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涚的話讓吳安邦有些摸頭不知腦,他想問個究竟,但吳階等人已經來了。


    見到新入兩百多人,而且個個比吳璘去漢中招募的都要精幹,吳階眼底孕育著笑意,不住的衝著劉涚點頭示意。


    “都還需要演練統訓,可惜啊,金兀術留給我們的時間太少了。”劉涚抬頭看了看天空,陰雲密布,雲層低矮,這可是要變天的征兆。


    不過因為劉涚並非本地人,所以不敢輕易的憑經驗來斷定,畢竟和尚原靠近大山,容易出現小氣候變化,雖說大的方向不會錯,但劉涚還想著一會兒找個本地人確認一下。


    聽劉涚提起金兀術,吳階眼底的笑容消失了,他點了點頭,道:“若是我朝人人能像劉涚你這樣,何愁胡虜不滅?”


    “應該是人人像大人您這樣才對。”劉涚趕緊謙卑下來,轉而又叫來吳安邦和柴青源兩人跟吳階見麵。見禮之後,兩人的偏將頭銜也算是經過吳階的批準,迴頭就能去領到腰牌之類的東西。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劉涚自己的腰牌都還沒有領到,戰時嘛,一切從簡了。


    在大肆表揚和鼓勵了兩人之後,吳階就帶著人走了,他可是這裏的主將,每天都忙的很呢。


    關於金兀術的大軍即將到達,吳安邦和柴青源兩人並不是太緊張,一來兩人確實也是經曆了大風大浪的人,二來他們對劉涚的信心,早已經是爆棚了。


    “大人,這一仗我們怎麽打?”吳安邦臉上帶著不以為意的笑容,開口問道。


    “怎麽打?先去給我找個善觀天象的本地人來,我要問問,最近幾天會不會下雨,迴頭你再跟我出去走走,多了解了解地形!”劉涚堅信,勝利總是掌握在準備充分的一方手中,為了即將到來的戰鬥,劉涚不得不做好萬全的準備。


    天氣僅僅是一個方麵的原因,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出太陽,隻有在確定之後才能製定出相應的對策來。而經過詢問兩個有經驗的本地人之後,劉涚確定,金兀術暫時來不了了!


    可不是麽,這裏不是北方的荒漠大草原,即便是,在暴雨傾盆的時候,大軍也很難調動的起來,別的不說,光是大雨和低溫就足以讓缺乏醫療和疾病預防的軍隊,出現大批大批的病患。


    一個病患倒下了,就意味著要兩到三個人才能照顧,為了軍心穩定,任何時候任何軍隊都不可能置那些病患於不顧。


    想要避免出現病患,在大雨傾盆的時候駐紮,是每個將領必須掌握的常識。


    如今已是十月,照理說不該出現這般大的降雨量,劉涚以他的經驗判斷,隻是一場持續一兩天的中型降雨,但最終事實證明還是本地人最了解當地的氣候條件,就在劉涚問話的第二天,大雨傾盆而來,狂風驟雨打的人別說是行軍作戰,睜開眼睛都很惱火。


    對於金兵來說,這場大雨是個巨大的阻礙,而對於宋軍來說,這場大雨同樣是個麻煩。


    因為和尚原設施簡陋,加上軍費不足導致宋軍的糧食供應其實很單一,完全達不到應該有的標準,這就導致了宋軍的體質普遍比金兵更弱一些。


    降雨帶來的突然降溫,引發了感冒。


    這種傷風感冒帶著普遍性,以至於整個軍營一下子就倒下了四分之一的人,弄的吳階等將領是愁眉不展,更嚴重的是,就連吳璘,也都因為感冒倒下了。


    可千萬不要小看感冒,在後世最不能稱為病的病,在這個時代,甚至是今後的幾百年裏,那都是一種嚴重的疾病,在歐洲十八世紀,都還曾因為感冒而導致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毀滅。


    劉涚手下也有人感冒了,不過因為劉涚對此事早有估計,故而早早的就作出了一些安排,相對來說發病率要低的多。


    然而當吳階差人把劉涚叫去,說是吳璘都已經病倒,軍醫對這種大規模的發病束手無策的時候,劉涚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感冒,其實是人體對外界溫度變化的一種應激發應,本身並不會導致身體病變,但是其並發的各種症狀,往往會對身體器官造成負擔,引發炎症。


    劉涚手邊沒有感冒藥,可是他卻有一種廣譜消炎的特效藥。藥,就在劉涚隨身攜帶的三棱刺刀柄裏。當然,劉涚不可能在吳階的眼皮子下掏出來,他隻能托辭說清虛散人曾經留過一些應急藥丸給他,待他會去取來之後再給吳璘服用。


