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金兀術這次進攻高家莊出現意外,那麽有一個人必須要承擔最主要的責任,此人就是擔任前鋒的金彈子!


    前鋒的隻能就是開山劈水,為中軍趨吉避兇。


    然而,金彈子作為前鋒統領,非但沒有完成這些應該的任務,反而還敢擅自謀害金兀術派去的信使和偵騎!金彈子沒有麽?顯然這是不可能的,除非金兀術派出去的信使和偵騎都是傻子,否則怎麽可能要麽沒返迴,要麽就根本是一無所獲?


    就在金兀術被普風激的下令總攻高家莊時,金彈子領著他的隊伍,正在距離高家莊不到五裏之外的地方,紮營休息。


    這幾天其實金彈子也沒有閑著,他率領隊伍在進行長途拉練——就繞著距離營地不過兩三裏,隨時都可以看見的一座小山包,饒了好幾圈了!


    真是繞了好幾圈。每當有將領向金彈子提出這個事情的時候,金彈子總會一臉恍然道:“真是原地兜圈子麽?那也沒什麽,正好維持隊伍的士氣,總比停在一個地方的好吧!”


    對於這樣的迴答,有過一兩次之後,大家也就懶得問了,反正領兵的將領都已經清楚金彈子的想法,不外乎就是不想去趟高家莊的渾水而已。


    “哈桑,你說,現在咱們的王爺殿下,是不是正在攻打高家莊?”


    “小王爺,老奴算算時間,應該是吧!”粘罕家忠誠老將哈桑,自打那日金彈子把話挑明之後,就再沒有對金彈子的命令提出過任何的異議,無論金彈子說什麽,他都義無反顧的堅持著。


    其實金彈子麾下的將領並非人人都有哈桑這種覺悟,但正是因為有哈桑這樣的統兵將領壓製,所以至今金彈子的隊伍裏才保持著紀律,士兵的情緒沒有發生任何波動。


    “我覺得也是!”當單獨跟哈桑相處的時候,金彈子從不會端起自己小王爺的架子,雖說哈桑仍就習慣對金彈子用尊稱。望著高家莊的方向,金彈子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言述的表情,很複雜。


    嘴角牽動,也不知他是在笑,還是在鄙夷。


    “人都說,我那四叔是咱們金國的戰神,其實在我看來,也就一般般而已,之所以有過去的那些成就,不外乎是遼人草包,宋人軟蛋!哼,過去我跟師傅是他老人家說的時候,他老人家還說不是,結果呢?白白在江南,丟了數萬咱們大金子弟的性命!”


    將馬鞭狠狠一揮,半空裏爆出個炸響!


    金彈子這個人雖說在外人麵前表現的頗為冷酷無情,但對於金兀術南下的敗績,卻顯得相當介意,在他看來,以金兵的戰鬥力,在麵對軟弱的宋人,根本就不應該有此敗績,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統帥能力太差!


    而這個統帥,自然就是金兀術了!


    其實,金彈子在評論金兵南下之戰時,也很是偏頗。因為當初率兵南下的時候,兩名統帥當中也包括他金彈子的老子,粘罕!


    如果說金兵在南下作戰麵對韓世忠和嶽飛時的失利,金兀術占五成原因,粘罕亦要占五成。


    可惜金彈子很自覺地把自己老子的責任全都推到了金兀術的頭上,若是讓金兀術知道在自己侄兒心中是這般不堪,不知道會做什麽想法。


    “我倒是希望,咱們的四叔能夠在高家莊狠狠的敗一場!”


    “小王爺,若是他真的敗了,這責任.”


    “責任?”金彈子麵對擔憂的哈桑,發出一聲冷笑。“不是已經有人幫咱們把責任給抗了麽?宋狗都是那樣,自以為腦子聰明得很,真以為我是抓不住他麽?如果不是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就能夠順利的跑迴高家莊?”


    “小王也說的是啊!嘿,老奴當初怎麽就沒想到,要讓薄元這家夥逃跑呢?”哈桑在一旁頻頻點頭,倒是惹的金彈子又是一聲笑,“哈桑啊,你還真是個實誠的人!他不跑,他不跑咱們就沒招了?應該說是他運氣好,跑的早了些,再晚兩天,他就不是跑迴高家莊了!”


    “哦?”哈桑的眼皮子翻了翻,他此時還有些不太明白,金彈子這話裏究竟是什麽意思。


    “還不明白?哼,他要是自己不跑,我就直接送他去閻王殿啊!到時候隨便找個地方挖坑一埋,我要說他跑迴高家莊了,難道還有人不信?”


    “啊!”


    哈桑一聲驚唿,道:“原來是這樣!小王爺,還是你的腦子好用啊!”


