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仙人關的戰鬥,比嶽飛預計的更早一些!


    最終吳階還是決定采用劉涚的戰術,在三裏坪那個地方利用削尖的楠竹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陣勢,而且還給這個地方起了個新的名:殺金坪!


    殺金坪,自然就是要在這裏,將金兵殺個落花流水!光是這樣一個氣勢,就足以讓人聞之而熱血上湧,而當密密麻麻的“竹矛陣”布置出來之後,就連始作俑者的劉涚,都歎為觀止!


    誰也沒有想到,普普通通的楠竹,經過簡簡單單的處理之後,竟然會給人一種刀山火海的威勢,當然這其中必定是有“量變引起質變”的原因在內,數萬根的楠竹,才會造就出這樣效果,若隻是稀稀拉拉的幾根竹竿,怕隻會徒惹金兵笑話。


    “金兀術,本官讓你來得,走不得!”


    看著那些茅竹鎮,吳階的心中好像又有了勇氣,倒是楊政等人,雖說也因為眼前的茅竹鎮而驚訝,但卻不認為區區一片竹矛,就能擋住金兀術的十萬大軍。


    金兵終於還是來了,而偵騎的迴報更是讓吳階驚訝,隻因為那金兀術的大軍,還真就沒有跟在前鋒之後,而是沿著劉涚當時指出的,那條沒有路的路線而來!


    開山劈嶺,架橋修路,原本沒有路的地方,硬生生讓金兀術修出一條路來了!如果不是因為有劉涚的提醒,吳階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往這個方向派出偵騎,若是當宋軍跟金兵前鋒正在鏖戰的時候,金兀術的大軍突然攔腰出現,導致的效果,對於宋軍來說,恐怕是毀滅性的。


    故而當吳階得到情報之後,對劉涚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劉涚,你又立下大功了!


    兵馬未動,一槍違法,劉涚自己都為這個功勞而感覺汗顏,不過其他將領倒是沒有反對,而且紛紛向劉涚道賀。


    “大人,現在還不是說功勞的時候,金兀術大軍距我們不過二天路程,而其前鋒,明日就會到殺金坪了,咱們是不是.”


    “不是已經安排好了麽?這一仗,就讓唐卿去吧,給他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說起吳璘,吳階的臉色就變的有些難看,誰讓吳璘丟了和尚原呢,如果和尚原沒丟,金兀術又豈會長驅直入到仙人關?


    “末將領命,這就去準備去!”


    “末將懇請大人下令,容許末將與吳璘將軍共同迎敵!”


    就在吳璘領命要走的時候,劉涚趕緊站出來,向吳階請戰。不是他想出風頭,實在是因為他知道,經過和尚原一役之後,吳璘手中的兵馬不僅數量有限,更重要的是全軍士氣相對低落,如果就這樣去迎戰金兵前鋒,怕是有些不妥。


    其實劉涚能夠想到的,吳階又何嚐想不到呢?隻是因為吳璘是他的親弟弟,如果他不能對吳璘做出一些處理,那他手下的將領會如何看他?朝廷裏的那些人,又會如何看他?


    “準了!”


    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吳階就揮手同意了劉涚的要求,大家這下也看出來了,剛剛吳階等的,就是劉涚這樣一個人啊!


    當然,是不是劉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在這樣一個重要的關頭站出來了,不僅僅可以獲得吳階的好感,同時也能收獲吳璘的友情——雪中送炭的效果,自然是百倍於錦上添花!


    此時才有人新中國懊悔,怎麽早沒能看透這其中的關竅,以至於白白喪失了一個討好吳階兄弟的機會。


    殺金坪上的竹矛陣如今正是完備的時候,宋軍原本的計劃也就是利用竹矛陣拖住金兵前進的速度,便於弓弩手進攻,這第一戰麵對的並非是金兵主力,僅僅是前鋒,哪怕仍舊有些危險,但相對來說勝算很大。


    故而在一些將領看來,劉涚這可是真正的一箭三雕,這生意當真是劃算的。


    “劉涚,你何必.哎,不說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哥,我親哥!”走出帥營,吳璘就迫不及待的上來跟劉涚表示感謝,說感謝或許有些見外,但吳璘流露出來的,絕對是一片真情。


    “既然當我是親哥,那就啥都不用說了!唐卿啊,有件事情我必須要跟你商量一下,你是不是以為,我是打算跟你一起用弓弩兵,死守殺金坪?”


    “啊?”


    吳璘臉上浮現出詫異之色,隻因為在他看來,劉涚這個問題好像是多餘的,這個戰術不是大家都已經通過了麽,怎麽劉涚還要問?


    難不成.


    “金兵前鋒明日就到,他們的偵騎必然已經觀察過咱們的竹矛陣,唐卿啊,你想想,若換你是金兵前鋒統帥,會怎麽判斷呢?”


