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來了!”


    當暮色剛剛降臨不久,戴著頭盔的張漢一頭鑽進韓世忠的營帳,低聲在韓世忠耳邊說道。


    “哦?劉大人來了?怎麽進來的?”


    聽到消息,韓世忠臉色頓時浮現起一抹詫異。他以為劉涚即便會來,那也是帶著一票人,而人數超過十個,想要隨意進出軍營,除非是有他韓世忠給的印信。張漢倒是有可能帶人進來,不過權限也就是三人以內。


    “韓大人,聽見我來了,很驚訝啊?”


    不等張漢迴答韓世忠的話,劉涚的聲音就已經是搶著在營帳裏響了起來。


    “啊,劉大人!”


    韓世忠一轉頭看見劉涚,臉上的驚詫意味就更濃了,隻因為他左看右看,劉涚身邊都沒有別人,劉涚,竟然是孤身一人而來!


    “劉大人的膽識,末將佩服!”來不及招唿劉涚坐下,韓世忠首先豎起了大拇指,以示對劉涚的欽佩。


    “韓大人過獎了!我來的,不算晚?”


    “不晚不晚,請上座,軍中無酒亦無好茶,劉大人不如將就喝點?”


    “不必了!”劉涚坐下後,揮手打斷了韓世忠的話頭,道:“既然那些監軍哥哥都是迫不及待,不若早點召集他們進來,咱們也好早做早了?”


    韓世忠見劉涚下了命令,當下也不推辭,走出營帳去安排。


    見韓世忠出門,張漢這才得空快步來到劉涚身邊低聲道:“大人,您就這樣來了,是不是太倉促?雖說屬下也沒有覺察到韓世忠有什麽動靜,但若是萬一.”


    “放心,沒有萬一!若是韓世忠存心對我不利,又何必設下這麽一個圈套來?真當我們新都城裏的火槍兵都是紙糊的?”劉涚滿麵微笑信心十足的模樣,在說話的同時也將右手微微抬起,卻是讓張漢看見那黑黝黝的一截物件。


    那不是劉涚隨身攜帶的轉輪火銃,轉輪火銃劉涚更喜歡藏在腰間,那是一個信號彈發射器,哪怕就是尋常的牛皮營帳也擋不住信號彈,若真是有什麽意外,劉涚隻需要向天鳴響,城中自然就能立刻得到消息。


    見劉涚隨身攜帶了信號彈,張漢的神情頓時就變得鎮定起來,正好此時外麵傳來了韓世忠的腳步聲,張漢頓時轉到劉涚身後,站直了身子。


    “大人,那些監軍當真是等不及了,這就來!要不,屬下先準備準備?”


    “何須準備,關門打狗而已!”


    有宋一朝,養文官防武官是傳統,軍隊之中的將領很少有對監軍不敬的,說是敬,不如說是怕!哪怕就是做到韓世忠的這樣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他已經鐵了心要投靠劉涚,在那老太監監軍麵前,照樣是抬不起頭來。


    “關門打狗?大人這個形容,當真是好的很!”


    “一般一般!是了,有個好消息,張漢你層告訴韓大人?”


    “大人,屬下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身在劉涚之後的張漢一躬身,眼神落到韓世忠身上,低聲迴答劉涚道。


    “哦?什麽好消息?”


    韓世忠頗有些意外,這些日子以來,張漢都始終堅持留在他身邊,他既沒有給張漢安排任何具體的事務,也沒聽說張漢有什麽好消息呢。


    “是關於韓大人家眷的消息,我們已經有了眉目,相信用不了多久,韓大人的家眷就能順利的離開臨安,在我們的人保護之下,前來巴蜀了!”


    “啊!”


    聽到張漢的話,韓世忠忍不住驚唿出聲!這個消息來的突然,更是比劉涚孤身前來讓張漢驚訝!這才多少天的時間,劉涚的麾下竟然就能潛入臨安城,還打包票說能夠將其諾大的家眷從臨安城裏安全的弄出來,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啊!


    正當韓世忠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營帳外傳來亂七八糟的聲音,不用說,該是那些監軍來了。


    “韓世忠,你今夜要是不能給我們一個說法,哼!奏折咱家都已經寫好了,明兒天不亮,就徑直送去臨安城,擺在皇帝的禦前了!”


    老太監尖利的聲音當真是讓人難以入耳,即便是坐在旁邊的劉涚,此時也感覺耳道裏像是有毛毛蟲在爬似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不由自主的轉頭望向張漢,兩人的眼底同時閃過一絲厭惡!


    像太監這種不男不女的變態,無論是張漢還是劉涚,都是發自內心的不待見。


    “都進來吧!”


    相比起來,韓世忠臉上的喜怒之色就不是那麽明顯了,陰沉著個臉,虎個喉嚨向著營帳之外咆哮道。


    有了韓世忠的許可,親衛們將那些監軍放進來,劉涚首先看見的,就是那趾高氣揚的昂著脖子,下巴卻光溜溜像顆煮雞蛋的老太監!


