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羽對外說是染了惡疾,朝政之事都交給了幻觴,進宮的時候夜梟羽也是避過人帶著蘇棹歌施展輕功進去的。


    見到蘇棹歌玉玲和冬沁都很吃驚,等到夜梟羽離開一欄現身的時候兩人的吃驚程度就更大了。


    “娘娘,這人是……”冬沁迴過神來,怯聲問道。


    “我的侍衛,不用擔心,皇上知道的。”


    兩人這才鬆了口氣,要是仙允軒莫名其妙有個男人,這事兒被皇上發現誅她們九族都是輕的。


    萬幸萬幸,隻要皇上知道有這麽個人就好了,估計是因為蘇棹歌被人擄走不放心才讓他來的吧,這麽說來,皇上也不算對自家娘娘太冷淡。


    “小姐,這皇宮守衛不錯。”


    聽到他喊了一聲‘小姐’,玉玲和冬沁都愣住了,這麽說,他是蘇將軍的人。


    “你們兩人,以前如何,今後也如何。”蘇棹歌說完玉玲和冬沁就識趣的退下了,總覺得蘇棹歌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到底哪裏不一樣了她們也說不上來。


    “一欄,哥哥肯定吩咐過你大昭這邊的探子隨你用。”


    “瞞不住小姐。”


    “哥哥要是不給你這邊的探子那才奇怪。”蘇棹歌笑著說:“上次來,我的目的隻是來安和大昭不開戰,現在,我要用大昭護蘇家平安。”


    “小姐是想爭寵嗎?”


    蘇棹歌鬆了口氣,一欄果然很聰明,裝糊塗的功夫也很厲害。和聰明人打交道要省時省力得多。


    “劉殊現在年幼,等他長大,以後的事情很難說,我不敢保證哥哥的子孫也有這麽高的武功造詣,到時隻要蘇家無力自保,下場一定是滅門。但是如果大昭這邊能站在蘇家那邊,就算蘇家以後走中庸之道甚至隱居,也不怕無力自保。至少,可以有幾代人的時間慢慢退出來。”


    “比如說,大昭下一位皇帝是將軍的侄兒。”


    “能如此,就是最好的了。”


    “小姐想怎麽做?”


    “我還在考慮。”


    “小姐也不要太心急,將軍還很年輕。”


    “我還有一輩子可以籌謀,我不急,也不怕。”蘇棹歌說完看了看窗外,剛剛吹過的冷風搖了搖樹葉,玉玲和冬沁都待在自己屋子裏,屋子裏靜的可怕。


    “小姐,那兩位……”


    “我覺得不錯,兩人年紀不大,玉玲比較單純,冬沁成熟一些,背後也沒什麽主子,雖然不知道可不可信,卻也是可以留著的。”這是夜梟羽對她的善意,如果他派兩個心術不正的人給她,她還要耗心思耗時間防著或者除掉,省了這些功夫何樂不為。


    “小姐,將軍都有心腹,你隻對流月親近過,而且也不是其他小姐對心腹的樣子,一欄一直都很好奇,這是為什麽?”


    蘇棹歌將窗子部打開,風唿的灌了進來,蘇棹歌理了理頭發,笑著說道:“流月剛來的時候,我也對她很冷淡,一鳩跟了她整整一年我才放心,婢女和你們不一樣,你們要是被敵方抓到,都有骨氣抗的下來,婢女不一樣,我本就是哥哥的弱點,我不能讓自己的人更弱,誰知道哪天就會壞了哥哥的事,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停頓就會被對方察覺到不對勁,我不能冒這個險。”


    “一欄明白了。”


    “你也累了好幾天了,去休息吧。”


    “是。”


    一欄離開後,蘇棹歌點著燈在桌前坐到了下半夜,身影在牆上拉了好長好長……


    第二天,冬沁早早就來喊蘇棹歌起身。


    “何事?”蘇棹歌皺了皺眉頭,她寅時過了才睡著,這還不到辰時,因為沒睡好頭有點隱隱作痛。


    “娘娘,公主來了。”冬沁也聽出了蘇棹歌語氣生硬,便有些緊張。


    “我這就起,帶她去前廳等我。”


    “是。”


