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的手頓在了空中,迅速地撤了迴來,他拿起紅酒優雅地一飲而盡,轉身笑著對走來的鄭奎說:“晚飯準備好了嗎?”


    鄭奎的眼睛黏在林夏的背影上,但迫於對長輩的尊重,他隻好收迴看著陳新說:“是的,晚飯準備好了,等我布置好餐桌各位就可以入席了。”


    “行,那我們等會就過去”陳新答道。


    鄭奎看著林夏的背影,想說幾句話,又覺得這個場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在原地愣了一下。


    “那個,布置餐桌方麵有什麽問題麽,或許有我可以幫到的?”陳新問他。


    “啊,不是,不是,那我先過去布置餐桌啦”


    鄭奎最終放棄和林夏說點什麽了,陳新不知為什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看著林夏的背影,心裏湧起一絲煩躁。


    這時林夏轉過身來,晃著手中的空酒杯,笑著說:“陳先生謝謝你的酒,我感覺我開心了好多”


    林夏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不順,臉也紅紅的,陳新驚訝的看著她,心想難道她醉了?


    剛想到這兒,林夏就搖搖晃晃站起來了,一下沒站穩就倒在陳新的懷裏,嘴裏還說著:“我心裏真的好難受,能不能再給我一杯酒”


    陳新扶著她,輕聲說著:“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然後林夏一把推開陳新,陳新180c個子被推出好幾米,撞到桌椅的聲響,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


    林夏對著陳新喊:“你不給我酒喝,你這個壞人,我都這麽難受了,這麽可憐了,你還不給我酒喝”


    鄭奎正在鋪設餐具,看到這副情景趕緊扔下手中的東西,三步作兩步跑到林夏身邊,抓住她的肩膀說:“你突然怎麽了,這是?”


    陳新在一旁有些歉疚地說:“剛才喝了杯紅酒,就這樣了”


    一旁聞聲趕來的陳潔和齊宇看著這場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齊宇說:“哇,一杯紅酒就這樣呐,傳說中的一杯倒嗎?”


    陳潔抓著陳新的手臂,笑著說:“知道的她是喝了一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喝了幾瓶呢”


    陳新瞪了陳潔一眼,示意她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陳潔倒是很聽話的乖了起來。


    林夏此時突然安靜了下來,鄭奎扶著她,對大家說:“真是不好意思,大家先入座吧,我把她放椅子上睡會就好”


    於是乎餐桌上就出現了一個,還沒開餐就醉得唿唿大睡的客人,雖然有點奇怪,大家也都盡量把她當空氣了。


    鄭奎先舉杯:“感謝今天各位的到來,很開心能與大家共進晚餐”


    這時,林夏似乎不滿空氣的身份,突然站了起來,奪過鄭奎手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舉著空酒杯大聲說:“幹杯啊”


    大家都呆呆地看著她,她一臉的醉笑,看著大家說:“你們這些膽小鬼,怎麽不喝酒啊?”突然,她眼睛一閉,再睜開眼睛便是一張極其憤怒的臉:“喂,幹嘛不喝酒,為什麽不喝,為什麽啊!”然後,她又笑了起來,笑到最後她雙手撐著桌子,把臉埋到長長的頭發裏,帶著哭腔說:“我知道,你們都不悲傷,你們都很快樂,隻有我一個人,隻有我一個人,世界隻有我一個人”她抬起頭,捶著胸口說:“世界隻有我一個人那麽淒慘,那麽痛苦,這裏,這裏,這裏都要痛到爛掉了。”說著她一腳踢翻她的椅子,慢慢繞著桌子走:“可是,為了你們這幫人,為了你們這幫快樂的人,為了你們這幫不知道心痛是什麽的人,我都不敢痛,我都不敢痛你們知道嗎?”


    這時鄭奎開口了:“林夏”


    林夏舉起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聲嘶力竭地大喊:“閉嘴,閉嘴,閉嘴”然後慢慢地滑到地上,蜷縮著抱著自己,小聲地啜泣著睡著了。


    餐廳總算是安靜下來了,齊宇喝了口紅酒定定神說:“這姑娘是最近受什麽刺激了嗎?這也太激動了吧”


    鄭奎看著地上的林夏,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火,對著齊宇喊:“你知道什麽?別人的傷痛就不能體諒一下嗎?”齊宇和陳潔都被鄭奎這副樣子嚇了一跳,從記事起就沒見過他發這樣的火。


    齊宇覺得自己也沒說錯什麽話,也很生氣,但礙於桌上還有長輩陳新,隻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吃飽了,先告辭!”說完轉身就走。


    陳潔看到這個情況,就拉了拉鄭奎的衣袖,沒想到被他一把甩開。要是平時陳潔早就要爆發了,不過今天她知道鄭奎在氣頭上,就稍微忍了一下,繼續說:“鄭奎哥哥,你別生氣嘛!齊宇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這事兒也不能怪齊宇哥哥,這個林夏她也挺過分的,好好的飯局弄成這樣。”


    鄭奎聽她這樣說就更氣了,本來想和林夏簡單吃一頓飯的,偏偏在今天來了這麽多不請自來的人,林夏也突然發起酒瘋搞得大家都不開心,於是無名火砰的一下就被點燃了,對著陳潔大聲喊:“你說夠了沒有!”


