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勝金彈子,不難,當然,僅僅是單挑而已。


    要勝金彈子的八萬大軍,對此事的劉涚來說,也不難,他麾下數萬精銳擺開陣勢,偽齊國八萬精兵也不過是數天可降,然而那樣一來,劉家莊,劉涚的根基所在,又該是誰來為他守護?


    吳階?


    是否願意幫這個忙,南宋朝廷,又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甚至於劉涚還擔心,益州府周圍是否還隱藏別的力量,將會趁機一躍而出,將剛剛才開始起步的劉家基業一口吞下?


    這,才是劉涚不敢盡起精銳迎戰金彈子的緣故!


    至於說朝廷會不會派兵對戰金彈子,這個事情劉涚早已經是不抱任何希望,他早有預感,這一戰,他隻能靠自己。


    走在莊子裏,劉涚腦海盤旋的,都是此事,當他快要走到內院門口時,卻有一道人影,從眼角閃過。


    “給我站住!”


    劉涚心神一動,腳尖猛點地麵,整個人“嗖”地一下挪出老遠,正好擋住那人影。


    那人影,卻是吳璘。


    劉涚已經有兩三天時間沒有見過吳璘了,以吳璘往日的性子,必定有古怪!


    “我,我沒錢!”


    被劉涚擋住去路,同時又被那雙眼神所籠罩,吳璘臉色數變,嘴皮子分明是顫抖了多次,才拋出這樣一句話來。


    若是劉涚大意,恐怕還真會被吳璘這句話給哄過去,以為他是因為擔心賭約輸的兩千兩銀子,所以才避而不見。


    可惜此時劉涚腦子裏正思考的問題,偏偏就跟吳璘的哥哥,吳階有關,故而腦子極其靈活,一下子就想到了個可能的關竅所在。


    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浮現在劉涚臉上,而他這絲笑容,卻讓吳璘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兩腳一動,竟然就想轉身溜走。


    “哪裏走!”


    劉涚一聲大喝,右手探出,五指抓向吳璘的左肩!那吳璘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多年的沙場爭鬥,在劉涚出手之後,讓其本能反抗!


    可惜,此時兩人之間並非是生死搏殺,更像是江湖爭鬥,在這方麵,吳璘的經驗少的可憐,而劉涚的功夫,卻是集高家和清虛散人一派之精華,加上體內毒蛟之血出現的變異怪力,哪裏是吳璘可以抵禦,隻是掙紮的兩下,仍舊被劉涚五指牢牢扣住了肩窩,隨著劉涚怪力加注,那吳璘頓時就疼的臉都青了!


    “鬆手,好疼,好疼!”


    也就是在劉涚麵前,吳璘才半點沙場猛將的樣子都沒有,怎麽看都像是個軟蛋。


    “不就是兩千兩銀子麽,我給,我給還不行麽?”


    丁老三等人已經履行了在張家裏向劉涚的承諾,竭盡全力收攏錢財物,在劉家莊兌換了二十萬兩債券走,也就是說,劉涚當初跟吳璘的賭約,還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已經結束,按照當時的約定,吳璘可是要輸給劉涚兩千兩銀子。


    冷笑著將吳璘遞過來的兩千兩銀票收入懷中,劉涚絕不會嫌錢燙手,不過若是吳璘以為這樣就可以蒙混過關,那還是真是打錯了主意。


    沒有等來期待之中的鬆懈,從左肩窩傳來的疼痛仍舊在繼續,吳璘不得不再次抬頭向劉涚望去,當他看見劉涚的眼神時,終於還是發出一聲輕歎,低聲道:“收到大兄的消息了,然後暫時留在劉家莊,卻不急著將族人遷過來,劉涚,你究竟想要做什麽,為何連大兄,都不信任你了?”


    “我要做什麽,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見吳璘說了實話,劉涚終於鬆開五指,他擺擺手,示意吳璘可以離開。


    然而這會兒,吳璘卻是反而不走了,他就站在劉涚身邊,說道:“這事兒我幫不上忙,完顏真珠兒殺來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大兄就會讓我離開這裏,返迴前線去備戰。”


    “備戰?好像你們用不著備戰吧?”


