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皺了皺眉頭,說:“雅研,你”


    林雅研快速退到一邊說:“好了,好了,沒想招你來著”


    陳新轉頭對林夏說:“走吧,我們”林夏點點頭跟在陳新後麵。


    “陳新,你怎樣才不會在看著我的時候皺眉頭呢?”


    正在上樓梯的陳新頓了頓,然後笑著迴頭說:“大家都去吃飯吧,飯好了”


    “吃飯去咯!”


    戴著麵具的孩紙們一哄而散,還有幾個小美女討論著晚餐呢。


    “今天帥氣的鄭大廚來了呢,又可以大飽口福呢”


    “還能大飽眼福不是嗎?”


    “哈哈哈哈,你說的沒錯啊,哈哈哈”


    林夏已經做好了下樓吃飯的準備了,一蹦一跳地下著樓梯,臉上是藏不住的小雀躍。


    “你在幹嘛?”


    “下去吃飯啊?”


    “吃什麽飯?快上來”說完陳新轉身上樓。


    “不是你說的吃飯嗎?”林夏嘴裏抱怨著,還是默默跟著上樓了。


    “林夏是吧?”林雅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啊?我嗎”林夏轉身驚訝地看著林雅研。


    “你還真是年輕啊,小心掉進那個人的陷阱啊”林雅研笑著,美不勝收。


    “啊?上麵有陷阱嗎?不會吧!”


    “哈哈,你太幽默呢?還是太單純呢?”


    “林夏,怎麽還不上來?”陳新在樓上喊著,急切、威嚴卻不突兀,不顯暴躁。


    “那我先上去啦”林夏指了指樓上。


    林雅研笑了笑,聳聳肩膀說:“去吧,我沒關係”


    林夏轉身上樓,聽到林雅研的聲音:“這就是他的魅力吧,即便知道那是個陷阱也會心甘情願地往裏跳吧,嗬嗬嗬嗬”


    林夏頓了頓,心微微觸動了下,歎了口氣就上樓了。


    樓梯是木質的,上麵鋪墊著,繡有黑色古老花紋的深紅色地毯,腳踩上去軟軟的,可以一直踩到底,不會彈起來,好像地毯的毛孔裏都充滿了氣,腳一踩上去,裏麵的氣便被唿的一聲給擠壓出來了。


    “在幹嘛呢?”


    “啊,這個地毯的觸感好像很不錯呢”林夏說著又在地毯上踩了兩腳,可愛地笑著。


    “哈哈哈,傻孩子”


    “我嗎?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


    “像我這麽大的人,很難再被別人叫傻孩子吧,以前我爸爸經常這麽叫我,每次”林夏笑著說,說著說著眼圈卻紅了。


    陳新倚著牆站著,他低著頭,微微皺著眉,隻是就那樣站著。他還記得那個在醫院病房裏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還記得那個在走廊歇斯底裏大喊的女孩,記得那個看似脆弱卻比任何人都堅強的那個女孩,記得那個在餐廳裏抱著桌腳熟睡的女孩。她有多痛苦,她有多難過,恐怕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他知道吧,所以那天才會對她說,要忘掉過去才能重新開始。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這一點了,也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要做到這點有多難了。可是他又能做多少,麵對她,他也無能為力。


    “啊,不是說要帶我去好地方嗎?”林夏笑著,臉頰卻有眼淚滑過。


    “對不起”


    “怎麽了,突然道歉”


    “收迴那句話,記憶沒那麽容易忘掉,何況是那麽痛苦的”


    “呀,其實我沒什麽的,平常我都很開心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和陳先生在一起的時候,就更多愁善感些,也許,在我心裏,陳先生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吧”


    “其實,我和你一樣,心底有多得數不清的痛,可是,又能怎麽樣,生活還不是要繼續,知道那樣有多痛,才急切地想要你去忘記,或許忘記了就不會那麽痛了”


    “受了傷,時間會用疤痕填滿傷口,但是疤痕也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地淡化的不是嗎?所以陳先生沒有說錯,忘記醫院的冰冷,記住幸福的味道,用力地開心地活下去,用剩餘的人生去掩蓋過去,即便心裏還有一個疼痛的角落,但那已不是生活的部了不是嗎?酸甜苦辣,是因為有了各種各樣的感受,我們的人生才不會乏味,才不會了無生趣。所以,我正是打算像陳先生說的那樣去做,隻是,我還需要一點點時間去適應罷了。”


    “傻孩子,我是真的希望你會幸福的啊”


    “我會幸福的,我相信”林夏笑著說。


    “你變了,那晚的你看起來那麽絕望”


    “人總會經曆絕望然後又看到希望然後或許又一次陷入絕望,於是就在絕望和希望間不斷地循環,若是某一次的絕望讓世界變得徹底黑暗而得不到任何一絲希望,那麽那將是人生的終點。我,應該算是絕望中的幸存者吧,也正因為我是幸存者,會更加用心地去活著”


    “我們大概都是絕望的幸存者,所以都對生活充滿執著”


    “啊,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那個好地方啊,真是等到花兒都謝了”


    “好了,不聊人生了,這邊請”陳新推開身邊的一扇門,微微彎腰,月光下他的笑容很璀璨。


    那是一扇占據了整麵牆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小小的湖,它被茫茫的草地包圍著,襯著皎潔圓亮的月,美得像一幅油畫。林夏被這景色深深地吸引了,好像來到了人世以外的一個空間。


    “砰,啊!”林夏重重地撞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你沒事吧”陳新趕緊跑過來。


    林夏疼得五官扭曲,哼哼哈哈不知道在說什麽。


    “哎,你這個腦子啊,有時候聰明絕頂,有時候真是零智商”