    陳潔看著他,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恐懼,一秒鍾就紅了眼圈,一字一句地說:“鄭奎哥哥,你,變了,再也不是我的鄭奎哥哥了”說完拿起包就往外跑。


    看著陳潔那樣,鄭奎心裏的火突然轉成了愧疚,他對陳新說:“非常抱歉今天弄成這樣,林夏先拜托您照顧一下”


    陳新說:“你去吧,別讓她受傷”鄭奎說了聲是,就往外跑。


    陳新慢慢起身,抱起蜷縮在地上的林夏,把她放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然後蹲下來看著林夏說:“這幫孩子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去體會別人內心的痛苦呢?憤怒還是自私,是欲望還是愛他們都分不清看不明白。說到底是什麽都沒經曆過,沒痛過怎麽能知道心痛的感覺呢?”


    林夏雖然在小聲啜泣但其實已經是睡著的狀態,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又添了新的淚痕,陳新幫她撫平淚痕,不由的自己也紅了眼眶。


    陳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林夏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讓她安靜地睡著。


    他淡定的吃著桌上的菜,喝著酒。一個人的時候雖然孤單了一點,但是習慣後就沒什麽了,他想不起自己這近二十幾年來,有多少個夜晚是自己這樣獨自度過的。他低頭看了看林夏,嘴角勾了勾,說了句:“今天,好像不是一個人呢”睡在陳新腿上的林夏,也勾了勾嘴角。


    不知過了多久,陳新突然驚醒,沒想到自己竟然坐著睡著了,他一看表都晚上11點了。


    他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麽,一看腿上的林夏沒了,再低頭一看人家正抱著桌腳睡在地上呢。


    陳新打電話給鄭奎,但手機卻在餐桌上響著,鈴聲竟然是《葬花吟》,他在心裏肯定了一下鄭奎的品味後,又給陳潔打了個電話,結果手機關機。


    這時,他發現手機裏有個未讀短信,是陳潔發過來的:爸爸,我和鄭奎哥哥在一起,他說麻煩你把林夏送迴家。陳新歎了口氣,這孩子,他又看了眼林夏,笑著說:“看你這麽喜歡這桌腳,分開你們是要費點勁了吧?”


    說著就伸手去拉林夏,果然這家夥完拖不懂,死死抱著桌腳。什麽方法都試過了,累得筋疲力盡的陳新就差給林夏跪下了。陳新突然靈機一動,果然把林夏成功的剝離了桌腳,弄上了車後座。然後,就看著林夏在車後座上抱著一大堆法棍唿唿大睡,餓了還能隨時來一口。


    陳新從後視鏡裏看著林夏笑了笑,就打上了火,說了句:“該送你迴去了”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哪裏。想了想決定看看她手機裏有沒有可以問的人,就下車去了後座。


    他打開門,看見手機就在林夏頭那邊的包裏,因為車是靠牆停的,陳新就想慢慢地緩緩地伸手拿出手機就好。他在車外跳了跳,做好準備工作就開始實施行動了,他先把頭伸進去,然後左手撐著椅背往前探身,就在這時林夏突然雙手環上他的脖子,重心不穩落在了林夏身上,他的臉和林夏的臉貼在了一起。


    陳新心跳加速,臉唰的一下紅了,他掙紮著起來,但林夏抓得太緊,又是一場惡戰。這時,路過一個大嬸,邊走邊說:“呀,現在的年輕人真不講究,也不能就這樣,嘖嘖嘖嘖”


    陳新聽了簡直要瘋了,他看著林夏熟睡的臉,真不知道一個小女孩力氣怎麽會這麽大,然後起了一下身,林夏的手自然地滑落了。


    陳新先是一驚,怎麽迴事?剛剛還抱得那麽緊,現在隨隨便便就放手了。想到這裏,陳新突然甩了甩頭,自言自語說:“陳新啊陳新,你怎麽迴事啊,醒醒吧大叔!”


    然後拿出林夏的手機,剛要點開通訊錄就關機了,陳新對著手機說:“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啊?”然後看著林夏說:“既然這樣那我隻好把你帶迴我家了”


    “終於到家了,啊,喝醉了的人果然是最重的啊”陳新抱著林夏邊走邊說。


    走到沙發邊上,直接把林夏扔上麵了,然後倒了杯水喝,又揉了揉肩膀:“這天真是,被你弄得筋疲力盡的,你就呆這兒睡吧,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說完就關燈進房間睡了。


    過了一小會兒,邊打哈欠邊給林夏蓋上張毯子後,又迴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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