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龐文浩一早簡單的處理完公務,就拿著胡東霞為他準備的鮮花來到了高琴書入住的酒店房間外。可是敲了半天門卻沒有迴應,無奈的轉身往外走。他本來以為事已至此,表姐應該對梁才初心灰意冷,卻不想這兩天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對方依舊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看來自己還是太心急了,昨天他不但抱住了高琴書,還想親對方,嚇到她了,龐文浩一邊自省一邊迴味那一刻的美妙。


    這時遠處從電梯裏走出一對男女,有說有笑的向著他迎麵走來。兩人看到龐文浩拿著花,不由好奇。龐文浩卻沒有理會,走到電梯旁準備離開。聽到開門聲,龐文浩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眼,卻發現那對男女正在打開高琴書的房間,趕緊跑了過去“等一下。”


    男人立刻擋在女人麵前,戒備的看著氣勢洶洶而來的龐文浩“怎麽了?”


    龐文浩沒有理會,來到房間門口向裏邊看了看,裏邊竟然是空的,連放在牆邊的行李也沒有了“我是警察,你們多會住進來的?”說著他拿出證件亮了出來。


    “昨天傍晚啊。”男人仔細看了看證件。


    龐文浩一聽,轉身往電梯跑去。他昨天下午陪了高琴書一下午,傍晚高琴書說累了他才走,也就是說自己被騙了。她能去哪?


    “對不起,先生。”服務台的客服禮貌的說“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0723號房間的客人是在傍晚五點十分退的房間。其他的我們也無能為力,畢竟客人的去向也不會告訴我們。”


    龐文浩惱火的收迴證件,走出酒店,直接伸手攔了一輛三輪車,他覺得高琴書很可能迴去找梁才初了。此刻他再沒有什麽惋惜自己錯失良機,而是開始後悔這兩天自己露骨的舉動過早的讓高琴書起了疑心。


    “那位梁先生啊,退房了,走了啊。”上海房東和龐文浩認識,說話很直接“昨天夫妻兩個一見麵就哭,哦呦,老傷心的。後來關起門來嘀咕嘀咕,然後就退房走了。”


    “他們有沒有說去哪?”龐文浩心裏一沉。


    “沒有。”房東搖搖頭。


    龐文浩皺著眉頭轉身要走,卻看到了對方身旁一個五鬥櫥很像梁才初屋裏的。拿出槍,冷著臉拍到了五鬥櫥上“我再問一遍,他們有沒有說去哪?”


    “哦呦,蠻兇的嘛。”房東卻並沒有害怕“你哪個啊?搞搞清楚哦,白的?這裏是法租界;黑的?這裏是馬立司小四寶的地方。”


    龐文浩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反應,有心想耍威風,可是為了這事搬出甄懷仁的姘頭李誌清?這隻會讓自己更加沒麵子。就手拿出一摞錢放在五鬥櫥上“我隻想找到我姐和我姐夫。”


    “早這樣不就行了。”對方利索的拿起錢“他們夫妻兩個應該是離開上海了。這些大件帶不走,都抵給我算房租了。”


    龐文浩一聽,頓時氣沮,拿了槍轉身就走。如果昨天晚上坐船去天津,他就算追也來不及了,真是功虧一簣。


    遊輪汽笛響起,棧橋上的船員拿著鐵皮桶大喊,提醒碼頭上的旅客趕緊上船。


    “伯父,伯母,我走了。”夏守中說著看了眼默不作聲的盧酩清“酩清,再見。”


    盧酩清依舊不吭聲,盧道藩無可奈何,隻好裝作沒聽到,繼續和剛剛認識的龐效卿閑話。


    龐母見此,趕緊拉著身旁的嚴婉儀說“若是早知道酩清在憲兵司令部工作,我家也可以出出力的,我侄子原先在那當課長的。”


    嚴婉儀自然聽出龐母的意思,心裏不喜,可是卻沒有開口,笑著敷衍。


    盧酩清心裏抵觸,平靜的說“我那個課,恐怕伯母的侄子是幫不上忙的。”