    既然是要用藥了,劉涚就不可能隻是治療吳璘一個,瘋子博士給的特效藥化在燒開過的涼開水裏麵,劉涚估計一顆藥的量就足以給三十個人服用。


    不過區區十幾顆藥丸,對於劉涚來說算不得什麽,可是在第二天,整個營地裏就流傳出一個說法:劉涚是神仙的徒弟,所以才有那種靈丹妙藥,就連營地的軍營都來找劉涚求醫問藥,劉涚費勁心思才將其打發走了。


    倒不是劉涚不敝帚自珍,實在是因為這種藥物根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況且他也不知道配方。


    唯一讓劉涚覺得安心的,就是瘋子的藥確實很好使,那麽低的劑量下去,反應卻是非常的明顯,否則那些士兵也不會將劉涚看成神仙似的。


    這場大雨在劉涚看來有些反常,畢竟雨量這麽大,應該早就停了,可偏偏愣是下了三天。後來他去問本地人,才知道這叫“洗河水”,每年差不多都是這個時節下,同時也會將附近的河流灌的慢慢的。


    這場大雨過了之後,一直到明年夏天都不會再有大雨了,也不會發洪澇災害,故而本地人將其稱為洗河水。


    相對於宋軍來說,荒郊野外的金軍就更痛苦了。沒有固定建築物遮風擋雨,帳篷在這樣的天氣裏,可不是那麽好使的,就算擋得住雨,卻是擋不住寒氣。加上出發的時候,並沒有帶夠充足的帳篷,以至於受寒受涼的金兵,倒下了不計其數。


    五萬人的總兵力,如今還能保持健康的,竟然隻有三萬人,剩下的兩萬人,不是已經躺下,就是處在感冒症狀之中。


    金兀術軍中也有軍營,幸虧他們至少還知道將已經生病的和健康的士兵分開,至於說他們的藥物,在這種火都難以升起來的天氣裏,熬製不易,而且是效果也微乎其微。


    此時此刻金兀術的心情,當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如果這場大雨繼續下去,或者是發生在軍營裏的疫病沒有好轉,恐怕這次大張旗鼓的攻伐巴蜀,又要铩羽而歸了。一想到這種可能,金兀術的心當真是跟貓爪一樣。


    就在他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出現了。


    對於金兀術來說,此人的出現,不啻是天降救星一般可愛!此人就是大金國國師普風!


    普風在鹹陽城外沒有等到王重陽中計,就幹脆打馬來追金兀術,誰知道一場大雨阻礙了金軍行程不說,還讓軍中出現了疫病。


    治病倒是普風的拿手好戲,況且隻是風寒感冒這種小病,在普風及其一眾弟子的協助下,普風用了兩天的時間,就讓金兵們重新看到了希望。接過金軍上下,包括金兀術在內,都對普風這個國師感激淋涕。


    對此普風倒不看重,天色才剛剛一放晴,普風就催促金兀術,是不是該上路了?


    “大多數戰士還未全部康複,現在就上路,會不會才急躁了一些?”


    “王爺,你想想看,大雨對我們是一種阻礙,對於和尚原的那些宋軍呢?老衲料定他們也不會好過,大家都是人,難道他們就不生病了?風寒這種疫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如今我軍之中有老衲出手救治,宋軍當中呢?”


    “咦,國師此言當真是有理,宋軍數量本就少,若是再有一部分生病臥床,那和尚原豈非如同空城一般?”


    金兀術被普風這麽一提醒,也像是迴過味來了,點了點頭,當即就下令,整軍出發。


    類似的爭論,在宋軍也發生了。


    大雨初歇的時候,就有宋軍將領提出應當趁機給立足未穩的金兵一個當頭棒擊,甚至以劉涚的勝利作為例子。


    然而劉涚本人卻是反對這種冒進的。到不死說他就沒有謀略可用,實在是雙方士兵數量差距太大,五萬金兵就算是站在那裏不動,宋軍全軍出動,每個人也要砍下十顆腦袋才能全殲金兵!


    正所謂量變引起質變,兩百個英勇無比的戰士可以去跟兩千個敵人鏖戰,但兩千名戰士想要在平原野戰勝過兩萬人,那就簡直是難如登天了。


    所以劉涚認為,與其有考慮這種不切實際想法的時間,不如好好的秣兵曆馬,等著金兵來進攻。他的這種想法被人批評是懦弱,隻可惜對於這種批評的聲音,劉涚充耳不聞,隻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作為主將,吳階在慎重考慮之後,還是偏向了劉涚,使得那提出建議的正將忍不住站起來,衝著劉涚大吼道:“是你說的啊,文不愛錢,武不惜死,怎麽,事到臨頭的時候,你就要食言而肥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叫顏安吧,顏將軍,我是說文不愛錢,武不惜死,但是我也沒說過,要白死啊!”劉涚淡淡一笑,他不想跟沒腦子的人計較。可惜人家卻沒打算跟劉涚客氣,一捋袖子,竟然像是要跟劉涚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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