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太太?你好。是,這樣啊,行,我中午會去國際聯歡社。好的。”甄懷仁還是第一次被一位性感的女人大方約請,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他和鄭若蘭根本見不得光,所以從沒有這種體驗。這讓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猶豫。


    好端端的你一個良家婦女憑借撞了幾下就勾搭自己?這不正常吧?不得不說,不到半年的情報生涯讓他變得有些疑神疑鬼。隻要不是自己主動湊過去的,任何主動湊過來的,他都會抱著深深地戒備。


    正想著,安占江敲門走了進來“孟秋之來了。”說著走了出去,片刻後,孟秋之走了進來“課長這是林科長讓人送來的外派鍛煉名單。”


    甄懷仁接過來看了看,很快找到了盧高行的名字,點點頭“盡快外派,時間很緊。”說著簽上名字。


    “好的。”孟秋之接過名單,低聲說“不知道課長什麽時候有空,卑職想請課長吃頓家常飯。”


    “哦。”甄懷仁拍拍腦袋“那就今晚吧,最近忙昏頭了。”


    “好的,卑職這就打電話讓她們準備。”孟秋之說著走了出去。


    甄懷仁有些不耐煩的拿起話筒撥了出去“是我,幹嘛呢?沒有,就是想聽你的聲音,對啊,找罵呢。昨晚沒聽夠。”心情頓時舒緩的他拿出煙點上“要是四重奏就更好了。”


    聽了足足半個小時,直到安占江再次敲門進來,甄懷仁才掛了電話“陳秘書打電話,你這一直占線。軍事委員會中央陸軍整理處剛剛否決了稅警科的稅警總隊整編方案。”


    甄懷仁有些無奈,果然從陸軍手裏搶東西不容易,更何況自己還因為黃傑的事情得罪了黃埔係。他沒想到確實沒有人為黃傑出頭。可是有人卻借著這件事邀買稅警總團人心,而他成了最好的靶子。這也許就是算的到開頭,算不到結束“那就不要建好了。”


    安占江走到甄懷仁身後如同以往一般為他按摩額頭“別說氣話。”


    “我沒說啊。”甄懷仁笑笑“錢是公家的,收不上來大家大不了不拿錢不就得了。反正拿的是國難餉。”


    九一八”事變發生,次年國民政府宣布國軍實施國難餉章,改發“國難薪”。隻是直到這個月國民政府的直屬部隊才開始真正施行。


    “我一下子少了三十塊呢。”安占江岔開話題。


    “我還少了好幾百呢。”甄懷仁哭笑不得“都補給你。”


    甄懷仁將安占江拉進懷裏“我上次提的,把你父母接過來你告訴他們了沒有,要不要我去派人接?”


    甄懷仁已經想好年後借著參加表妹婚禮的名義無論如何都要把父母接過來。而自己這大大小小一大堆人,其他人他可以不聞不問,有幾個卻不行。好在鄭若蘭父母都在近前,陳麗華家在四川,樊家姐妹父母早就故去,向影心的父母家在陝西,霍正君父母年紀大了,又在江西總有轉圜,如今就隻有安占江還沒有著落。


    “還是不用了。”安占江是黑龍江人,家在國境的最北邊,這一來一迴可是大費周章。


    “閉嘴。”甄懷仁冷著臉“你別管了。”


    安占江卻沒有生氣,反而撇撇嘴“我們家老爺子脾氣暴,當心你接過來卻挨頓揍。”


    “隻要他把閨女給我,揍就揍。”甄懷仁在鄭若蘭的訓練下反應很快。


    這時房門敲響,接著王雅貞走了進來,無視了看著她的一對公母“陳科長來了。”


    安占江站了起來,優雅的向外走去。甄懷仁活動了一下脖頸,準備等著挨罵。


    果然片刻後,陳坤冷著臉走了進來“整理處的是你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涼拌啊。”甄懷仁請對方坐下“他不是不給編製嘛,那我就不辦了。過幾個月讓全國上下所有人找他們要錢去。”


    “我剛誇了你沒幾天,你就又開始犯渾是吧?”陳坤不滿的說“你這樣不會把人家怎麽樣,反而是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那我怎麽著?沒有編製,我不說餉錢裝備,就說軍法。所有部隊非特許不能就地整補,我要是膽敢隨便招兵買馬,老袁就可以開張了。”甄懷仁賭氣道。


    “所以海州那些看熱鬧的就該動一動了。”陳坤點了一句“哪有那麽好的事,以為是搶親呢,誰家搶到就是誰的,這是站隊。既然不站到我們這邊,就是敵人。”說著將一份文件扔到了甄懷仁麵前。


    “唐三山?”甄懷仁看了看,是關於近期稅警總團部分軍官動向的匯總。作為情報起家的人,他怎麽可能對稅警總團不聞不問。所以這事就交給了在警高專門教授高等警察學的陳坤。


    “唐三山以為抱住了‘土木係’就萬事大吉了。”陳坤冷笑“竟然拉攏了一堆的軍官等著你去海州的時候敬你三碗酒。”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甄懷仁想了想“我本來想好商好量的。”說著合上文件“原本還發愁怎麽安排那麽多的師兄弟,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


    陳坤此刻臉上才有了些笑容“這是我的最新計劃。”說著又把文件包裏的另一份文件遞給了甄懷仁。


    甄懷仁有些無語,這位總是愛故弄玄虛,接過來看了看“教導團?”