    嚴婉儀趕緊拉了一下盧酩清的手,製止對方無禮。


    龐母被噎,看到無奈的夏守中,隻能不再吭聲。


    夏守中心裏感激,卻再不敢久留,兩邊因為他所以等在這裏,隻要他離開,一切就解決了。趕忙拿起提箱,又迴頭貌似看了眼‘盧酩清’,徑直上了船。然後在船舷向眾人再次揮手道別。


    待船啟航離港後,盧酩清轉身“我請假時間要到了,先走了。”說著不理會眾人反應徑直離開。因為鄭伯鳴的寵溺,加上盧道藩夫婦迴來,盧酩清終於恢複了之前被迫收斂起的性子。如今在她眼裏,除了惡名昭彰,當著她麵幹殺人的甄懷仁說話她不敢不聽外,其他人說話都不好使,天老大,她老三。


    嚴婉儀有些尷尬,趕緊為她向龐母打圓場。盧道藩更是覺得沒麵子,拉著龐父東拉西扯邀請對方去參加書會。


    “算了,我也乏了,你們去吧。”龐父自然很給麵子應承下來,龐母則直接婉拒。沒辦法,夏守中走了,她又想起了佟許百。看了眼天邊晚霞,也不知道許白有沒有跟著那個背德女人受委屈;許白那麽乖,可不要被那個背德女人帶壞了。


    甄懷仁坐起身,看看周圍,伸手從地上拿起自己的上衣找出煙點上。外邊已經天黑了,想必韓梅已經離開了。想到這次又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離開,他不由惱火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身旁傳來一聲輕微驚唿,甄懷仁扭過頭,看著上午剛剛認識,此刻正茫然不知所措的女人“我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女人羞赧的側過臉去,這個強盜上午搶了自己,中午醉醺醺的迴來就折騰“你沒醉?”


    “不知道。”甄懷仁抽口煙。


    “我叫段泗水。”女人怯生生問“可以走了嗎?”


    甄懷仁啞然失笑“你吃了這麽大的虧,留下了名字,然後就這麽走了?”


    “我有什麽辦法。”段泗水委屈的說“你們都是拿槍的,我不過一個弱女子。”


    甄懷仁將段泗水拉進懷裏“誰讓你打扮的那麽好看,去串親戚?”當時情況緊急,他直接用槍把盛裝的段泗水拽上了車,根本什麽都沒有來得及問。這個女人打扮的不錯,不過衣服和首飾卻並不是什麽高檔貨,顯然不是住在那附近的人。


    “我男人是金陵關的,稅務司的太太說不舒服,就打發我來幫忙的。”段泗水沮喪的說“這身衣服是我最好的。”


    甄懷仁看著地上已經變成布條的棉袍笑著拍拍段泗水“那我升你男人的官怎麽樣?”


    段泗水將信將疑“要是這樣自然是好的。”


    “那你怎麽謝我?”甄懷仁感覺這個女人有離離的幾分風采,小心思一會一個,卻並不讓人討厭。


    “不知道。”段泗水嘴上說著,卻靠在了甄懷仁胸口。


    “那你以後給我留門好了。”甄懷仁翻身再次壓住了段泗水。


    孫千剛剛掐滅煙,臥室傳來動靜,甄懷仁走了出來,他立刻將準備好的紙袋子拿起來遞給對方“這是小嫂子的。”


    甄懷仁接了過來,再次走了進去,不多時出來“明天我去天津,年前你們要是有事就讓陳先生和老齊商量著辦。”


    孫千點點頭“我們幾個湊了點土特產給甄老先生還有老太太,請處長帶過去。”


    “你們啊。”甄懷仁哭笑不得“我替二老謝謝了你們了。”


    “應該的,應該的。”孫千笑道“過年嘛,圖個喜慶。”


    甄懷仁點點頭“我就先走了。”


    “您放心,我一定把小嫂子安安穩穩的送迴去。”孫千再次保證,說著遞給甄懷仁一張紙“這是上午的詳細報告。”


    甄懷仁一聽,接過來看了一眼,卻立刻揣進了上衣兜“沒必要,沒必要。”徑直走了出去,柴老二緊隨其後,搶先幾步,為甄懷仁拉開車門。


    甄懷仁笑罵一句“學的挺快。”


    柴老二憨憨一笑。


    甄懷仁坐進車裏,就手拿起車座旁的一盒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打開看了看,是卷煙。抽出一支點上“你們那過年興送禮嗎?”


