。”


    路豐年卻搖了搖頭說:“我現在,就專心養老了,你們年輕人和老頭子住一起,久了會厭煩的,我還是不招你們討厭了,以後多來看看我就是了。”


    溫曉曉聞言沉默,片刻後承諾說:“哥,你放心,以後我會經常帶著他們來看你的。”


    路豐年聞言笑道:“好好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路上注意安全。”


    溫曉曉輕輕抱了下他,鬆開後,揮了揮手說:“嗯嗯,哥,再見!”


    母子四人,終於踏上了返黎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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