    “我也希望用不著,劉涚,要不你放手吧。把劉家軍交給朝廷,大兄肯定願意出麵保你的!”吳璘雖說性格跳脫,但始終是在吳階身邊長大,有些事情不是他看不出來,隻是他不想說而已。


    其實在吳璘心中,對南宋朝廷並沒有太多的歸宿感,朝堂也好,皇上也罷,距離他吳璘都是太過遙遠的東西,他是一名將領,征戰沙場就是他的宿命,他能把自己的性命交給誰,誰又把性命交給他,這才是他真正看重的東西。


    有時候,吳璘甚至覺得,他兄長吳階都不是一個真正的將領,而隻有在劉涚身上,吳璘有過那種感覺,所以他才願意跟著劉涚。


    可是在吳璘看來,劉涚還遠遠沒有具備跟朝廷對抗的實力,卻表現的過於明顯了,如今,很顯然是幾方勢力同時在算計劉涚,一個不好,劉涚不僅會前功盡棄,甚至還會丟掉了性命。


    所以他才少有鄭重的開口,勸劉涚放棄。


    不過他也清楚劉涚的性格,若是勸說有用的話,恐怕那就不是劉涚了。


    “我知道了!怎麽,你小子還想說服我不成?算了算了,你還是走吧,現在就走,免得老是在我眼前晃悠,看的我心煩!”


    在劉涚心中,同樣是將吳璘當成了生死戰友,他知道吳璘為難之處,所以才會開口,攆吳璘離開。


    “呸,你讓我走我就走啊?那我多沒有麵子啊!再說了,我剛剛可是輸給你兩千兩銀子,不把這兩千兩銀子吃迴來,你覺得我會走?”兩眼一瞪劉涚,吳璘放佛又變成了那個任性的年輕人,不等劉涚再說什麽,他就已經囂張無比的搖晃著身子,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對於吳璘的離開,劉涚並沒有開口阻攔,他也知道,自己沒法將吳璘攆走。


    通過吳璘的口,劉涚幾乎可以確定,朝廷,必然是跟那金彈子之間有什麽協議了,或許這個協議的內容,大部分還跟他劉涚有關!如此一來,劉涚就更是不能動已經安排在成都縣周邊的那些精銳力量了,隻因為那些力量,是拱衛劉家莊的,也是他劉涚最後的依仗!


    “媽的,老子怎麽越活越迴去了!不就是個金彈子麽,沒有大軍,難不成就不敢跟他一戰了?”


    站在原地思慮半晌之後,劉涚猛然一跺腳,卻是想通了一個道理!


    偽齊國,始終不是金彈子創建的,哪怕金彈子有著非常手腕,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這樣一個勢力徹底的控製。


    既然如此,對於劉涚真正的威脅,其實並不是偽齊國,僅僅就是金彈子一個人而已!


    對於八萬大軍,在不動用拱衛劉家莊的那些力量的情況下,劉涚完全沒有把握,可若僅僅是去殺一個金彈子,卻不是沒有辦法!


    “看來,剛剛那個決定倒是歪打正著了!”


    相同其中的道理之後,劉涚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原本,他之所以要帶暗隊的隊長去研究所,學習火銃和火箭彈的使用方法,是想讓暗隊保護用這些劃時代的武器,保護劉家莊,但此時,劉涚腦子裏豁然開朗之後,才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錯誤!


    暗隊,不是一麵盾牌!


    早在劉涚暗中組建暗隊的時候,潛意識裏,就是要打磨一柄利刃,就如同他從後世帶來的那三棱刺一樣,利刃永遠都不是用來防禦的,利刃,唯一的作用就是進攻!


    金彈子的父親粘罕是被劉涚和王重陽聯手暗殺,想來金彈子吃了這個教訓之後,對於自身的安全一定會特別小心,加上如今人在八萬軍中,若是劉涚僅憑自己的力量去暗殺金彈子,不啻是癡人說夢,那絕對不是暗殺,而是去送死!


    但是,如果動手的人不是劉涚一個,而是整個暗隊,學會使用火銃和火箭彈的暗隊呢?


    此時,劉涚腦海裏已經閃現出一幅幅的畫麵,這些畫麵,幾乎就是他帶領暗隊去刺殺金彈子的種種手段,有采取騎兵突襲,也有埋伏起來暗殺,甚至還有用火箭彈對金彈子可能所在的位置進行火力覆蓋.


    這是劉涚的一個習慣,每當他要去執行一次特戰行動的時候,他就會現在腦海裏模擬一番。


    “唿~”


    良久之後,劉涚才重重的吐出一口長氣!


    直到現在,劉涚腦海裏終於有了一個刺殺金彈子的大概計劃,雖說這個計劃還非常的粗糙,很多細節別說是吃透,恐怕劉涚都還沒有考慮到,但是這個計劃的出現,卻已經給劉涚指明了一個全新的方向,讓劉涚的心思,順著這個方向去思考,去謀算。


    “趙構、金兀術、金彈子,你們不就是想看著我劉涚陷入束手無策之際,首尾難顧麽?好險就讓你們成功了,可惜,老子已經想明白了!”


    若此時有人站在劉涚麵前,定然能夠看見兩道精芒在劉涚眼底一閃而過,那精芒,是濃濃的殺機,是凝聚的殺意!


    而劉涚的信心,不僅僅來自於他自身,更是來自於研究院裏那些,劃時代而存在的,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極其先進和恐怖的武器!


    “這一次,我要你金彈子,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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