    “興。”柴老二啟動汽車“不過都是窮地方,過年提上二兩肉就是重禮了。”


    甄懷仁點點頭“去太平街。”說著他看看自己的腕表,還有時間。就手打開車頂燈,從口袋裏拿出孫千剛剛給他的所謂報告看了起來‘八點經過盤查進入八號院正門,零五分進入洋房,再次被副司令的侍衛詢問身份……’


    原本夏守中打算買一個二等艙,可是龐母非要給他換成了頭等艙,夏守中雖然覺得沒必要,卻不願意駁了龐母的麵子,隻能從命。


    不得不說,頭等艙還是相當不錯的。夏守中在餐廳吃過晚飯迴來後剛剛躺下,就傳來了敲門聲。他起身打開門,外邊是一位個子有些矮的精壯青年“先生有事?”


    “我能進去說嘛。”對方拿出一本憲兵證件。


    夏守中接過來看了看“作廢了。”


    “我現在是私人偵探。”對方聳聳肩。


    夏守中讓開門,將這位名叫魯毅的私人偵探請進來。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外邊,待艙門關閉才問“不知道魯偵探有何見教?”


    “還是頭等艙舒服。”魯毅先是答非所問的調侃一句,然後自來熟的坐了下來拿出煙遞給夏守中“有人委托我調查夏先生。”


    “謝謝,我有。”夏守中也不是初哥,婉拒“誰?”


    魯毅就勢放到嘴裏“我們的規矩不能出賣委托人。”


    夏守中拿出煙點上,等待魯毅的下文。不能出賣,也就是說要高價。


    “夏先生是家中獨子?”魯毅見此,決定刺激一下對方。


    夏守中點點頭“是的。”


    “您和龐效卿夫婦什麽關係?”魯毅反客為主。


    “我是您得犯人嗎?”夏守中禮貌的反問。


    “您知不知道龐效卿夫婦除了在上海的兒子,還有一個送人了。”魯毅誌不在此,所以並沒有吝嗇。


    正在吞雲吐霧的夏守中瞳孔一縮,笑著說“這就不清楚了,我們隻是遠房親戚,不方便打聽的。”說著伸手拽過龐母準備的紙袋,從裏邊拿出一個橘子遞給魯毅。


    “謝謝,不用了。”魯毅同樣婉拒“這個兒子是在他們的長子出生的第二年生下的,可是河北老家的人卻從沒有見過,更沒有聽說過。”


    夏守中點點頭,一邊吃橘子一邊看向床鋪。


    “看來您知道。”魯毅笑著說“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看來您得母親,不,您得養母已經告訴您詳情了。”


    夏守中冷笑“我和龐效卿夫婦是第一次見麵。”說著看向艙頂“你還是請吧。”


    “別著急啊。”魯毅笑著說“你可以不在乎,我的雇主卻很在乎,他們委托我把你搞臭。”


    夏守中不屑一顧“就憑你?連一張頭等艙船票都買不起的私人偵探。”說著扔下橘子皮,再次伸手從紙袋裏拿出一個梨?


    “雖然我買的是三等艙一塊硬木板。”魯毅才不會被對方的激將法氣到“可是我有個好腦子,可以讓我發財的腦子。當然要想真正發財,還需要夏先生的配合。”


    夏守中不吭聲,找出水果刀開始削梨。他覺得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對方已經赤裸裸的勒索了。


    “龐效卿夫婦有個侄子名叫甄懷仁。”魯毅見此,輕蔑的說“如今在陸軍大學讀書,其實他的權力很大,官銜很多。憲兵司令部警務處代處長、財政部稅務署稅警科科長、還有那個tyl的參事。倘若……”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夏守中將手中的水果刀變正握為反握,對著魯毅的脖頸就是一下,然後就勢插進了對方的心髒。與此同時,他按照剛才提前觀察到的周圍環境,直接將對方反身壓在床上,迅速拽過被子包住魯毅的頭部,讓靜脈噴出的血跡大部分粘在了自己身上和被子上。