    “不說這些!”雖說被哈桑這般恭維,金彈子心中也是舒爽,從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就能看穿,但好歹他還知道啥叫做含蓄,擺手轉換話題道:“對了,我們的偵騎呢?雖說要坑四叔一把,但也不能真讓高家莊的人跑了!”


    “應該快迴來了啊!”


    哈桑皺了皺眉頭,正說著,兩人就聽見帳篷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王爺,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讓金彈子眼神微微一凝,心情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而隨後那略顯慌張的報告聲,更是讓金彈子心情加重,隨之,為了保持統領的形象,金彈子幾乎是本能的將內心的緊張,化為了一種怒火。


    “亂什麽!都給我進來說話!”


    “是!”


    帳篷外的人應聲而出,除開兩個金彈子身邊長隨親兵外,後麵還跟著兩個滿臉熏黑,偵騎打扮的士兵!


    “怎麽迴事,你們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眼神在兩個偵騎臉上一掃,金彈子頓時怒火中燒,大聲喝問。


    “噗通!”


    兩個偵騎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像是驚嚇過度而茫然,但片片口中又是念念有詞卻又誰都聽不清楚。不過兩人都沒有迴應金彈子,而是徑直就跪了下去,身體顯得有些癱軟。


    “說啊!”


    “小.小王爺,小的們.那高家莊.”


    如果不是因為迫切想知道高家莊究竟發生了何事,金彈子此時當真是恨不得將眼前這兩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廢話給砍了!


    “究竟是怎麽迴事,再不說,滅滿門!”一轉眼,金彈子那張臉就漲的通紅,甚至連眼窩都紅了!這是怒火攻心的表現,也是一個人情緒失控的征兆。


    其實,真不能怪那兩個偵騎,他們能夠騎著馬返迴,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


    高家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他們驚恐成那個樣子呢?


    就在金兀術黑著臉,讓薄元陪著緩緩策馬走向高家莊大門的時候,已經無法再繼續等待的劉涚,終於下達了發動攻擊的命令!


    早已經待命多時的胡立等人,此時正站在架設在山壁邊上,三台奇形怪狀的機械旁邊。


    說這三台機械奇形怪狀,其實認真看,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端倪,尤其是當胡立等人將劉涚特製的“圓石”放進一頭的兜勺裏時,隻要是有些見識的人都應該可以猜到,這種奇怪的機械,其實就是投石車的翻版!


    在這後山用投石車,難道說劉涚是真的想將雙乳山的謀略再度翻版麽?


    從理論上來說,如果此時劉涚架設在後山的投石車足夠大而且足夠多,同時他還有相當的隊伍阻截,不讓金人騎兵衝上後山的話,說不定還真能對高家莊裏的金兵造成巨大的殺傷,畢竟現在高家莊裏的金兵,但真密集的丟一塊石頭就能砸中一片。


    可三架投石車,又能發揮多大的作用?更何況,劉涚根本就沒有兵馬來阻擋金人上山,眼瞅著包圍高家莊的騎兵就要到位,劉涚甚至無法等到金兀術進入莊門,就不得不下令“開炮”了!


    放在投石車兜子裏的那種黑色的,圓圓的東西,才是劉涚給金兀術準備的大禮。


    但如果有人認為這就是劉涚帶領著大家夥兒辛辛苦苦幾天時間弄出來的全部,那就真是大錯而特錯了!


    “砍!”


    當三台投石車都已經準備好之後,胡立最後一次驗證了方向,然後重重一揮手!


    “唿!”


    三柄雪亮的鋼刀,幾乎同時揮下,將壓縮到極限之後而紮緊的繩索砍斷,失去約束的竹竿勢能釋放迴彈,順勢帶著那黑不溜秋的人頭大玩意兒,“唿”地一聲飛上了天空。


    相比起使用其他任何一種遠程武器來,應該說這種在劉涚看來相當原始的機械,在不要求精度的時候,卻相當的好使!


    是的,劉涚給胡立等人劃定的攻擊區域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說操作這三台劉涚親自設計的投石機的人,連這樣的目標都無法集中的話,那還真是該砍了腦袋去!


    這個目標,就是整個高家大院!


    雖說劉涚等人此時在後山之上,但即便如此,俯視下去那高家大院,也是巨大無比。


    “咻!”


    因為滾圓滾圓的身材,故而圓石在空中飛行時的聲音頗為動聽。


    劉涚雙手懷抱,眯起的雙眼始終追隨著沿拋物線下落的圓石,在其飛行過半之前,劉涚就已經判斷出這第一波“炮彈”的落點。


    “繼續!”


    從劉涚口中冒出來的這兩個字,是對胡立等人的肯定!早已經將竹竿壓迴來來的操作士兵們,趕緊將抱在懷中的圓石,又放了上去!


    而此時,第一波發射的“炮彈”,在一些金兵詫異的眼神之中,即將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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