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緩緩的從張蓮生的額頭上淌下,而張蓮生的那雙眼神仍舊是茫然!


    他的一雙瞳孔之中早已經沒有了丁老三、任奸商等人的影像,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個渾身黑衣,頭戴黑色麵罩之人。


    原本,張蓮生應該是無法認出這黑衣人的身份,可就在他彌留之際,眼神卻突然變得清澈,而後,他望向那黑衣人雙眼的瞳孔,驟然間浮現出一絲明悟,好像他已經知道,是誰殺了他。


    鋒利的長刀,幾乎劈入了張蓮生半個頭顱那麽深,當張蓮生口中喘出其人生最後一口氣時,那黑衣人右手微微一抖,長刀從張蓮生頭顱之中彈出,卻是詭異的沒有噴湧出鮮血來!


    但即便如此,整個主屋大堂仍舊被濃濃的殺氣所籠罩,而讓龜縮在一旁的任奸商等人更為緊張的,卻是站在大堂周圍的,一圈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隨手手中大多沒有手持殺器,但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些殺氣,卻是讓人入墜冰窖。


    “看來你已經知道為什麽要殺你了,很好,你至少不用去當一個冤死鬼,在閻王爺麵前,也能說出仇家的名字,隻可惜,你恐怕短時間內沒法見到我了!”


    殺死張蓮生的黑衣人口中淡淡而道,雖說他渾身上下都被黑衣包裹,但他此時說話,卻並沒有改變語音。


    而這聲音,卻是讓任奸商等人渾身不由自主的重重一抖,隻因為他們都聽出來了,此人是誰。


    劉涚!


    哪怕仍舊是有黑衣的遮擋,但他的聲音,任奸商等人又豈會忘記?


    “你.你竟然敢殺張蓮生,難道你就不怕?”


    一個土豪抬手指著劉涚,口中不由自主的說出這般威脅的話。


    隻可惜他話還沒有說完,劉涚隻是低低的一聲冷哼,就使其低頭不敢再言語,兩個黑衣人一閃而至,同時從腰間拔出長刀,刀鋒,頂著那土豪的下巴,一點殷紅,突然從皮膚裏麵浸出來。


    “怕什麽?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是值得可怕的?人,隻要不怕死,就沒啥好怕的,你們說,對不對?”


    其實剛剛劉涚是故意用原本的聲音說話,他就是要讓任奸商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相信,除非這七個人瘋了,否則他們就不敢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緩緩的收刀入鞘,劉涚繼續道:“明天,縣衙就會出一個消息,說張家為山賊所侵,死傷無算,財物損失更是重大,為了保證成都縣百姓平安,縣衙會公開招募勇士,組建城衛隊!”


    “..”


    劉涚的話,讓眾人無言以對。將張蓮生的死,張家的損失,統統推倒虛無縹緲的山賊身上,這這種手段其實並不罕見,在很多地方,都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三國時期的那位,不也是這樣幹過麽?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對於張蓮生,對於張家,剩下的七個土豪,此時心中都再沒有半點惋惜,更不用說想著要為張蓮生出頭。


    因為他們都知道,是張蓮生自己得罪了劉涚,所以張家才會有這樣的下場,至於說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劉涚究竟會如何處置。


    “聽說,你們都想為咱們成都縣做出一點貢獻,唔,很好,現在這個世道,為富不仁者眾,像你們這樣有著善心的富豪,卻是極少了,我決定留你們一命,不過嘛,你們若是不能完成承諾,我也不介意去你們家走一趟,這山賊,往往是到一處,就洗劫一處,多走幾家,也是說的過去的!”


    威脅,這才是赤裸裸的威脅!


    劉涚的話,像是一根利刺,紮入丁老三等人的心中,讓他們再度發抖,不能自已。


    “我等,我等自然會遵守承諾,購買二十萬兩白銀的債券!”一個福至心靈的土豪,在此關鍵時刻,終於抖抖索索的說出一句劉涚等了很久的話。


    “你,可以走了!”


    刀鋒轉向,一顆黏糊糊的血滴,卻因為劉涚的揮動,“啪”地一聲,落在那說話的富豪臉上,還帶著些許溫度的血滴,在其麵孔上綻放成一朵嬌豔的血花,閃爍出妖異的光芒。


    有了例子,剩下的富豪紛紛是有學有樣,一個個跟著發誓,隨後聚集在一起,麵色鐵青的出張家衝出去,到現在為止,張家以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張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些離開張家的土豪更是不敢透露些許,稍微商議之後,就各自分頭迴家!