    “對。”陳坤直接說“如今中央憲兵部隊有十個團、四個獨立營、一個補充團、一個特務營、一個通信連、兩個特警隊。可是這裏邊除了兩支特警隊外,你誰都影響不了。你要有一個老底子,所以稅警總團就是拆成渣也不能夠放給別人。”


    甄懷仁想了想“穀司令膽子不大。”


    “那是利益沒到位。”陳坤早就看的一清二楚“稅警總團不算直屬隊,可是整整六個團的兵員。這些裏邊可是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打過老仗的。”


    “我算是服了。”甄懷仁沒好氣的說“人家都是出謀獻策,您可好,每次都是來給我找一堆問題,然後讓我自己解決。”


    “我這是鞭策。”陳坤笑的更開心了“人都是要在惡劣環境下才能成長的。”


    甄懷仁懶得廢話,站起身拿上陳坤的文件“我中午不管飯。”


    “那你給我一盒雪茄,我總不能空手迴去。”陳坤理所當然的說。


    甄懷仁無語,從旁邊拿出所剩無幾的雪茄遞給了陳坤“我這都讓你拿走了。”


    “反正你也不喜歡抽,我這是在幫你。”陳坤接過雪茄聞了聞,笑著走了出去。


    甄懷仁又詳細的看了看陳鯤的計劃,形成了腹案後起身向外走,準備向穀正倫匯報。


    “又被訛了?”待他一出門,王雅貞就笑著打趣。


    “對啊,從你的工錢裏邊扣。”甄懷仁冷著臉把鑰匙遞給了安占江。


    王雅貞頓時不吭聲,直到甄懷仁離開,才委屈的說“你也不幫我。”


    “得了,得了。”安占江不以為然“我還不知道你,一會我補給你。”


    穀正倫果然如同陳坤說的,對於稅警總團很感興趣,他之前就有想法。不過先是邰蓑衣來了個急刹車,把他嚇住了,如今整理處又半路截胡。麵對甄懷仁主動送來的大餐,他還是決定考慮一下,當然陳坤的計劃書留下了。


    甄懷仁出了穀正倫的辦公室並沒有迴辦公室,而是下樓取了車開出了司令部直奔國際聯歡社。大家都不是傻子,穀司令也不會因為他磨蹭幾分鍾而亂下命令,如今就看幾位神仙鬥法了。反正他已經有一個團來保護自己可,能有超出就是意外之喜,沒有也無所謂。


    陳鯤終究看走了眼,高看了甄懷仁,從始至終,甄懷仁隻是想弄到一批武裝保衛他自己和家人。至於保衛首都,中央軍那麽多,讓稅警和憲兵保衛不丟人嗎?


    “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是,通過設在阿根廷的公司收購一家美國銀行,然後通過這家美國銀行再收購美國的工廠?”甄懷仁不是個‘以私害公’的人,所以到了國際聯歡社就先和克極見了麵,聽取對方關於投資銀行的計劃。


    “是的。這樣做的好處我已經說過了,是合理避稅。”克極經過一天的精心準備,終於有了一個大老板應該有的狀態“經過羅斯福總統的新政,說實話,美國的狀況已經遭的不能再遭。如今正是擁有實力的商人入場的最佳時機。”


    “我也聽說了一些事,美國今年的銀行已經破產了將近一百家了。大家都說也許明年會更遭。”甄懷仁不置可否。


    “是的,可是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克極拿出了一堆文件還有圖表攤開在甄懷仁麵前“請看,根據我的分析,明年美國的銀行還會有更多的破產。按照我們的法律,你隻要拿出十萬美元就可以設立一家沒有準備金的銀行。而一旦借款企業因為缺乏訂單,無法償還銀行,那麽銀行也就隻能跟著完蛋。我的信濟銀行就是類似的情況。該死的日本人,抱歉,該死的日本人。我再次抱歉,我恨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我現在應該在哈爾濱別墅裏舒舒服服的由俄羅斯女傭伺候著吃紅腸呢。”


    “那女傭吃什麽?”甄懷仁反問。


    克極一愣,大笑起來“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有考慮過。”


    “得了。”甄懷仁不過是開開玩笑,讓對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齒的克極心態放緩“繼續。”


    “好的先生,我說到哪了?”克極想了想“對,破產。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過時了,相反他們缺乏的隻是訂單,隻是資金。他們的機器,他們的工人都是最棒的,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收購他們。”


