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鄭若蘭狐疑的掃了眼正陪著鄭英晨和鄭伯鳴聊天的甄懷仁。要不是下午她實在脫不開身,也不會讓馮桂芝陪著過去。她現在對甄懷仁可是一百二十個小心戒備,畢竟這家夥早有前科,罪行累累。再加上有人風華正茂,她已經給甄懷仁今晚判了死刑“不知道,沒聽說。”


    “哪有這樣當嫂子的。”馮桂芝早就忘了上次的不愉快。不得不說下午與盛署長的見麵讓馮桂芝對甄懷仁刮目相看。因此一出稅務署,就邀請甄懷仁迴家吃飯。當然也就把女兒女婿喊迴來一起吃飯。隻是龐文浩‘太忙’脫不開身,隻有鄭若蘭準時迴來了。馮桂芝笑著說“我看懷仁是可靠的。你妹妹……”


    “姆媽。”鄭若蘭笑著說“小妹前幾天來信可是說人家在學校有了男朋友。”


    “我怎麽不知道?”馮桂芝一愣,趕忙追問。


    “表妹怎麽好意思說呢。”鄭若蘭笑著說“那位可是她千挑萬選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罷了罷了。”馮桂芝有些失望,不等鄭若蘭鬆口氣,就聽馮桂芝說“隻好從我的老姐妹裏看看誰家有合適的。”


    鄭若蘭無語。她無語,有人就別想好受。


    “黃馬褂,綠帽子。”鄭英晨見多識廣“這步要是走好了,未嚐不比你如今的局麵差。”


    所謂的‘黃馬褂,綠帽子’指的是軍中黃埔軍校畢業,就讀陸軍大學的。甄懷仁是正兒八經的經過警校培訓出來的,可如今步入軍界,他的那些文憑就不那麽頂用。這在如今的軍界,可是一大短板。要不然陳誠能夠這麽肆無忌憚?但凡自己在軍中有棵大樹,老小子也得掂量一下。說白了人家就沒把甄懷仁當中央軍看,給甄懷仁的就是雜牌的待遇。


    “伯父說的是。”甄懷仁公私分明,公事上的事從來就是不懂就問,虛心請教“黃馬褂我是不想了,畢竟我就算再上軍校也來不及。如今隻求在學校多交一些朋友,以後路好一些。”


    “對。”鄭英晨擊掌對一旁默不吭聲的鄭伯鳴說“你看看懷仁,比你小這麽多,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你也仔細聽聽。”


    “我還是認為到學校是讀書的,至於朋友,遇到誌同道合的自然可以相互鼓勵。如果是酒肉朋友,還是算了。”


    “洗手,吃飯。”鄭若蘭笑著走了過來“邊吃邊聊,懷仁洗手去。”


    甄懷仁應了一聲,走去了洗手間,片刻後,潑婦就跟了進來,二話不說,專門找甄懷仁身上的要害掐“往哪看,往哪看。”


    甄懷仁一把將鄭若蘭拉進懷裏“你讓往哪看就往哪看。”


    鄭若蘭耳朵很好,立刻推開了甄懷仁,卻臨了踩了甄懷仁一腳轉身走了出去“哥,快洗手。”


    “懷仁。”片刻後走進來的鄭伯鳴喊住了要退出去的甄懷仁“你那個盧秘書有男朋友了沒?”


    “有了。”甄懷仁茫然的迴了一句,這才恍然大悟,笑著說“沒機會了,是我同學,兩人都快結婚了。”


    “哦。”鄭伯鳴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甄懷仁轉身走了出去,不由頭疼,怎麽又多了一個。這個娘們長的比不過安占江,氣質比不過蔣華秀,也不知道哪讓人喜歡,怎麽走哪都招蜂引蝶。他不由懷疑中憲校的那些傳聞真實性了。三人成虎,雖然盧酩清在甄懷仁麵前堅守了底線,可是甄懷仁也沒吃虧。就當她當時不知所措好了,那麽中憲校呢?就當是別人造謠嫉妒好了,那麽現在呢?甄懷仁後悔把盧酩清弄到憲兵司令部了,他已經放棄了盧酩清,徹底不想再管她了。她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誰,要不是涉及到調令的嚴肅性,他都立刻想讓盧酩清滾蛋。


    “盧秘書是誰?”神通廣大,神出鬼沒,神鬼莫測的潑婦第一時間發出了質問。


    “我同學的女朋友。”甄懷仁平靜的說“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鄭若蘭一聽倒是不好說什麽了“好看嗎?”