    看見那老太監,不知怎地劉涚心中就湧起一股滑稽的感覺,雖說他知道太監這個物種,不過穿越而來這麽多年,倒是很少跟這個物種打交道。都說,太監是個不完整的男人,其實有時候與其這樣說,還不如說太監是個不完整的人,因為男人和女人該有的,太監都沒有。


    “韓世忠,你.咦?這兩個是什麽人?咱家怎麽就沒有見過?不管你們是誰,見了咱家怎麽就不來見禮啊?莫不是以為咱家好欺負?還是覺得你們頭頂上的帽子太大了,想摘了去?”


    太監的品級向來是高不起來的,但是他們作為皇上的身邊人,要說官銜的高低,那就是“見官高一級”,除非是真正朝堂上的重臣或者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但是這樣的大人物,身為皇帝家仆的太監又豈會不牢牢記在心中?


    像劉涚也好,張漢也罷,至少在這個太監記憶之中是陌生的,陌生,就意味著這兩人都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都是可以隨意的唿來喝去,不用擔心鬧出什麽問題來的。


    “好膽!你個沒卵子的閹貨!”


    那太監話音還沒有落口,鼻孔還朝著天,張漢就已經怒喝出聲!既然這次劉涚來了就沒打算再隱藏身份,張漢又豈能容一個死太監在劉涚麵前放肆,侮辱劉涚?


    “咦?你.韓世忠,這到底還是不是大宋的軍營了?哪裏來的什麽大人,竟然敢這樣跟咱家說話,還不快下令綁了,推出去砍頭!”


    太監雖然囂張,不過那是依仗著皇帝,如今在韓世忠的軍營裏,監軍雖然可以監控將領,卻是沒有指揮軍隊的權利,即便這個老太監的身份不低,身邊也有幾個長隨,但這會兒長隨真沒在身邊,況且此處乃是韓世忠帥營,那些長隨也進不來啊!


    所以老太監隻能發揮自己的本職工作,在韓世忠麵前吹胡子瞪眼的。往日裏他這樣做,韓世忠多少還要給點麵子,可惜今日裏不同了,老太監要殺要剮的人可是劉涚啊,韓世忠怎麽會給他好臉色看呢,兩眼瞄也不瞄那閹貨,衝著親衛重重一揮手,低喝道:


    “封門!”


    封門,可不僅僅是關門的意思。封門就是要徹底將這個帥營封鎖起來,別說是人出入,就連聲音也休想傳出去!當然這個時代也不可能有這麽犀利的隔音設備,之所以說不讓聲音傳出去,無非是讓親衛擴張警戒範圍,以至於在能夠聽到聲音的區域裏,沒有外人的存在。


    韓世忠的命令,不僅讓那老太監臉色一變,跳起來的腳重重落下,更是讓另外幾個監軍,如喪妣考!


    這是要幹什麽?好端端的為啥要封門?


    幾個監軍此時心中想的恐怕就是這個問題,而那老太監則是狐疑的在韓世忠臉上看看,又轉去劉涚臉上瞧瞧。以老太監的眼力勁,自然是將張漢給剔除了,因為他看的出來,張漢其實跟他差不多,就是個跑腿了,如今這營帳裏,唯一坐著的人就是劉涚,甚至就連韓世忠都是站著的,也就是說,劉涚的身份,比韓世忠還高?


    當今朝堂之上,除開皇帝之外,敢讓韓世忠站著聽話的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了,而老太監則是可以保證,這些人之中絕對沒有劉涚,劉涚是張生麵孔。


    不過多看幾眼之後,哪老太監又開始覺得劉涚那張年輕帥氣充滿男人味的臉,有幾分熟悉,而且是越看越熟悉。


    “你.你.”


    不由自主的,老太監衝著劉涚伸出了幹癟的手指,然而不等他將手指伸直,一直死死盯著他的張漢猛然一步跨出,張開五指一把將其食指捏住,“老閹貨,看我不折了你狗爪!”


    “啪”地一聲脆響,張漢這還真是說到做到了,隻聽的他手下一聲脆響,那老太監麵上表情一僵,隨後就扯開喉嚨,殺雞似的慘叫起來。


    “閉嘴!”


    劉涚和韓世忠了兩人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口,故而張漢也沒有客氣,左手擰巴著老太監的右手,右手一巴掌蒲扇過去,籠罩在老太監臉上,那聲音之清脆,聽的周圍那些監軍一個個嘴角抽搐,劉涚和韓世忠則是嘴角翹起,掩飾不住的笑意。


    “翻天了,翻天了!”


    此刻終於有監軍忍不住大聲吼叫起來,更是有眼睛尖的監軍,指著劉涚顫聲道:“他,我知道他,我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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