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眾人就發現小豬哼哼的聲音低了,而且兩隻眼睛是微微闔上,還沒等眾人鬧清楚究竟是怎麽了,這小畜生,竟然就發出了豬鼾聲。


    “看來是沒有問題了。”清虛散人含笑捋著頜下長須,對著小豬不住點頭。


    “好家夥,被師傅捏了一把竟然這麽快就睡著了,那黑玉續斷當真是有奇效啊!”王重陽也是驚訝萬分。


    至於說劉涚,則是一個勁兒的懊悔:“早知道這黑玉續斷這麽有效,就不應該急著讓玉娘。”


    “我樂意啊!劉涚你別說了,說起來,最痛苦的人不是你麽?”高玉娘搶過話頭不讓劉涚把後麵的話說出來,雖說劉涚說的可能是事實,但畢竟有些得罪清虛散人。


    “玉娘,瞧你說的,我有啥痛苦的,不過就是嘴巴大的傷嘛!”劉涚跟高玉娘開玩笑,卻是聽的安娜在旁邊一個勁兒的眨眼睛,好像很想知道兩人之間的秘密似的。


    不過這些私密的事情嘛,劉涚當然是要保密的,趁著高玉娘沒注意的時候,遞個眼色給安娜,讓她哪兒涼快去哪兒待著。


    雖說眼下基本上可以確定普風給的黑玉續斷沒毒,而且有一定的療效,當畢竟時間還短了些,不過區區一個時辰,真要是有心害人的話,清虛散人完全可以控製毒發的時間。


    此時就有個問題擺在大家麵前,小豬看上去是沒問題了,那高寵要不要用藥?


    “要不再觀察一下?”剛剛最激動的人應該算是高老爺子,但此時打退堂鼓的人也是他,三個孫子當中,高老爺子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高寵,所以也是最見不得高寵再出半點意外。


    然而高老爺子的意見卻沒有得到高寵的認可,當大家都不開口的時候,高寵清了清嗓子,對清虛散人道:“伸頭一刀,縮頭還會是一刀,既然藥已經拿迴來,而普風也沒有在藥裏下毒的理由,那麽就有勞清虛道長,著手為我治療吧!”


    “寵兒!”


    高老爺子有些驚慌,趕緊上前一步站在高寵身邊,張口想要阻止他,然而話到嘴邊,看見高寵那雙渴求的眼神,頓時又說不出話來了。


    “爺爺,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即便有個萬一。有個萬一我也不會埋怨任何人!劉涚,還是那句話,辛苦你了,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麽樣,你永遠都是我高寵最信任的——妹夫!”


    “二舅哥,你放心好了,如果這藥真有什麽問題,我一定把普風那老禿賊抽筋扒皮。”


    “打住打住!我師傅都說這藥應該沒有問題,你們難道還信不過我師傅啊?我覺得吧,大家都散了散了,接下來這個靜室裏就留下高二哥,我,劉涚和師傅,無關人等嘛,統統迴避了!”


    王重陽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倒正是時候,一屋子不知道該如何取舍的人借著王重陽的話頭紛紛離開,劉涚當然要留下來,倒是安娜,走到門口就迴過頭來,隻因為她在高家莊僅認識的兩個人好像都不會跟他出去。


    “玉娘。安娜的情況有些特殊,你看幫忙照顧一下,迴頭我一定好好給你解釋。”


    很顯然王重陽是不會管這個事的,早已經將頭扭到一邊裝作沒看到,無奈之下劉涚隻得硬著頭皮向高玉娘提出要求。幸虧高玉娘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麵帶微笑的點點頭,就讓安娜推著她,走遠了。


    “清虛道長,咱們開始吧!”


    等到劉涚順手將門關上之後,高寵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好在他這個人心理素質強,即便心中焦急,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


    “也好,早日開始,早日結束,高寵啊,我讓你準備的軟木棍,你都準備好了吧?”清虛散人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跟王重陽相比,其修心功夫不知道高了多少個層次。


    劉涚見高寵從懷中掏出一根比拇指粗不了多少,打磨光滑的軟木棍時,心中不由得一酸:高玉娘那一兩個月的傷都將人疼暈過去,高寵這可是陳年舊傷,而且不僅僅是骨骼,按照清虛散人說的,那些糾纏猥瑣的經脈也需要一一打破,從新結上,這份痛苦可是遠遠超過高玉娘啊!


    然而高寵卻不能找個人的胳膊來咬著,即便是要劉涚犧牲一下,或許他也會猶豫,畢竟讓一個男人在自己胳膊上留下永久的傷痕實在是一件劉涚難以接受的事情。


    清虛散人從懷中掏出一把古色古香的小刀,走到高寵麵前蹲下,也不見他有太多的動作,劉涚就聽見“嚓嚓”幾聲,高寵的兩條褲管就如同蝴蝶般翩翩飛舞,離高寵的雙腿而去!