    蘇棹歌用冷水洗了臉收拾好後強打著精神去了前廳,夜靜虞看到蘇棹歌出來就迎了上去,拉著蘇棹歌左看右看。


    “皇兄說你沒事,我不信,原來真的沒事。”


    “托公主的福。”


    “別跟我見外,你氣色好差,我讓季中來給你瞧瞧。”夜靜虞說著就往外走去,蘇棹歌連忙拉住了她。


    “沒事,隻是在路上沒休息好,睡一覺就好了。”


    “我讓皇兄解了你的禁足,他不。”夜靜虞嘟著嘴說道,夜梟羽明明知道蘇棹歌是冤枉的,還幫著那個狐狸精顛倒黑白,她去質問還說有自己的思量,蘇棹歌都被人抓走了還思量什麽思量,真是的……


    “皇上自有打算。”楚姍那裏還有毒點心梗著,自己出去也得名正言順才行,那麽,就隻能扳倒楚姍了……


    正好,玉璃幫的帳也該跟她算一算了。


    季中下午過來的時候蘇棹歌正在習字,一同來的還有幻觴和夢櫞。


    夢櫞一雙杏眼靈動有神,眸子仿佛一塵不染可以望到底,頭發很長卻不是很有光澤,隻用了一條緞帶輕輕挽了起來,許是生病太久,她臉色像紙一樣蒼白,身量芊芊,腰身好似一隻手就可以握住,她嘴角噙著笑,雖然精神看起來並不好卻又充滿了活力。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你吃了那麽多苦。”夢櫞歉意的說道。


    “無妨,後來季太醫給我配了藥,倒不是太難受,你不必介懷。”


    “好了,都是我的錯。”幻觴說著走過來向蘇棹歌行了大禮,見狀,夢櫞也行了一禮,蘇棹歌連忙拉住了他們。


    “你們……”


    不等蘇棹歌說完,幻觴便道:“你救了她的命,我曾立誓,隻要能救她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這是我幻觴欠你的。”


    “對,若不是你,我不過一個死人。”


    “逸王遍尋天下卻是我才匹配,這就是緣分,逸王和姑娘這般倒是讓我難堪,快起來吧。”


    說著,蘇棹歌將他們三人迎進了屋。“冬沁,去沏壺茶,用我帶迴來的新茶葉,用玉壺和玉杯。”


    “是。”


    “看來你又有新茶了。”


    “沒錯,還請逸王嚐嚐,比起雪燕子如何。”


    玉玲擺好茶杯,冬沁小心的斟滿,幻觴端起來先是淺淺的飲了一口,原有些懷疑上挑的眉頭忽的散開。“好茶。”


    “娘娘何處得來的茶?”季中喝了一口問道。


    “一個朋友所贈。”


    “這茶苦甜兩味是分開的,輕易不被人察覺,若屬下猜得不錯,這茶若不用玉器衝泡就索然無味。”


    “季太醫說得對。”


    “屬下也隻是在醫術上看過,不想真有此物,這茶名為水三月,口感奇特,重要的是,這茶有解毒的作用,常因此茶可延年益壽比之其他補藥好太多,所以這茶又稱千金不換。”


    “我竟不知這茶有此來頭。”蘇棹歌看著茶杯愣了愣神,水三月可以解毒,所以離歌才送給她的吧……


    夢櫞淺淺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我這嘴巴總是苦苦的,倒是可惜了這茶。”


    “夢姑娘你是毒性本體恢複的會慢一些,但也不會太久了,至多再有半月就會好。”季中說道。


    “棹歌,你快給季中看看血蠱。”幻觴急急說道。算來馬上就是毒發的日子了,他不想蘇棹歌再毒發,每一次他的良心都是莫大的煎熬。


    蘇棹歌取來血蠱遞給季中,季中挑了挑眉,他曾想過這傳說中的血蠱究竟是何模樣,千想萬想不曾想竟是一個戒指。


    “這要如何來用?”


    “將戒指泡在藥水裏,再給娘娘喝下就可。”季中這樣說著臉上的表情卻不輕鬆。


    夢櫞擔憂的問道:“這樣便可?”