    “與我無關,大哥要是願意,我可以安排他們見麵。”甄懷仁的神經病勁上來了。


    “不用。”鄭若蘭擺擺手“我大哥剛剛失戀,我可不想他成為別人的毛巾。”說著原形畢露“你月底就辭職了是吧?”


    “是。”甄懷仁哭笑不得,這才明白鄭伯鳴為什麽舍近求遠,又為什麽情緒低落,原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指指自己的領子“光板中尉。”沒了這些職務,自己隻能重新佩戴上中尉軍銜。


    “真可憐。”鄭若蘭笑著伸出手,卻立刻說“你這身衣服我大哥以後也要穿?”與此同時,手已經捉住了甄懷仁的袖子,開始看了起來。


    甄懷仁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鄭伯鳴“不用,大哥是署長的秘書。”


    “對,你大哥那是文職,和你父親一樣的。”馮桂芝笑著走出來“快點來吃飯。”


    這頓飯在甄懷仁可以的逢迎,鄭若蘭主動調節氣氛下吃的還算舒心。晚飯之後,甄懷仁當仁不讓的擔負起了送鄭若蘭迴家的任務。


    “那我聯係好了就給你打電話。”馮桂芝攙扶著鄭英晨,對甄懷仁說“你到時候可不要讓阿姨為難。”


    “一定,一定。”甄懷仁忍著腰疼,啟動汽車,開上公路“再擰就瘸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真齷齪。”鄭若蘭厭惡的鬆開甄懷仁,卻把對方的胳膊拽到了麵前一口咬了下去。


    “這咬的夠狠的。”陳麗華一邊說一邊為甄懷仁塗藥“你就讓她咬?”


    “我在開車。”甄懷仁笑著看向一旁陰惻惻盯著自己的鄭若蘭“安全第一。”


    “你……氣死我了。”陳麗華說著要站起來,卻被甄懷仁拉進懷裏“夜深了。”


    “我不幹。”陳麗華不看甄懷仁,反而看向鄭若蘭“一三五我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隨著時間越來越近,依舊看不到任何成果的甄懷仁決定放棄以前的策略,由全麵進攻改為重點進攻。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後繼有人。因此直接決定這個月除了出差外,天天迴家。至於安占江和向影心則改為了刺激的辦公室戀情。其他人,等霍正君搬到旁邊,他也就暫時說抱歉了,等有了消息再說別的。當然霍正君目前的情況一時半會也搬不過來,否則潑婦就炸了,畢竟人家擅長推己及人。


    “我沒意見啊。”鄭若蘭笑著說“反正還多一天。”


    陳麗華一愣,扭頭委屈的對甄懷仁說“她又欺負我。”因為習慣成自然,甄懷仁又不是第一次玩這種把戲,她下意識的就把星期天留給了甄懷仁出去浪。卻不想鄭若蘭不講武德。


    “聽我的,都聽我的。”甄懷仁笑著說“咱們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不等他說完警惕性十分高的兩個女人立刻默契的說“沒門。”


    “反了你們了。”甄懷仁大怒,幹脆利落的扛起想要起來的陳麗華,然後追上見勢不妙想要逃跑的潑婦,一把夾住大笑著走上樓。


    “行了行了。”全程扮演觀眾的離離站了起來“迴家睡覺。”


    “沒事吧?”樊菊麗可是知道甄懷仁的脾氣,好的時候怎麽著都沒事,一旦惹毛了他,可就不美好了。


    “淑衡,你呢?”離離沒有迴答。


    “他在這,你還想迴去?”餘淑衡嘲諷一句“我睡客房。”說著起身走了過去。


    “我還要處裏銀行的事情。”樊菊麗同樣認可了餘淑衡的意見,當然她也是有尊嚴的。甄懷仁可是從沒有像對待那兩位那樣對自己,要是不給個說法,老娘可不答應,說著起身進了書房。


    離離慢條斯理的喝完咖啡,站起身看了看客房,又看了看書房,立刻躡手躡腳,掩耳盜鈴般的脫了鞋,踩著地毯向樓上走去。這兩個笨蛋,自己不爭取,哪裏有機會。那是多少錢啊。樊菊麗對於受自己連累的妹妹是愧疚的,所以這兩天說了不少事。甄懷仁的一些隱私情況離離也就知道了。雖然身為董事長的離離沒法過問銀行具體業務,可是她也知道一些大概情況,知道甄懷仁現在的身價可是超級有錢。離離知道這些後非但沒有對如今與樊菊麗一起生活有任何不滿,反而徹底決定安心做這個黑市太太。


