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連營,殺入城中?”


    正在茶室裏吃飯的劉涚,聽到金寶送來的這個消息,差點沒有把自己給噎著了!他想過高寵和楊再興來的各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兩人的出場,會如此拉風!


    “可不是麽,還是咱們高將軍威猛,兩人雙騎,愣是就破了韓將軍的十萬大軍啊!”


    金寶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拿眼睛去瞟那韓世忠,弄的韓世忠麵色很是難看不說,鼻孔裏更是發出不屑一顧的輕哼:“一個號稱是嶽家軍中第一條好漢的人,對付一群普通士兵,勝了又有什麽好炫耀的?”


    且不論韓世忠跟金寶鬥嘴,那邊劉涚卻已經是忍不住放下碗筷,起身道:“走,接二哥去!”


    因為有金寶手下人的帶領,故而高寵和楊再興兩人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找來了縣衙,徑直穿過由衙役把守的正堂,不論是衙役還是那些喬裝打扮的官兵,光是被兩人身上的那股子殺氣一衝,愣是沒人敢吱聲!


    “二哥!”


    “劉涚!”


    遠遠地,劉涚就看見穿堂過戶而來的兩條漢子,高寵走在左邊,其右邊拖後半步的,正是楊再興!


    不顧高寵衣甲之上還有血肉痕跡,劉涚已然衝上去,跟高寵熱情擁抱,隨後才轉身,向楊再興點頭示意。


    男人之間的友誼自然不需要用言語來講述,往往一杯酒,一個眼神,就能交心,就如同此時高寵並未開口表示對劉涚的感激,隻是少見的笑容,直到麵見韓世忠的時候,都沒有從高寵臉上消失。


    “韓大將軍,有禮了!”


    雖說韓世忠此時仍舊被五花大綁著,但高寵還是依著禮節,向韓世忠行禮,隨後又跟林知縣打過招唿,若是不知情的人見到這一幕,定會以為這是一次普通的會麵。


    “高寵啊高寵,明明有大好的前途你不要,反而要跟著那劉涚走上絕路,你這樣的選擇,對的起你的祖宗,對得起賞識你的嶽鵬舉麽?”


    對於高寵的見禮,韓世忠那是怒目相向,咬牙切齒的神情,好似想將眼前所有人一口吞掉似的。


    “韓將軍此言差矣,寵也是沒得選擇,誰讓我的祖輩兄長,他們選擇了劉涚,而朝廷又逼迫於我,正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狡辯!你們這種人,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字‘貪婪’!人心不足蛇吞象,總覺得朝廷給你們的還不夠,總是想著要一步登天!哼,別以為本將就猜不透你們的心思,玩弄這些,本將絕不輸你們!”


    韓世忠又開始了他的說教,劉涚都是已經習慣了,高寵秉承自己的本性,不跟韓世忠見教,倒是那楊再興,一雙濃眉皺起,抬槍指著韓世忠道:“這聒噪之人,不弱交給末將,砍了腦袋罷?”


    一聽楊再興這話,旁邊的林知縣渾身一抖,趕緊拿眼神去瞟劉涚,他深知,這裏說話真正有用的,還是隻有劉涚。


    殺一個韓世忠,在楊再興看來或許就跟殺一隻雞差不多,然而林知縣卻知道,一旦韓世忠真的死了,包圍恭州城的那些兵馬,搞不好,會用“屠城”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報複!


    到那個時候,不僅楊再興、劉涚等人會成為曆史的罪人,他林知縣滿門老小,恐怕更會死的慘不忍睹!故而對於林知縣來說,最擔心的就是劉涚一時興起,答應了楊再興的要求。


    “再興不要胡鬧!韓將軍乃是我宋人的楷模,豈能死於你我手中!”其實林知縣是多慮了,根本不用等到劉涚開口,那高寵就皺起眉頭,對著楊再興一陣訓斥。


    “是極是極!楊將軍,好歹咱們都是宋人,錯非是事關緊急,我輩刀鋒,至死不該掃向自己人啊!殺金狗,殺遼人,殺蒙人,那才是真正的勇士,才是真正的威風呢!”


    “末將倒是無所謂,隻是覺得這韓大將軍未免也太羅嗦,跟個婆姨似的,跟傳聞之中的英明神武頗為不符,不會是小兵冒充的吧?”


    雖說楊再興沒有真個動手對付韓世忠,然而他的這一番話,卻是讓韓世忠臉皮喪盡,當真是無言對江東父老了。恐怕此時韓世忠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有機會,定要將楊再興這家夥,抽筋剝皮、碎屍萬段才是!


    眾人聊了一陣,最終話題還是迴到如何離開恭州城這件事情上。


    “我們有一些傷員,不過在金寶他們的安排之下,已經先行離開恭州城了,張漢,可是直接送去益州了?”


    “迴大人的話,是的!”


