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的罪,朝廷昭告了天下,叛逆之罪本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但是陛下仁慈,念在江婉首告,以此換了江家其他人的命,凡是與江岩所做之事沒有關係的,一律不定罪,驅逐出京,貶為庶民,無召不得入京。


    至於江婉,首告有功,又與太子殿下定了親,便得了特殊赦免,允其留在上京,但是武陵侯大逆,太子殿下不可能娶一個罪臣之女,所以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宮內,趙晗正與趙景商談江岩的事情,趙晗將幾封信件拿出來遞給趙景。


    “看看吧。”


    趙景將信中的內容大概掃了一遍,那上麵的意思,是當初江岩勾結了敵國,才讓大承最後一役死傷慘重,最後嫁禍謝家,真是其罪可誅。


    “兒臣,全聽父皇的。”


    趙晗冷笑一聲:“也罷,既然他們現在老實了,還給朕送了這份大禮,朕就暫且放他們一馬,這些信件,就當是江岩的吧。正好,謝家也能從慶州離開。”


    趙晗歎了口氣:“到時他們離開邊關,你和你母親,也可以放心了。”


    江岩的案子鬧得上京人心惶惶,如今終於告一段落,便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江婉作為罪臣之女,如今沒了和趙景的婚約,也徹底自由了。


    可是侯府已經被抄,江家人離了京,因為她的告發,江家沒落,江家人對她也是恨之入骨。她沒了落腳之處,一個人在街上遊蕩,不知不覺,走到了靜王府。


    靜王府門口的守衛早就得了上頭的命令,看到江婉之後,便立馬熱情的迎了進了府裏。


    江婉不解:“你們這是?”


    “王爺早就吩咐過了,江姑娘若是來,直接進府便可。”


    江婉鼻子一酸:“你們王爺他,真的這麽說的嗎?”


    “是這麽說的,我們不會記錯。您快裏麵請吧。”進了王府,便有下人熱情的將她帶到了西麵的院子裏。


    正院,趙恆聽著下人來報,江婉已經進府了。


    “知道了,好生伺候著便可,就當是府裏的姑娘吧。吩咐府裏的人,不要讓她靠近聽蕪院便可。”趙恆沒有抬頭,拿著一本書,悠閑地坐著。


    “是。”


    “那些東西,都放進去了?”趙恆淡淡問。


    “殿下放心,屬下已經辦妥,宮裏傳來消息,陛下也沒有專門過問,想來不久,就會旨意。”身邊的吳奉答道。


    “那便好。”


    吳奉欲言又止,趙恆看向他:“有什麽話就說吧。”


    “殿下,您計劃了那麽久才扳倒謝家,為什麽,現在還這般幫他們?”


    趙恆合上書,淡淡道:“我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幫我。”


    “幫殿下?”


    吳奉不明白,將那些信件放進去,不就證明了謝家是冤枉的嗎,那殿下先前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費了嗎?


    趙恆淡淡的笑了笑:“我的這位父皇啊,心思深得很,就算不將那些東西混進去,也遲早會被察覺的。你當父皇為什麽要將謝家流放到慶州,那是因為,他自始至終,都不相信謝家會通敵叛國。”


    吳奉當即想明白了,如此將這件事嫁禍給江岩,若是陛下沒有異議,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殿下英明。”


    “皇兄現下被父皇解了幽禁,備一份禮,我們去看看。”趙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是。”


    趙恆到了東宮,何獻親自迎了進去。


    趙恆下了馬車咳嗽了兩聲,頷首:“多謝何公公。”


    “靜王殿下客氣了,您裏邊請。”


    趙恆進了正殿,何獻一邊斟茶一邊解釋:“這幾日太子殿下晚間睡不好,白日裏總是要睡上些時候,已經派人去叫了,殿下稍等片刻。”


    趙恆有些不好意思,弱弱道:“今日打擾了皇兄休息,早知我改日再來。”


    “靜王殿下這是哪裏的話,殿下要是知道您來,指定也是高興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聲音:“太子殿下到。”


    趙恆起身,正好碰到趙景走進來,趙景忙抬了抬手:“我們兄弟之間就不必多禮了,你身子不好,快坐吧。”


    兄弟兩人坐下來,屏退左右,靜靜地坐了一陣。


    趙恆抬眸看向趙景,突然笑了:“難得和皇兄這般坐著喝茶。”


    “你若想來,可日日來,我陪你喝。”趙景難得在趙恆麵前露出一些親近。


    “皇兄公務繁忙,弟弟一個閑散人,不敢日日來打攪。”趙恆說罷,還咳嗽了幾聲。


    “我看你這身子好了許多,有空便到我這裏走走,也可以進宮去看看父皇,身子好了,就可以替父皇分憂了。”趙景抿了口茶,麵上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這句話是有感而發。


    趙恆微微抬眸,笑了笑:“我自小身子不好,沒有接觸過朝事,恐怕去了也是給父皇添亂。”


    “不會可以學,你若是願意參與朝政,父皇應該會很高興。”


    趙恆抿了抿嘴唇,眸光微閃,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陣,“聽說,江婉去了你那裏?”趙景慢條斯理的問。


    “是。”


    趙景輕笑了一聲:“江岩想拿女兒牽製我,沒想到,倒是拆散了一對鴛鴦。”


    “皇兄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是看她可憐,這才收留了她。”


    “讓她待在你那也好,至少,也有個容身之處,也算是孤沒有失信於她。”


    江婉在這次的事情上,確實幫了不少忙,不過是一個姑娘家,能有這樣的勇氣,已經很不錯了,就連趙景也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趙恆身子不好,每日吃的喝的都是按照大夫的囑咐來的,所以便沒有留在東宮用飯。


    趙景將人送出去,看著趙恆乘著馬車遠去,若有所思,片刻後開口:“你覺得,靜王殿下如何?”


    何獻本來在一旁站的好好地,被突然這麽一問,也有些猝不及防:“這,靜王殿下是皇子,老奴不敢妄言。”


    “東宮之內,你我二人,但說無妨。”


    “靜王殿下,為人平和,是個難得的好性子,唉,隻可惜身子不好,難享常人之樂呀。”何獻也算是說的中規中矩,將趙恆展現在外麵的樣子說了出來。


    聽到何獻的迴答,趙景輕笑出聲,隻是那笑,卻未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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