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漢的表情顯得有些激動,他並不是不記得花子,而是如今的花空意確實比當年的花子成熟了很多,剛才他並沒想到眼前這人就是花子。


    那“二哥”睜大著雙眼,他已看出來陳寧漢和花空意之間一定有非同一般的關係。


    花空意道:“八年前,就在這花莊,你以一招‘龍吸水’的功夫喝酒,當時你我二人拚酒,結果你我一口酒都沒喝,不過最後認輸的你……陳寧漢陳大哥!”


    陳寧漢登時走過去,捧住花空意雙肩,道:“沒錯,你真是花子!哎呀,原來長高了些,成熟了好多,難怪大哥剛才沒認出來。”


    於是陳寧漢登時喜笑顏開,他那比起八年前蒼老了一些的臉,又顯得年輕了些。


    花空意帶著陳寧漢去了他的住處。


    花空意道:“我第一天來到花莊的時候,就是住在這裏的,後來認識了羅辛正,接著又遇到了陳大哥。當年和陳大哥分別之後,我就在這裏住了下來。過了五年,我便和羅辛正去了武當,結果羅辛正留在了那裏,我一個人走了。從此以後,又過上了流浪、漂泊的日子。”


    這時,陳寧漢叫手下拿來了幾壺好酒。


    二人麵對麵地坐著。


    陳寧漢道:“嚐嚐吧,這是我三年前得到的,雖然經常帶在身邊,但一直不舍得喝。今天遇到了故友,才拿出來一起分享。”


    花空意當然不會拒絕,跟陳寧漢一起喝著。


    陳寧漢道:“後來呢?”


    花空意道:“後來我在昆侖山遇到了一個奇人,在他的教導下,我學了一身武功。直到昨天,我才迴到花莊來。沒想到,今天就遇上了陳大哥。”


    陳寧漢道:“什麽奇人?賢弟可否跟大哥說說?”


    花空意搖搖頭,道;“對不起,大哥,我答應過他,永遠不會把他的事情說出去。”


    陳寧漢也不再問,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問了。”


    花空意道:“對了,大哥,我現在有了名字,叫花空意!”


    陳寧漢笑道:“之前聽我的手下說了,這名字不錯,比那個什麽‘花子’要好得多!”


    花空意喝了一口酒,道:“果然是好酒!”


    陳寧漢笑道:“沒騙你吧!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花空意又喝了幾口,道:“沒想到這麽多年,大哥還是這麽愛酒。”


    陳寧漢道:“酒通常能衡量一個男人,反正我到現在還沒聽說過有誰戒酒的。”


    花空意微笑不語。


    陳寧漢道:“聽你剛才說,羅辛正現在還在武當了?”


    花空意歎了口氣,望著遠方,道:“自從我離開武當,已經有八年了,我跟他都沒有再見過麵。我打算在這裏安頓一段時間,再去武當找他。”


    陳寧漢道:“對了,這花莊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跟我上次來的時候大不相同啊。”


    花空意道:“不瞞你說,我昨天迴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也是這個樣子。我估計,這裏至少有三年沒有人住過了。”


    陳寧漢點點頭,道:“我也是聽手下人來說,發現這裏有一個好的落腳之處,起初我也沒想到是花莊,更沒想到能在這裏碰上賢弟。”


    花空意凝視著他,道:“這麽多年,你還是在做土匪?”


    陳寧漢道:“當然,現在大哥我在江湖中可是赫赫有名啊,不管你走到哪裏,隻要說你是大哥的兄弟,保證沒有人敢找你的麻煩。”


    花空意微笑著不語。


    陳寧漢又道:“對了,我聽我的手下講,賢弟的功力頗深,武藝超群,看來當真是遇到了神人。不如這樣,你跟著大哥混,咱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逍遙自在,如何?”


    花空意遲疑著。


    這種要求,他怎麽能答應呢?


    他出師以後就是要行俠仗義,怎麽能跟土匪混在一起?


    陳寧漢見他久久不迴答,而且似乎出了神,就道:“怎麽,難道你不願意跟大哥在一起?”


    花空意道:“對不起,大哥,我師父曾告誡過我,不能跟……跟大哥這樣的人同流合汙,所以……”


    陳寧漢當即一拍大腿,道:“大哥這樣的人怎麽了?大哥這樣的人至少能吃得飽穿得暖,天下不知有多少人過的日子不如我們呢。你就是你,你的前程應該由你自己做主,沒有人能幹涉你!”


    花空意歎了口氣,道:“大哥,既然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做主,那還請大哥不要勉強我。”


    陳寧漢想說話,但又把話咽了下去。


    花空意又拿起酒壺喝酒。


    武當山!