    天下大亂必有妖孽橫行,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都會出現。像甄懷仁一般的情況並不少見,比如新街口正元實業社。此處三樓作為中央情報處事實的辦公駐地已經存好多年了,之所以選在這裏是因為此處產業就是中情處處長徐恩曾小姨子的產業。甚至這正元實業社都嵌入了他小姨子的一個字。


    正元實業社斜對過的酒樓同樣開了七八年,雖然位置相對來說有些偏,裝修有些敷衍,服務有些懈怠,可是生意一直很好,甚至有些時候食客都需要排隊等位置。究其原因,這裏是徐恩曾老婆的產業。


    “徐處長請。”龐文浩恭敬地起身向麵前的眼鏡中年人敬酒。


    “坐。”中年人站著很滿意龐文浩的態度“特務這行,臭名昭著,本身就沒有人願意幹!那些真正有權勢的,都會做別的!龐老弟深受張部長賞識,前程可期為什麽願意投身於此呢?”


    “卑職……想來處長也知道,卑職兄弟甄懷仁做的也是這行,是他向卑職推薦的這條路。”龐文浩越說越順嘴,開始將所有難以啟齒的理由借著甄懷仁的名義說了出來“……因此,卑職想要用淺薄之力上報於國家,下還於父母。”


    “顧得,果然是中央大學高材生。”徐處長很滿意龐文浩的應對,既說明了誌向又表明了心跡“我這有兩個去處,龐老弟聽聽。第一,去市黨部那裏的通訊科做科長;第二,去上海公安局調查科做科長。”


    上海市公安局調查科和督察室這一塊領地,是陳家兄弟的嫡親堂兄弟陳希曾於民國二十年任上海市警察局長時立下的定例,由當時的中央情報處前身黨務調查科派員擔任。受黨務調查科上海區指揮,專門進行反cp的活動。


    市黨部通訊科自然也是掛著羊頭賣狗肉,內裏做的是針對cp的勾當。


    不過所謂‘三生不幸,知縣附郭’,相比較而言上海市警察局調查科雖然業務一樣,卻因為遠離中央黨部更加靈活。


    “我不挑的。”說實話,撇開龐文浩的能力,單就龐文浩如今的資曆,徐處長給的實在是太低了。可是龐文浩已經想明白了,甄懷仁的一些經曆他也知道。正所謂不經曆磨難成不了大才,他邁出這一步就已經沒了退路“聽處長的。”


    “這可難住我了。若論輕鬆,當然是市黨部,若論成長,上海還是很不錯的。”徐恩曾當然不會這麽好心。龐文浩背景相當複雜,不說別的,單單憑借他的表弟甄懷仁,龐文浩就已經被打入另冊。如今誰不是有好處惠及親朋,不說別人他自己甚至把服侍母親的保姆全都安排到了情報處領薪水。可是甄懷仁竟然不這麽做,反而把龐文浩推過來,想幹什麽?


    喝過洋墨水的徐恩曾可不會論資排輩,而是以成敗論英雄。甄懷仁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還在李士珍,邰蓑衣,穀正倫三方之中遊刃有餘,就不能等閑視之。所以根本不會讓龐文浩留在身邊。


    說起來情報處今年在上海的成績確實乏善可陳,處內都視若畏途,龐文浩到了上海,如果真的有所圖一定會‘做出成績’,他也是樂見其成。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麽不過多養一個閑人


    “卑職願意去上海。”龐文浩自然聽出了意思。


    “還喝呢。”正說著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龐文浩趕緊起身“徐太太。”


    “這位是?”進來的是位個頭高挑身材勻稱麵容姣好的婦人。


    “我來介紹。”徐處長起身“這位是上海公安局的龐股科長。”


    女人一聽,就沒了興趣,不過是個小科長。當然長得還說得過去“你們還要多久,我這還有事呢。”


    “時候不早了。”龐文浩趕緊起身“已經很耽誤徐處長了。”


    “那行,我也不留你了。”徐恩曾的態度也有了變化“明天一早來一趟軍委會。”


    “是。”龐文浩立刻敬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


    惹來徐太太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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