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究竟是誰?現在身處何方呢?”劉涚迫不及待的開口,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希望自己能夠肋生雙翼,抱著高玉娘去找那絕世名醫。


    “這個。我也隻記得老神仙他自稱清虛散人。長居鹹陽。”


    “清虛散人?”劉涚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對於這種自號玄之又玄的人物,他本能是不相信的。跟林老樵或者是高玉娘這些人不同,生活在後世的劉涚一輩子受的教育,讓他成為一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


    “就是那位老神仙麽?他是住在鹹陽啊?難怪書中總說,大隱隱於市,劉涚。”


    高玉娘抬起頭來,輕唿一聲,那聲音之中蘊含的期望,卻是讓劉涚將皺成一團的眉頭紓解開來,擠出一絲笑容,“放心,隻要他還在這個地球上,我就一定幫你把他找出來!”


    “地球?地球是什麽?”


    無意之中劉涚又說漏嘴了,不過他沒打算解釋,隻是跟那林老樵拉起家常,比如林老樵家住在哪裏,那個地方是否適合三人過去歇腳之類的情況。


    別看劉涚是在拉家常,如何利用這種拉家常的方式來套話也是一門藝術,在後世劉涚可是受過這方麵的專業訓練,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差不多就已經將這個林老樵的老底都給挖出來了。


    兩塊狼肉下肚,林老樵再次砸吧砸吧嘴,說他好久沒吃過這麽香的烤肉了,若是能有點酒就更好了。


    可惜這山林之中怎麽可能弄的出酒來呢?林老樵也知道這隻是他的奢望罷了。說著說著,大家又將話題扯到金國進攻宋朝的事情,說起這個,林老樵很是激動。


    “若非老樵我都七十歲了,一定要去韓元帥帳下當個小兵,大刀扛不動,雙手舉個盾牌沒問題啊!可惜。韓元帥就不收我這樣的老人家啊!”


    沒想到林老樵這一把年紀竟然還有滿腔熱血,倒是讓劉涚頗有些意外,難道說這時代宋人的血仍未冷?


    可若是南宋還有精氣神在,又怎麽會最終丟了半壁江山呢?


    這個問題讓劉涚感覺有些茫然,他站起來走到洞孔邊上,抬頭望了望天空,道:


    “好像雨要停了!”


    下了兩天的雨,終於停了!


    這場雨綿延很廣,不僅僅將劉涚三人逼在山洞裏出不去,就連嶽飛率領的隊伍,也因為大雨,徹底失去了追上金兀術的機會。


    作為嶽飛麾下最精銳的背嵬軍,即便是在這大雨傾盆的天氣裏,上到領兵將領,下到每一個士卒,都沒有放鬆警惕,更沒有放鬆自己的意誌。


    嶽飛擔心帳下士兵受風寒生病,大雨來臨前就安營紮寨,一頂頂的行軍帳篷被支起來,嶽飛和牛皋等人還親自冒著大雨一頂頂帳篷的走了一遍,看看有沒有破損的帳篷,又或者是淋雨的士兵。


    對於自己的軍士,嶽飛是極其愛惜的。


    一鍋攪食抵足眠,這本就是古代將領練兵帶兵的手段,隻不過有些將領隻是做做樣子,但嶽飛卻是發自內心的。


    周奎所在的帳篷裏住著二十個多個背嵬軍,嶽飛等將領剛剛才走,作為牛頭山大捷重要人物,剛剛被牛皋提升為轄五十人隊長的周奎,嘴裏咬著一根草莖,卻是站在帳篷邊上,仰麵望著烏雲正濃的天空。


    “不知道劉哥帶著高將軍走到哪裏了,可千萬不要出事啊!呸呸呸,烏鴉嘴,劉哥這麽厲害的人物,就算遇上什麽事,還不能解決麽?”


    在周奎心中,劉涚的地位其實跟高寵差不多,畢竟周奎沒能親眼見“高寵”在坡道之上槍挑鐵滑車的神威,倒是劉涚的本事他見識的太多太多。


    如果沒有劉涚,牛皋帶著背嵬軍或許也能成功的夜襲金營,但他周奎等人窩在戰俘營裏,一旦宋軍出現,恐怕金兵就會將戰俘統統射殺,也就沒有此時的“周隊長”了。


    “老一,不跟兄弟們扳腕子,想當詩人啊?”


    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周奎“呸”地將草莖吐了出去,還夾著一口濃痰。


    “李蛋娃,你可是要挑戰老子?牛將軍讓我當個隊頭,四十九個兄弟都沒意見,就你心中不服是吧?”周奎唬著臉,等著兩眼望著來人。


    那被成為李蛋娃的背嵬軍,看上去年紀比周奎稍大,滿臉風霜證明他絕非是溫室裏的花朵,兩眼眨動時散射出的精光證明他絕對是腥風血雨之中走出來的佼佼者。


    事實上能夠在背嵬軍裏活著的,從來沒有弱者。


    鼻孔裏噴出一口氣,李蛋娃道:“扯!老一你不要得意,要不是牛頭山你運氣好,這隊頭的位置早就是我李蛋娃的!我還真是不信,牛頭山上你能自己從戰俘營裏出來呢!”


    “是呀是呀,老一能從戰俘營裏出來,還帶著那麽多兄弟,當真是傳奇,老一,你再給咱們兄弟說說那天的經過唄?”