    花空意又來了這裏。


    此刻正是春季,隻見山上百花盛開,遠遠望去一片豔麗。


    他現在看到的景色與八年前也是大不相同的,不僅是在山上,在山下也是如此。


    他來到武當派的山門口。


    這裏的規模也跟當年不同了。


    建築更華麗,裝飾也時尚。


    畢竟是武林中響當當的門派,當然在外表不能落後了。


    花空意那白白的臉色,簡直就如冰雪一般。


    他走了過去。


    在山門口守衛的弟子早就看到他了,此刻伸出了手臂攔住他。


    花空意停下了,但看他的神情仿佛根本沒有當那個人存在。


    那弟子說道:“這位公子,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也應該知道這裏不能隨便進出。”


    花空意連看都沒有看他,淡淡道:“好,我先問你,羅辛正在這兒嗎?”


    那弟子道:“你要找羅師兄?”


    花空意道:“是。”


    那弟子道:“羅師兄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花空意道:“什麽意思?”


    那弟子笑了一聲,道:“看來你不是本地人,在這一帶,沒人不知道羅師兄的名字。羅師兄不僅劍法絕倫,武藝超群,而且多次行俠仗義,維護公道,就是掌門人對他都視為親生兒子一般。”


    花空意聽著,慢慢地嘴角露出了微笑。


    那弟子道:“你笑什麽,難道你不相信?”


    花空意道:“我確實不信。這樣吧,你把他叫出來,讓我跟他比試一下。”


    那弟子隻當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當下說道:“就憑你,也敢跟我們羅師兄鬥?我看你還是……”


    他話剛說到這裏,花空意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胳膊。


    出手好迅速!用力好威猛!


    那弟子登時疼得覺得比一把刀砍下他的胳膊還疼,不由得叫了出來。


    還好花空意並不想招惹是非,立刻放開了那弟子,道:“現在就去告訴他,有一個姓花的人來找他了。”


    那弟子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撫著胳膊,踉蹌著跑進去了。


    花空意等那人跑進去後,才笑了出來。


    他並不是笑那弟子,而是在為羅辛正有今天的成就感到高興。


    過了許久,那弟子出來了。


    花空意此刻背著雙手,背對著山門。


    聽到那弟子說道:“師兄,就是他!”


    隻聽一個聲音說道:“閣下是何人?要找在下所為何事?”


    雖然過了八年,花空意還是聽出了這就是羅辛正的聲音。


    不過他還是沒迴頭,也沒有說話。


    羅辛正與那弟子對望一眼,然後又說道:“我便是羅辛正,閣下此來不是找我嗎?”


    花空意在暗暗笑著,還是沒迴答。


    羅辛正遲疑一會兒,忽然說道:“聽聞閣下勁力十足,似乎身懷功力,還說要跟在下較量一番,既如此,在下就先出手了!看劍!”


    他話一說完,“唰”的一聲,拔出了劍。


    劍尖直對著花空意脊背。


    花空意仍背負著雙手,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直到劍尖將要觸及到他的衣裳時,他才側身一避,閃過了這一招。


    接著羅辛正連續攻出了十幾招,他已知道羅辛正劍法淩厲,有條有理,絕非一般的武學招式。


    看來羅辛正當真今非昔比了。


    花空意突然運氣內力,於左掌之上,一掌拍出。


    羅辛正豎劍抵擋。


    二人都運起了內力。


    不過花空意這一招並不是要傷羅辛正,而是要將他擊退,然後罷鬥。


    羅辛正實在沒想到這一掌的力量竟出乎他的意料,被震得向後滑行退去,過了三四丈,方才站穩。


    羅辛正正眼看花子,他的臉色立刻變了,道:“你……你是……”


    花空意微笑著,道:“怎麽,不認識我了?”


    羅辛正道:“你……你真是……”


    花空意道:“我現在叫花空意,不叫花子。”


    一聽“花子”這兩個字,羅辛正再無懷疑,當下跳了起來,道:“真是你啊!哈哈哈……”


    他二人相擁在一起,仿佛自己從來沒這麽開心過。


    羅辛正領著花空意進了門中去。


    看到門中的陳設,與當年也是不一樣的。


    他們二人一邊走,一邊說了各自分別後這八年的經曆。


    羅辛正道:“你的那個師父是誰啊?”


    花空意的迴答還是跟迴答陳寧漢的一樣。


    羅辛正也沒有在勉強。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應該勉強朋友!


    羅辛正推開了一扇門,道:“這就是我的屋子。”


    花空意一邊看,一邊說道:“很好,看來你現在的確成了一名真正的武當弟子,而且還已經是大俠了。你算是實現了你的理想了吧。”


    羅辛正笑道:“要不是當年你讓給了我這次機會,我還沒有今天呢。”


    花空意道:“你還記得?”


    羅辛正道:“當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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