    “那就好。二哥,接下來,你看咱們該怎麽辦吧?要不要邀請韓將軍,也去咱們益州當一迴客人?”所謂邀請,自然就是要將韓世忠脅迫去益州,如此做倒是妥當的很,劉涚等人隻要一進入益州境內,別說是韓世忠的十萬兵馬,就算是再多一倍,劉涚也未必就會放在心上。


    “怕是有些不妥。”高寵想了片刻後搖頭道:“我與再興剛剛從城外衝殺進來,官兵早已是將四門封死,必然不會任由我們將韓將軍帶去益州,到時候亂軍陣中,一不留神害了韓將軍性命,卻是我等的罪過了!”


    “將軍,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往那韓世忠身上考慮啥啊?末將就同意劉大人的主意,帶著韓世忠走,一路上那些官兵還不把我等當成大爺,別提多舒坦了!”


    別看張漢身為影隊統領,而眼前的高寵和楊再興如今還不能算是劉涚麾下的正式成員,可對自己定位準確的張漢,卻是知道此時不用他插嘴。隻不過他心中也是在估摸,究竟劉涚會采取誰的意見。


    “二哥,若是放那韓世忠走,咱們免不了要跟官兵交鋒,到時候,怕是死的人更多了.”很顯然,劉涚還是很尊重高寵的看法。


    “不如我們先看看韓將軍的意思吧!”


    高寵一擺手,眼神掃過劉涚等人。


    “也好!”


    得到劉涚的讚成,高寵很是幹脆的轉身走進茶室,裏麵,幾個影隊成員,還有吳安邦,一起守著韓世忠。


    “韓大將軍。”


    “當不起,免了!”


    麵對高寵,韓世忠實在是沒啥好臉色,扭過頭去不看高寵。其實剛才眾人在茶室門口說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過於迴避,想來韓世忠多少還是聽到了一些談話內容,高寵也是不說破,反而問韓世忠道:


    “韓大將軍,我等準備返迴益州了!說實話,目前我等也不想跟朝廷發生正麵衝突,更是不願意委屈了大將軍,不知大將軍是否能夠讓城外大軍放開通向益州的道路,並保證不追擊我等,如若可以的話,我等出城就釋放了韓將軍,如何?”


    “高寵,你當我是三歲兒童不成?用這樣的話來糊弄我?即便我今日放過你們,明日我還是會盡起大軍,圍攻益州!”


    “明日再說明日之事!韓將軍,朝廷跟我等交戰,得便宜的乃是金狗,是蒙豬!是異族,大將軍不會連這點都看不透吧?”


    “那又如何?拿朝廷俸祿,就要聽朝廷調遣!高寵,若是你等執迷不悟,不僅是我,恐怕用不了多久,嶽家軍也會被朝廷調過來,難不成你以為,區區一個益州,就能跟兩支大軍抗衡不成?”


    不得不說,韓世忠這話當真是說到高寵的軟肋上了!


    麵對韓世忠率領的官兵,或者是其他官兵,必要時高寵也能出手,可若真是麵對嶽家軍,高寵自己心頭的那一關就過不去!哪怕嶽家軍之中出了一個嶽翻,但卻又更多的人,讓高寵有不出手的理由。


    “韓世忠,你若真是漢子,就爽快些!”


    劉涚的吼聲傳過來了,他聽了兩人的對話,也看出韓世忠抓住了高寵性格上的弱點,正在對高寵施展攻心之計呢!


    “別說你麾下那點兵馬,縱然是南宋朝廷天下兵馬齊至我益州,我劉涚也不會皺半點眉頭,更敢拍著胸脯說,來多少,我劉家軍就能滅你們多少!別以為往常我們的謙讓是畏懼,那是我看在大家同胞同族的份上,不忍多造殺孽!你若是不信,咱們現在就打個賭,迴頭你將兵馬拉來我新都城下,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殺爾如殺豬狗!”


    “狂妄!”


    像韓世忠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是言語就能嚇退的!


    其實他心中早已經同意了高寵的方案,畢竟他堂堂一個朝廷大將軍,像是被豬一樣綁著,在這不見外人的茶室裏也就罷了,若是不同意高寵的建議,劉涚真會將他捆在馬背之上,衝出恭州城,到時候,他韓世忠的一張老臉,又往哪裏放?


    隻不過韓世忠不願意就此承認自己的失敗,借著高寵過來說話的機會,想在高寵心中留下一點破綻,若是能夠借此摧毀高寵的意誌,讓高寵從此不敢對朝廷兵馬動手,也算是一點收獲。


    誰知道,韓世忠的這點小心思卻是被劉涚給識破了,及時過來,用言語將韓世忠給逼住,讓韓世忠沒了選擇的餘地。


    “劉涚小兒,既然你如此有信心,可敢跟我接掌為誓?新都城破,你及你的那些下屬,不得逃跑不得反抗,乖乖隨我前往臨安聽候發落!”


    “我有啥不敢的?不過韓大將軍啊,要是你攻不破新都城,又或者你自己認輸了呢?總不能光是我輸了有賭注,你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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