    又有人湊熱鬧過來,這大雨天,仗沒得打,操沒的出,閑著也是閑著,大家權當聽評書了。


    其實關於如何從戰俘營裏逃生,周奎已經說不過不止一次。隻不過他當上隊頭之後,拚湊起來的五十個手下裏,也有一部分沒有聽他講過。


    “既然大家都這麽想聽,那我就說說吧!”


    清了清嗓子,周奎開始繪聲繪色的說起那晚事情的經過。人對於每件事情都會有自己的角度,而從自我角度看同一件事情,又會有不同的感覺。


    在周奎的眼中,劉涚就是屬於那種意誌堅定、本事高強、無所不能的人物。故而當他講述到快要結束的時候,那李蛋娃就忍不住打噓,說周奎瞎扯,怎麽會有謀事如此精細的人物,真要有此等人物,又為何不為朝廷效力,打金狗呢?


    “李蛋娃你懂個球!劉哥他身邊還有個孤苦無依的孩子,才七歲都不到!他不照顧這孩子自己從軍,讓孩子去死麽?況且到最後他還要護送高將軍迴高家莊,你看看咱們,總共多少人,你覺得牛將軍他們能派人送高將軍迴家麽?”


    有人汙蔑劉涚,周奎老大不樂意,聲量也高了,拳頭也攥的緊了,兩眼珠子凸出眼眶,活脫脫是要吃人的樣子!


    “這都是你說的,誰能證明啊!”


    那李蛋娃本就是背嵬軍裏的老人,而且自身功夫也確實不錯,如果不是因為空降的周奎,上一個隊頭犧牲後,照理就該論到他當隊頭,要說心中沒有點不舒服那是騙人。


    “俺老牛可以證明!”


    嗡裏嗡氣的聲音在李蛋娃話聲之後響起,同時沉重的腳步聲也打帳篷之外而來。


    “牛將軍!”


    “牛將軍!”


    周奎一轉身,趕緊敬禮,他身後的那些背嵬軍也是紛紛敬稱行禮。


    渾身都掛著雨滴的牛皋擺擺手,水珠子頓時撒了一地,“俺老牛證明周奎說的不假,成了吧?都別扯犢子,抓緊時間休息,元帥說了,這場雨過了就該放晴,咱們又要玩命的砍金狗了!”


    哄散了眾人,牛皋反手一推那周奎,“走,元帥在帳裏等著見你!”


    周奎微微一愣,他剛剛就奇怪了,嶽元帥他們不是剛剛才走麽,牛將軍怎麽又轉迴來還給自己解了圍,感情是嶽元帥要找他。


    踏進風水之中,周奎非但沒有感覺畏懼,反而是精神為之一振!他想起在牛頭山上,跟著劉涚策劃、執行越獄的過程,一股子豪氣突然從心胸當中迸發出來,問牛皋道:


    “牛將軍,元帥找小的何事?”


    “何事?還不就是姓劉那小子的事情,這幾日追著金母豬打,呸,元帥他感覺帳下領兵將領還是少了,若是能夠將那姓劉的小子弄來咱們軍中,打起仗來也有幾分勝算,他娘的,俺就是腦子太笨,不能給元帥出謀劃策啊!”


    牛皋一邊大聲說話,一邊吐著淌進嘴巴裏的雨水。


    “原來是為了劉哥啊,嘿,元帥他眼力真不錯,劉哥當真謀略過人呀!”


    “謀略過人?依俺看也就是鬼點子多!真要是個三國孔明的水平,怎麽就不願意為國效力,難不成還等著嶽家哥哥三顧茅廬不成?”


    這話牛皋隻是一個人嘟囔,風聲雨聲裏旁邊的周奎根本聽不見。


    等都兩人進了嶽飛的帥帳,抖落身上的雨水,周奎一抬頭,見嶽飛正皺眉站在地圖邊上,軍中的幾位將軍也都在,像是正在商議下一步的動作。


    “元帥,背嵬軍屬下隊長周奎到!”


    “啪”地一個禮後,周奎大聲的喊道。


    “周奎來了,坐。算了,都沒地方坐,就站著說吧。”


    嶽飛眉頭紓解,臉上也露出真摯的笑容,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望向周奎。


    跟劉涚比,嶽飛在周奎心中有著不一樣的份量。雖說嶽飛是統帥,是上級,可每一次周奎麵對嶽飛的時候,總覺得是在麵對一個親人,一個嚴肅,但又關心自己的親人。


    “元帥。”


    周奎兩眼掃過這一眼就能看清的營帳,跟下麵的戰士們同甘共苦是嶽飛一貫的作風。所以這帳裏確實沒地方給周奎坐,況且一身甲備,坐下起來的也不甚方便。


    “周奎,讓牛皋叫你來,主要是想問問,你可知道牛頭山上那位劉涚壯士,乃何方人士啊?”


    嶽飛和顏悅色的問著,周奎卻是有些尷尬,抬手想撓撓後腦勺,卻發現穿著甲葉子,根本撓不到。


    “迴元帥的話,劉哥,哦,劉壯士從未曾跟卑職提過,所以卑職也不清楚,倒是跟著劉壯士的那小孩子,據說是建康楊通判的兒子。”


    “哦?”


    嶽飛額上一雙劍眉微微聳動,凝神於目望定周奎道:


    “可是那位臨死疾唿‘若女真圖中原,天寧久假汝?行磔汝萬段,安得汙我!’的楊通判?”


    “正是此人!”周奎點頭應道。


    “這。忠良之後,豈容流落他?周奎,若讓你去尋那劉壯士和楊家小公子,你可以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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