    “我以為你說的會是購買他們的股票。”甄懷仁有些意外。


    “如果在和平年代,我們當然要這麽做。可是如果是現在,我認為您的錢存在銀行倒不如購買這些優質的企業。”克極堅持道“歐洲那邊英國人,法國人一個勁的在煽動德國人攻打蘇聯,德國在重新武裝。我認識很多蘇聯人,在東北,他們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因為有我們。”


    甄懷仁原本為克極那有些變態的前瞻嚇了一跳,此刻才知道,克極竟然認為德國會和英法聯合進攻蘇聯,而美國反而會支持蘇聯“就跟上次大戰你們支持英法一樣。”


    “對。”克極立刻讚同“蘇聯人很勇敢,可是他們很莽撞。他們生產不了高技術的兵器,我們美國可以。而軍工企業一旦獲得了訂單,就會帶動相關的其他產業,例如鋼鐵,石油,等等的。這些產業又會帶動其他的製造業。”


    “那麽您說的前景將會在什麽時候發生呢?”甄懷仁敷衍道。


    “我預計三到五年內。”克極想了想“德國人的太古板,他們需要一點點的試探,況且他們也需要準備。而我們也需要。”


    “我們把一大筆錢仍在一個地方三到五年,還要支付各種工資稅費,您認為值嗎?”甄懷仁不以為然。


    “我保證,您的這項投資,十年內可以翻一番。”克極趕緊解釋。


    “時間太久了。”甄懷仁打斷克極“不過您的分析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


    克極洗耳恭聽。


    “如果在明年,或者後年有一個國家攻擊美國,是不是可以取得一樣的效果?”甄懷仁忍著激動問。


    克極在甄懷仁的眼中看到了邪惡的火光“可是美國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誰能夠做到呢?除非它瘋了。”


    “五十年前,我的祖國同樣是世界第一經濟強國。”甄懷仁平靜的說了一句“如果我找到了這麽一個國家,你能保證忠實的履行對我的承諾嗎?克極先生。”


    克極聳聳肩“當然,我會扞衛我的祖國。”


    “嗬嗬嗬,這又不是競選總統。”甄懷仁笑著擺擺手,卻又停了下來,開始審視克極。


    “怎麽了?”克極有些不舒服的詢問甄懷仁。


    “我可以投資在您的身上,可是您必須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甄懷仁聳聳肩“這在我們中國叫‘投名狀’。一旦您做到了,我們就是兄弟,我會支持你重新過上美好的生活,你願意喂幾根紅腸給女傭都可以。”


    “投名狀?”克極想了想“我需要殺人?”顯然這個美國人對於中國的典故並非一無所知“東北的土匪很多。”


    “不需要,我們是合法的商人。”甄懷仁大笑“您怎麽會這麽想。”卻一變臉“你需要按照我說的,從某人那裏拿到一份名單交給日本人。”


    克極眨眨眼睛“好吧,最起碼我沒有直接動手。”雖然那樣死的人更多,可是誰在乎?


    兩個黑心商人笑著碰杯。


    甄懷仁又和克極聊了一會才告辭,從客房區來到餐廳,四下看了看,來到靠窗的一張卡座旁坐下“抱歉,又來晚了。”


    婁太太笑著說“我也剛到。”說著抬手喊來侍者“這裏的三文魚不錯的。”


    “煙熏三文魚。”甄懷仁沒有拒絕對方的推薦,又點了一些飲料。


    “把飲料換成酒吧。”婁太太建議“我聽說白葡萄酒最好。”


    甄懷仁看了眼對方手裏的紅酒,沒有拒絕,雖然現在是中午。待侍者離開後笑著說“王太太怎麽樣了,昨晚上都怪我。”


    “沒事了,沒事了。”婁太太笑著說“早晨起來,都不好意思出門了。不過醉了一場,人倒是開朗了。以前別人要是拿她開玩笑,她肯定不高興。可是今天,她自己還拿昨晚的事情開玩笑呢。”


    “那我就放心了。”甄懷仁感覺自己說話都難受。突兀的伸手將婁太太手裏的高腳杯拿了過來一飲而下“我在樓上有個房間,你要有時間,吃完飯願意陪我去看看首都的景色嗎?”


    婁太太臉色霎時變得通紅。她雖然大膽把甄懷仁約出來,想要有點什麽,可是也沒想到對方就這麽直接,真的要和自己有點什麽。


    “看來我多想了。”甄懷仁伸手去拿一旁的酒瓶。手卻被婁太太握住“能看到鍾山嗎?”


    “能。”麵對隻有三層樓高的主樓,甄懷仁臉不紅心不跳的肯定迴答“你想看到的都能看到。”


    婁太太的抽抽手,可是甄懷仁沒有鬆開,隻好羞惱的用另一隻手擋住臉扭頭看向窗外。


    甄懷仁肆意的玩弄著胖手,不經意的看了眼周圍,突然尷尬的發現,斜對過蔣華秀正和人聊天。雖然對方舉止大方,可是甄懷仁知道,剛剛自己做的,對方都看到了。這事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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