    做完這一切,夏守中顧不得別的,趕緊翻看魯毅帶來的皮箱,卻沒有什麽值得留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那個叫甄懷仁的行蹤。夏守中又起身開始搜撿魯毅身上。終於發現了另外一個筆記本。裏邊大部分同樣是關於甄懷仁的記錄。不過最後幾頁他發現了龐效卿夫婦的情況。果然記載著龐母第二子,不過後邊寫著一句‘右肩膀處有胎記一塊,似銅錢’。


    夏守中不由失望,雖然有些人的胎記會隨著年齡增長消失,可是夏守中的記性很好,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一塊胎記。也就是說,魯毅這個蠢貨自己找死。


    夏守中身為刑警,自然有敏銳的觀察力。隨著祖父姨太太肚子越來越大,祖父對他們母子的態度也在發生變化。夏守中開始也沒多想,可是無意中聽到那位姨太太屋裏下人傳閑話才知道自己並非夏家人。他立刻去調查,魯毅遠在千裏之外都能找到的東西,他自然更方便。


    看著母親裴閔予整日以淚洗麵,他的心態慢慢發生變化。尤其是見到了嚴婉儀,才讓他驚恐的發現他在怕什麽。


    如今,竟然有一個混蛋準備用這件事來勒索自己。說實話,這件事他不怕大白天下,可是他怕別的,他怕失去母親。鄭伯鳴該死。如果不是這個混蛋,這件事就不會有那麽多人知道。就算那位姨太太生了兒子,大不了自己帶著母親搬到首都,反而逍遙。


    想到這,夏守中開始挽起袖子,準備清理殘局。


    “先生,您有什麽需要的?”甄懷仁走進一家高檔成衣店,四下看了看,琳琅滿目的都是高檔貨,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選。就在這時,有營業員走了過來。


    “我需要……賣給長輩,大概五十來歲……”甄懷仁想了想“抱歉。”走出成衣店,私下看了看,來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拿起話筒撥了出去“二媳婦,我要給人送禮,不知道選什麽。哦,都是男的,五十來歲,當兵的。啥?你確定?會不會太俗了?哦,哦,我不是不懂嗎。太太?有啊,哦,喜好?我哪有時間打聽。姓穀,姓何。對,孔?宋?有必要嗎?我和人家兒子關係好,可人家哪知道……好好好,我這不不懂嗎。我聽著,聽著。”甄懷仁揉揉額頭,他感覺這送禮比琢磨殺人還要費事“投其所好;對,我這是屬於臨時抱佛腳,哦,需要有個必須收的理由,這不過年嘛,哦,別生氣,我記著呢,必須收的理由。多說尊敬感謝的話,送現金或便於變現的硬通貨;要低調,千萬別炫耀;親自送。”


    甄懷仁的電話足足打了半個小時才掛了,隻是他腦袋更大。好在他明白了自己該準備什麽禮物了。又撥了出去“怡安,是我,給我準備二十根大黃魚。還有兩個水果籃。嗯。你有現成的?也是送禮?對啊,我也是。你給他們打電話,我去拿。晚上等著我。”掛了電話,甄懷仁頓時感覺到自己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他頭一迴聽說,送禮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則人家會不收。怎麽可能有這種人。


    “穀司令留步。”甄懷仁恭敬的再次道別之後,坐進車裏。


    穀正倫笑著向甄懷仁揮手道別,甄懷仁同樣在車內向穀正倫迴禮。車子開出穀公館,甄懷仁才鬆了口氣,看著那些依舊在大門外等候的人,不由自主的罵了一句“真他媽的活受罪。”


    受孫千啟發,甄懷仁臨時抱佛腳,決定在走之前,給自己的幾位老板拜年。原本以為不過很簡單的把東西送到,然後說幾句吉祥話離開就好。卻不想送禮還有這麽大的學問“何公館。”說著看了眼一旁的空位“怎麽把花籃放前邊了?”