    “那還用說,看到那竹矛陣,沒腦子的人也能猜到,咱們是踞險死守了,而他們想要衝過竹矛陣和弓弩兵的雙重攔截,怕不知道要扔下多少屍體,才能摸到仙人關的牆根之下呢!”


    吳璘說的很是肯定,事實上他的分析也沒錯,換位思考,金兵前鋒統帥若不是這樣想,那才是出妖怪。


    劉涚點頭笑道,“說的是啊!你繼續當金兵統帥好吧,那以眼下的局勢,你是打算直接強攻竹矛陣呢,還是等候金兀術的中軍呢?”


    “這個,應該是要等吧,用士兵的性命來檢驗一個明顯的陷阱,那是多傻的一個人啊,這樣的人豈會當上統帥的?”


    “如果你要等的話,是不是就要安營紮寨了呢?”


    當劉涚把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吳璘的兩眼明顯是閃過一道亮光,若有所悟的望向劉涚,“哥,你不會是想.哎呀,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妙計,的確是妙計,不過,那些竹矛陣,好像也會影響我們進退的速度.”


    “影響肯定是有的,其實我在讓大家布置這個竹矛陣的時候,有留出一些曲折的道路來,隻要沿著這些道路走,雖然不能完全避過竹矛,但速度卻會快很多.我想,兩眼一抹黑的金兵,怕是沒法找到這些隱蔽的道路吧?”


    “那是製定找找不到的!成,我這就迴去準備,哥,這一仗全靠你了!兄弟我能不能洗刷恥辱,能不能重新做人,就看這一買賣了!”


    吳璘這般誇張的話,讓劉涚忍俊不住的笑了。他拍拍吳璘的肩膀將其打發走,自己也迴營地去做準備工作。


    別看剛剛劉涚跟吳璘談話的時候好像很輕鬆,但他心中卻明白,整個計劃都是將金兵前鋒將領的智商局限在吳璘的水平之上,若對方要比吳璘聰明那麽一點點呢?


    故而劉涚並不會因為製定了一個在吳璘看來妙不可言的戰術計劃就掉以輕心,相反,越是這種看似很容易成功的計劃,劉涚就越是小心謹慎。他將麾下將領都召集起來講述計劃,製定詳細的進退方案,未算勝先算敗,這也是劉涚的習慣之一。


    “整個計劃大家都清楚了吧?”


    劉涚的眼神在吳安邦等人臉上掃過,開口問道。


    眾人紛紛點頭應聲,劉涚這才將手一揮,“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整隊,全軍隻攜帶兩天的幹糧,我要求在兩柱香之後,大軍已經行進在竹矛陣當中!”


    留給吳安邦、柴青源等人的時間是緊迫的,幸虧他們平常訓練的時候就是以這樣的高標準來要求自己和麾下的將士,故而要完成劉涚這個命令,並不算難。


    隻是苦了吳璘。他麾下的兵馬,可從不曾經曆過這樣嚴格的訓練,別說是出發了,當劉涚率領著兩千兵馬從仙人關的大門走出去的時候,吳璘這邊還忙著整隊,人還沒到齊呢!


    幸虧現在並不是出去打仗,否則吳璘都想自己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同樣是兵,怎麽自己差劉涚就那麽多?


    “哥,把你練兵的法子教教我唄?”


    吳璘是等到天色差不過擦黑的時候,才追上了劉涚的兵馬。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劉涚等來了吳璘,隻因為劉涚麾下的士兵都已經簡單的吃過晚飯,在休息了。


    關於練兵之法,其實劉涚並沒有保留太多,隻不過吳璘這廝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劉涚,而在仙人關的詹木,可是有不少心眼,士兵訓練真正精髓的地方,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暴露在“外人”麵前。


    故而直到現在吳璘仍舊不明白劉涚的練兵之法,倒也是不奇怪。


    隻可惜劉涚不明其中隱情,頗為茫然道:“詹木練兵的時候,你沒有去觀摩觀摩?”


    “那小子!”


    果不其然,一說起詹木,吳璘就恨得牙癢癢,“那小子混蛋!”


    “啊?他怎麽混蛋了?迴頭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怎麽混蛋?哼哼,”吳璘像是氣不打一處來,雙手叉腰道:“我帶著隊伍,想去跟他一起練,結果你猜怎麽地?”


    “咦,有人在說我麽?”


    吳璘正說著話呢,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不是詹木還能是誰。


    “正好,詹木啊,咱們吳小將軍對你意見很大啊,來來來,坐下好好說說,你們兩個的矛盾,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對於詹木這個人的秉性嘛,劉涚心中還是有底的,他相信詹木不會無端端去得罪吳璘這個身份特殊的人物,其中必定有什麽隱情。


    “矛盾?我跟吳將軍之間怎麽會有矛盾呢,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劉涚你看,我就說讀書人討厭吧?這個詹木,當真是討厭的很,不信你聽我說!”吳璘兩眼一翻,狠狠的瞪向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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