    這還是劉涚第一次看見高寵的雙腿,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樣一雙黝黑、幹癟,歪歪扭扭的腿,會是屬於高寵的。


    “劉涚啊,是不是被嚇到了?因為經脈受損,氣血難以循環,即便每天都要做兩次按摩理療,還是變成了這副鬼樣子。”高寵自嘲的笑了笑,但臉上的神情卻是非常坦然。


    “我。二哥,散人他一定會把你治好的,不過是小問題罷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可以重新站起來了!”劉涚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隻好這樣安慰著高寵。但其實他也知道,像高寵這樣的意誌堅定的人,哪裏還需要他來安慰呢?


    將木棍咬在口中,高寵衝著清虛散人和王重陽點點頭,意思是他已經準備好了。


    “開始吧,重陽!”


    “是,師傅!”


    王重陽一麵答應清虛散人,一麵腳下旋步,人突然轉到高寵的身後,沒等高寵和劉涚反應過來,萬重陽一個手刀,精確的砍在高寵的後頸之上,高寵連哼都沒哼一聲,腦袋一耷拉,人就暈了過去!


    即便是人已經暈了,王重陽還是轉迴到高寵麵前,將從其口中掉出來的木棍重新塞迴去,用手捏住,才轉頭示意清虛散人可以動手了!


    跟治療高玉娘時候不同,劉涚和王重陽離開的這些日子裏,清虛散人已經反複的,詳細的檢查過高寵雙腿,所以現在他完全跳過了檢查的步驟,雙掌突然快速的拍在高寵裸露的雙腿之上。


    快!


    清虛散人的一雙肉掌像是啟動的飛機螺旋槳,以劉涚的眼力也就隻能勉強看見一連串的影子,根本看不清楚清虛散人拍打在什麽位置,而一連串如同放鞭炮的響聲也隨之鑽進劉涚的耳朵!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突然響起隨後又戛然而止!被王重陽一刀砍暈過去的高寵,竟然直接被疼醒過來,或許他的第一個意思就是挫骨揚灰般的巨疼,所以才會眼睛都沒睜開,神誌都還沒有徹底恢複時,就發出了慘叫!


    而此時,王重陽提前塞迴去的木棍終於發揮出作用來,如果沒有這樣做,恐怕高寵慘叫之後本能的反應會直接咬掉他自己的舌頭!


    “唔!”


    雙手情不自禁的捏住輪椅扶手,那用百年棗木做成的扶手質地無比堅硬,此時竟然被高寵的十指抓出一片片的粉末來!比小豪筆還要粗的青筋從胳膊的皮膚下迸了起來,已經不像是蚯蚓,而像是一條條扭曲的小蛇,在高寵雙臂的肉中翻滾!


    看到眼前一幕,劉涚情不自禁的攥緊拳頭,不自覺的退後一步,卻看到高寵的頸部如同醉酒一般漲紅,紅的像是血!然而即便是這般的紅,仍舊能夠看到一根根迸出來的青筋。


    軟木棍在高寵的口中發出“卡嘣卡嘣”的聲音,劉涚真是擔心會不會被高寵給咬斷了。


    好像高寵特意找的這根軟木棍質地不錯,竟然堅持著保持原狀,沒有早早解體。


    “成了!”


    清虛散人口中重重吐出一口氣,猛然站起身來,他的話也讓劉涚精神為之一振,跟著道:“二哥,好樣的!”


    “唿~”


    說也奇怪,清虛散人這邊一停手,高寵的巨疼好像立刻就緩解了,他吐出口中已經變了形的軟木棍,卻是對王重陽投去感激的眼神。


    可不是麽,如果不是王重陽突然將其打暈,第一波的痛苦說不定就能摧毀高寵的意誌。之所以王重陽要出其不意的下手,完全是因為高寵本身也是個高手,萬一他本能的抵抗起來,也是件麻煩事兒。


    “不用客氣,看看你的腿!”


    王重陽的話不僅僅將高寵的眼神引向下麵,同樣也讓劉涚望了過去。


    經過清虛散人一番整治的雙腿,跟剛才那雙幹癟黝黑的腿,又有什麽不同呢?


    如果說剛剛高寵的雙腿看上去像是一雙掛在灶頭上被風幹的煙熏肉,那麽此時這雙腿,劉涚感覺像是剛剛從蒸籠裏麵端出來的大蝦,紅,腫,有些地方黑的透亮,有些地方脹的反光!


    雖說看上去是紅腫發黑,但實際上高寵的這雙腿也隻能勉強比的上正常人腿的粗細,不等劉涚看個仔細,調勻氣息的清虛散人一聲清嘯排出體內濁氣,轉身在桌麵上抓了一個東西,就在高寵麵前蹲了下去!


    “重陽,將高寵放平,開始了!”


    “現在才是正式開始,剛剛那個隻是前奏?”清虛散人的話,讓劉涚剛剛才略微鬆了一口勁的心,又再度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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