    “呀,陳先生,你誇我聰明就好了,別咒我絕頂啊”林夏一邊摸鼻子一邊說。


    “你這是在曲解我的意思”


    “都怪這個玻璃,鼻血都快撞出來了”


    “你還真別怪這玻璃,要不是這玻璃,你流的可就不僅僅是鼻血了”


    “陳先生,你又咒我”


    “天知道我沒有”


    “天是誰?他會隱身嗎?我怎麽沒看見他,長得帥不帥,帥的話可以介紹給我當男朋友啊”


    “哈哈,其實我也沒見過他”


    “謝謝你啊,陳先生,帶我來這裏”


    “不用謝,其實是覺得你的氣質和這景色很配,叫你來,也有滿足我好奇心的意思”


    “真是受寵若驚了,不過我哪裏比得上這樣的美景”


    “其實人和美景是一樣的,每個人的觀感都會不一樣,隻有懂得欣賞的人,才能發現它真正的美”


    “看來陳先生是發現我的美了?哪裏美?”


    “嗯,心靈美”


    “切,就不能說哪兒都美嗎?”


    “我這個人,是真的很不會說謊”


    “就不會讓著點身為女性和晚輩的我林夏同誌嗎?”


    “為什麽要讓呢?又不是吃梨的時候,讓了對我沒有半點好處啊”


    “話說,這看美景也不能當飯吃吧,什麽時候放我去吃飯啊”


    “你要是想去的話,現在就可以下樓了,難道是我勉強你在這裏的嗎?”


    “呀,陳大叔,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啊,剛才還那麽深沉,以為一日不見,您已經變高雅了呢”


    “什麽?大叔?你是說我是惡趣味的大叔嗎?”


    “這不是我說的”


    “你!哼,不跟你一般計較”


    這時陳新的肚子很識相地叫了起來,緊接著林夏的肚子也叫了起來。他倆互看了一眼,陳新說:“嗯哼,既然來者是客,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一起下去吃飯吧”


    “明明是自己餓了”


    “你不是也餓了”


    “我餓得光明正大”說完,林夏昂首闊步地走出去。


    “餓,還分光明正大嗎?”陳新自言自語。


    走到門口的林夏突然轉過身來,說:“窗外景色不錯,就是你這房子也太小了,這樣的對比會讓你晚上睡得很不愉快吧,要是我,肯定會睡到半夜跑去湖邊躺著的”


    “誰跟你說這是臥室的,切”


    陳新說著走到林夏身邊,一隻手跨過她的肩,慢慢地靠近,近到林夏可以清楚的看到陳新喉結上的毛孔。


    “啪”一聲,房間的燈亮了,林夏這才發現這個房間裏放了好多好多的畫,再看那個落地窗外的景色,不過是在玻璃上作的畫。這幅畫實在是巧妙,利用了窗外的月光和玻璃的通透感讓這幅畫呈現出那麽自然逼真的狀態,實在是天才。


    待林夏緩過神來,陳新已經下樓了,林夏一邊下樓一邊喊:“呀,大叔,等等我”


    食堂就在一樓大廳的左邊拐角處,門敞開著,裏麵亮著微黃的燈光,從門口向裏望去,有一人影靜止在光暈中。


    陳新和林夏進到食堂裏,看到鄭奎很安靜地坐在門口的位置,他閉著眼睛,手指在桌角上輕敲著不知道什麽的節拍,整個人看上去很放鬆、很投入,像是一個沉浸在音樂裏的靈魂歌者。不過鑒於他還穿著廚師服,更像一個正在欣賞自己大餐的廚子。


    事實證明,後者的可能性大很多,畢竟這世界上能用腦子譜出宏偉樂章的人也就那麽些個,鄭奎這種與音樂關聯甚小的人來說,很微妙。


    “你們終於來了,等了好久了”鄭奎很高興地站起來,跑進後廚。


    陳新和林夏看著桌上的美味,很激動地坐下了,肚子也叫得更猛烈了。然而桌上雖然擺滿了菜,卻沒有碗筷。


    “呀,怎麽碗筷不先鋪好了,真是的”林夏對於隻能幹看著而不能開動的局麵表示了強烈的不滿意。


    “別著急,他們遲早是要進你肚子裏的,淡定”陳新吞了下口水,緩緩說道,手卻不自覺的伸向了盤中菜。


    啪的一聲,林夏的巴掌重重地拍在了陳新的手上,說:“你剛剛那話,是用來自我控製的嗎?”


    “陳叔叔,我特意帶了瓶好酒來,我們好好喝一杯吧”鄭奎從後廚出來,手裏拿著餐具和一瓶紅酒。


    林夏看著鄭奎說:“或許有沒有我可以喝的飲料”


    鄭奎將碗筷分給他們,下意識地將酒放得離林夏遠了一點,說:“這個,好像沒有準備,反正,你,是不可以喝酒的”


    “多喝點湯,營養又健康”陳新說話的功夫,已經給林夏盛好了一碗湯。


    林夏歎了聲氣,默默地喝著湯,鄭奎和陳新相視一笑。


    “上次那頓飯確實沒吃好,今天一定要喝得盡興”鄭奎邊幫陳新倒酒邊說。


    “好,謝謝,鄭奎你的款待,幹一杯”陳新笑著舉杯。


    鄭奎喝了口酒之後,閉著眼睛細細地品著它的味道,忽然睜開眼,笑著問林夏:“恭喜你成為新月之夜的女主角,請問你現在感受如何啊?”


    林夏一臉茫然,卻發現陳新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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