    “毒那樣便可解,隻是,我不確定要泡多久,少解不了毒,多便是舊毒未解又添新毒。”


    聞言,所有人都沉默了,玉玲站在屋裏緊緊的拉著冬沁的的手,她兩雖不知蘇棹歌出了什麽事,卻也早都猜出了這事與逸王和皇上都脫不了關係,剛剛又見逸王帶來的姑娘和逸王一起給蘇棹歌行大禮,便猜想可能是蘇棹歌救了那位姑娘才會如此,兩人想著這下有了逸王做靠山蘇棹歌的日子會好起來,可剛剛那太醫的話分明又是說這事有變故……


    怎麽自家娘娘的命這般坎坷……


    “季太醫先試試吧,我等得起。”蘇棹歌心雖一沉卻也算不上絕望,季中名滿天下被稱為神醫,僅一口便可嚐出雪燕子,血蠱的事他就算沒有十成把握卻也不是束手無策,蘇棹歌可不想在這麽早就灰心。


    “待屬下迴去試試,一定盡快給娘娘答複。”季中說著拿起了血蠱又放下,這是來安的鎮國之物,自已這樣貿然拿走卻是不妥。


    蘇棹歌看出了季中的擔憂,笑了笑道:“季太醫不必想別的,我相信你。”


    季中這才安心拿了血蠱,他對藥和毒到了癡迷的地步,若論起權謀什麽的,他卻是最不屑的。


    季中急切想要迴去試試血蠱的毒性,告了禮便先行離開了。


    “棹歌,下月初我和夢櫞成親,到時還想拜托你幫夢櫞梳頭她出閨門。”


    幻觴既敢這樣說,夜梟羽便是知情的,也就是說夜梟羽允了她出門,那便沒什麽好推辭的了,再者,幻觴這人也不錯,又是夜梟羽的左膀右臂,和他交好以後對自己也隻有好處。


    夢櫞有些臉紅的期待的看著蘇棹歌,蘇棹歌不禁出了神,自己這輩子再沒機會有那樣的心情……


    “我很榮幸,就先祝兩位苦盡甘來終成眷屬。”


    “那作為賀禮你就送我們一點雪燕子吧。”幻觴笑著說道,雖說這水三月他也很想要,不過季中說了那茶有解毒養生的作用他便不開口了,就算隻是雪燕子也已經很難得了。


    幻觴有些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什麽時候連雪燕子也成了‘就算’了……


    夢櫞推了推幻觴。“真是厚臉皮,不許討要棹歌的東西。”


    “這不是祝賀我們大婚的嘛。”


    蘇棹歌吩咐冬沁去裝了一些雪燕子給幻觴,幻觴笑著接了過去。夢櫞微微皺眉卻是滿眼的愛意。“你就是看棹歌好脾氣。”


    “夢姑娘不必介意,我這裏茶是不缺的。”


    “你別和我見外,我稱你一聲棹歌,你便喊我夢櫞吧,到時送了我出門,你可就是我娘家人了。”夢櫞說完便輕輕咳了一聲,她撫著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比進門之前更差了。


    幻觴立刻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一粒藥喂夢櫞吃下,隨即吩咐侍衛立刻去牽馬車,待馬車來便抱著夢櫞出了門。


    “下次見麵我要好好跟你說話才行。”夢櫞拉著蘇棹歌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蘇棹歌迴握了她的手,淺笑著說:“待你身體好點再來仙允軒找我。”


    夢櫞點了點頭,幻觴和蘇棹歌匆匆告別便策馬離開了,待他們都離開,蘇棹歌便喊了一欄。


    “剛剛太醫說的你都聽到了吧。”


    “小姐放心,不等那太醫決斷,我是不會跟將軍說的。”


    “那就好。”


    “小姐還有其他煩心事?”


    “我隻是在想那夢櫞究竟是誰,為何出嫁一個娘家人都沒有,想到幻觴的身份一直是個謎,現在謎團更大了,還有季中,他是神醫,卻甘心待在皇宮,而且我看他和幻觴的相處可不是臣下那麽簡單。”


    “或許這些與小姐和小姐所想都無關,小姐何必為了無關之事憂心呢。”


    “你說得對。”聞言蘇棹歌笑了起來,倒是自己太執念,很多事都快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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