    要拿出二十萬兩銀子來購買債券,七人之中可以說無人有這般實力,而他們剛剛卻是向劉涚承諾了,明日就去劉家莊購買兌換,到時候若是不能去,恐怕就會步上張家的後塵。


    所以他們現在的時間是寶貴的,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家產進行清點,湊夠價值二十萬兩白銀的物資或者是金銀,等到明日一早,就前往劉家莊,兌換債券。


    此時這些富豪終於明白,在這亂世之中,過多的錢財並不能帶給自己安全感,實力,唯有不斷增強的實力,才是保命知道。


    然而他們心中也都是在苦笑,這個道理知道的實在是太晚了!如今,除非他們下決心居家搬遷,遠遠的離開劉涚掌控,否則,劉涚又豈會讓他們開始擁有屬於自己的武力?說到底,他們眼下就隻有兩個選擇,要麽依附劉涚,用自己掌握的財力幫助劉涚成長,有朝一日還有出頭之日,要麽就隻能賭一把,變賣家產之後,遠遠逃遁,至於說劉涚會不會幹涉,此時誰也不敢保證。


    且不提這些離開的土豪,張家裏,黑衣戰士仍舊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張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給綁了,然後開始洗劫整個張家。


    但凡是屬於張家嫡係的財物,黑衣人分毫不會放過,而屬於張家下人的財物,甚至於包括一些下人的賣身契,都被黑衣人完好的留給其本人,賣身契一旦被死掉,那就意味著張家下人重新獲得自由,甚至於他們還有黑衣人給的一些銀錢,足以讓他們另謀生路。


    隨著黑衣人這樣的舉動,張家,還沒有陷入混亂,就逐漸變得安靜下來。畢竟這世界上天生骨頭賤寧願一輩子當下人的人是極少數,若是能夠重新自由,誰又會不配合呢?


    正是因為這些下人的配合,黑衣人才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張家的嫡親找到,也起出了張家隱藏的所有財富,包括地契在內。


    若是尋常山賊,拿了這些地契全然沒用,可這些地契到劉涚手中,意義就迥然不同了。至於說張家的那些實物金銀等,收攏起來粗略一估算,竟然也是價值十多萬,更有些大額的銀票,來不及清點。


    “嫡係都殺了,天黑後放火燒主屋!”


    既然是要冒充山賊,殺人放火這兩件事情就少不了,劉涚雖說不怕張家後人報複,但麻煩越少自然是越好的。


    張家上下的人早就已經看出,這些黑衣人恐怕根本不是什麽山賊,而是訓練有素的軍隊,甚至一些腦子機靈的人,心中也都隱隱猜出這支軍隊是屬於誰的,但無論是誰,都不敢多說一個字,即便是在他們心中,想的也是永遠忘記今日之日。


    隨著暮色降下,緊閉的張家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一群穿著各色服裝的人一湧而出,借著暮色消散四方。


    一個時辰之後,停在張家圍牆邊上的馬車突然掉頭,直奔張家後門,緊跟著後門打開,一群黑衣人動作麻利的將一個個箱子抬上馬車,不久之後,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在成都縣西邊盤踞上百年的張家大宅,就在火光之中,化為灰燼。


    沒人敢去救火,張家大宅周圍住的人,眼睜睜看著那大院子一點點被大火吞噬,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救火,因為誰都能夠看出這大火來的詭異,也都猜測,張家肯定是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不想引禍上身,遇事就不要強出頭,住在張家大院周圍的人,皆是抱著這樣的心理,任憑張家大院一點點的消失在火光之中。


    此時,劉家莊僅次於研究院重要的區域裏,劉涚正將身上帶著血腥味的黑衣,脫下來。


    今次行動,劉涚率領的,並不是已經分派給諸將的那些精銳士兵,而是他讓高玉娘和楊再興,暗中培養起來的一支隊伍。


    早在開始謀劃這一切之前,劉涚就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有些不能擺在太陽下的事情要處理,這些事情見不得光,但又不能不做,所以他必然會需要一直暗中行事的力量。


    組成這支力量的人員,除開各方麵都要出眾之外,忠誠和低調那是必要的條件。


    這樣的人手,並不好挑選,直到現在為止,劉涚麾下的這支隊伍,也就隻有不到五百人而已。


    這五百人,才是劉涚手中最精銳的隊伍,也是最恐怖的一支隊伍,這五百人,組成的隊伍,被劉涚命名為“暗”。


    在劉涚身邊,又一個黑衣人摘下了麵罩,他是暗的副統領,他是——吳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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