    “哦。”柴老二一邊開車一邊說“穀司令的副官說有迴禮,我看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怕弄壞了花籃就放到這裏了。”


    “停車。”甄懷仁大喊一聲。


    柴老二迅速的刹車。甄懷仁拉開車門,走了下去“打開後備箱。”


    柴老二不明所以,卻還是打開了,然後走了下來,甄懷仁已經掀開了車蓋“就是些火腿和烏雞。”


    甄懷仁理都不理,拿出一根火腿看了看,又拿起一隻雞,直接伸手摸了進去。柴老二有些無語,卻不想甄懷仁再撤迴手時,還攥著兩根大黃魚。


    “你啊。”何太太的身體顯然依舊很虛,看到甄懷仁來,還帶著一個精致的花籃,立刻明白什麽意思了“都是一家人,還帶這些東西做什麽。拿走。”


    “既然是一家人,我串親戚就不能空著手啊。”甄懷仁厚著臉皮賠笑。


    “咱們是親戚嗎?”何太太沒好好氣的說“打嘴,誰聽說過兒子看母親還要送東西的。”


    甄懷仁尷尬的看了眼一直笑而不語的何應欽,給了自己嘴巴一下。


    “行了。”待甄懷仁還要再打,何太太急忙說“你這孩子也忒的實誠,將來是要吃虧的。”


    甄懷仁不明所以,隻好再次賠笑。


    “委座對於你和嫿秀的婚事十分的滿意。”何應欽這才開口“前幾天給我說,等嫿秀的父親迴來,就可以上門提親了。”


    甄懷仁趕緊裝作又驚又喜,心裏卻感覺自己這輩子也結不了婚了。沒辦法,大光頭迴來,除非見了鬼。忙不迭的起身恭敬的說“多謝委座,多謝何部長栽培。”


    “這也是你自己努力,上進。年輕人嘛,總歸會成熟的。”何應欽笑著示意甄懷仁坐下。


    甄懷仁感覺對方話裏有話,可是來不及多想,坐下後趕緊點頭稱是。


    “行了,你們聊。”何太太看甄懷仁懵懂無知,隻好起身,給丈夫時間,點透甄懷仁這個榆木腦袋。


    甄懷仁趕緊起身恭送何太太離開後,再次坐了下來。他早就想走了,可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麽退場,因為他忘了問自己的高參了。以至於剛才還是穀司令把自己轟走的。


    “懷仁二十一了?”何應欽看出甄懷仁的拘謹,指指桌上的煙。


    甄懷仁依舊如同上一次一般,趕緊婉拒“是,過了年,就二十二了。”他的歲數可大可小,完全根據需要,此刻聽出何應欽的話鋒,趕緊往大了說。


    “年輕人嘛,難免無知放縱,不過成家之後就好了,可以收收心了。”何應欽再次舊話重提。


    甄懷仁一愣,成熟,無知,放縱,收心。這什麽意思?突然他想到了蔣嫿繡,想到了鄭若蘭,陳麗華,霍正君,安占江,似乎聽明白了,沉默不語。


    何應欽沒有吭聲,靜靜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代我向你的父母拜年。”


    甄懷仁趕緊收斂心神,起身告辭。隻是腦子很亂,以至於當他上了車以後,才發現,手裏拿著的正是他帶過來的那個花籃“天目路。”他如同流浪狗一般,在外漂泊,受傷時總會迴到自己的家來休養生息。


    “伯母,您就別出來了。”甄懷仁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氣從二樓襲來,趕緊說“外邊涼,留步。”


    “這麽晚了,還讓你專門跑一趟。”馮桂芝卻堅持要送甄懷仁出去“原本還說趁著過年安排你和人家見見麵,這又要往後推了。”本來上月底說是要見麵,結果不是甄懷仁有事,就是那邊脫不開身,以致延宕到了現在。不想明天甄懷仁就要北上,這讓馮桂芝有些自責“年後,你多會有空,一定告訴我,這次一定沒問題的。”


    “行。”甄懷仁忙不迭的應承下來“外邊涼的很,孕婦可不能沾涼氣的。”


    馮桂芝一聽,有些無奈,不過真的不敢再往外送,畢竟她一會還要和鄭若蘭商量怎麽過年。嗔怒道“你這孩子,也學會拿話堵伯母了?”


    甄懷仁預感到耳朵不保,拔腿就跑“伯母,過年好。”


    待跑出鄭若蘭家,他又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陳麗華家,此刻一屋子女人已經等在裏邊,不出意料,離離正在拉著大家陪她一起打牌。甄懷仁二話不說,扛起正在聽收音機的陳麗華,夾住矜持的趙怡安也不理其他人,直接進了客房。讓他放手,他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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