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青黛便拿著金釵出門去了,等迴來,已經是晌午時分,青黛一迴來便進了屋,謝韻急忙問:“怎麽樣?”


    “姑娘,婢子問了,那些釵都是上品,隻一個最便宜的便值好幾百兩銀子。”說著將銀票交給謝韻。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又吩咐青黛:“我那些箱子裏的東西,隔幾日便拿出去賣一些,盡量不要在一個地方,免得被懷疑。”


    “婢子明白。” 青黛應聲。


    “明日,母親要去白檀寺上香,你和小黎便在家替我守著這些寶貝,出去的時候別被府裏的人瞧見。”謝韻小心吩咐。


    “姑娘放心,婢子一定小心行事。”


    晚間,謝韻獨自躺著,想想自己的那些寶貝,心中甚是感慨,趙景啊趙景,遇上我,也算你倒黴。


    而此刻東宮,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何獻垂頭站著,不敢發一言,趙景一言不發坐於案前,偌大的殿內,隻能聽見開合折子的聲音。


    今日外頭來了信兒,說是謝三姑娘身子早已大好,隻是一直沒有出門,今日那穆家姑娘進了府,待了大半日還吃了午食,日落西山才迴去。


    謝三姑娘穩得住,這幾日,硬是沒來東宮。


    何獻知曉殿下心中有氣,殿下心中不快,最後遭罪的還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這不,剛剛又發落了一個。


    何獻跟在趙景身邊多年,對他的性子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實在是怕更多人跟著遭殃,還是開口道:“殿下,這謝三姑娘身子剛好,確實也不便出來走動。想來過些日子,就能恢複往日了。”


    隻是何獻說完,趙景麵上沒有任何波動,仍然低頭看折子,見趙景沒有出口斥責,何獻繼續道:“謝三姑娘年紀小,總有不懂事的時候,殿下是儲君,自然不會與她一般見識。”


    其實何獻是擔心的,上次在謝府見到謝韻,雖然還是一副病態的樣子,但是感覺卻不一樣了,以前性子毛毛躁躁,也驕縱了些,但是上次再見,竟覺地穩重了些,看到殿下的賞賜,也沒有以前的興奮,隻是淡淡的道了聲謝。


    按照殿下的性子,若不是真心喜歡他的,這輩子怕是娶妻無望了,好不容易有個花兒似得姑娘,如何能就這般撂著呢。


    趙景終於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眸看向何獻,“無事提她做什麽,你若真閑來無事,孤倒是可以幫你。”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一片冰涼,讓何獻頓時生出一身冷汗,但是他也清楚,若長此以往,怕是不妙啊。


    為了主子以後不後悔,何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殿下贖罪,隻是奴才覺得,殿下和謝三姑娘就這麽僵持著也不是法子,謝姑娘畢竟是個女子,臉皮兒薄,想來是不好意思來見殿下,姑娘家總是會有些小心思,殿下若是說幾句軟話,謝姑娘也定會向殿下服軟的。”


    趙景饒有興致的看著何獻,卻是冷笑一聲:“嗬,孤可沒學過哄人的那套,往日裏孤對她過於寬容,才讓她這般肆無忌憚,若是她不想來,孤自然隨她的意。”


    何獻還想說什麽,那冷冽的聲音又響起:“以後,若讓孤再聽到這樣的話,從哪來的,你就迴那去吧。”


    何獻聞言,自然是噤聲不敢再言語。


    翌日,天氣清朗,入了秋,上京也涼爽了不少。


    謝府門外,早早地就開始忙活了起來,謝夫人帶著謝韻和謝晴要去白檀寺上香。謝韻這一遭,讓謝夫人覺著女兒一定是犯了什麽忌諱,硬是要帶著她去寺裏求個平安,這心裏才能安穩。


    她倒是無所謂,隻是苦了謝晴,一大早就被三嬸從床上拉起來,塞上馬車,說什麽都要帶她去求個姻緣。


    白檀寺內,香火正盛。


    謝韻和謝晴乖乖跟在謝大夫人和謝三夫人身後進了殿內,兩人嘴裏念念有詞,在佛像前跪拜,之後便帶著她們去了旁邊的禪房去求平安符。


    將平安符收好,謝三夫人陪著謝晴去算姻緣,謝晴一百個不樂意。


    “好端端的,算什麽姻緣啊?”謝晴嘟囔著。


    謝三夫人睨了一眼:“下個月你可就及笄了,算一算我這也好安心。”


    說罷轉頭看向謝韻:“韻兒正好也問問大師,聽說這白檀寺算姻緣準得很。”


    謝韻一向不信這些,好不容易來一趟,她想在寺裏轉轉:“三嬸帶著四妹妹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就在寺裏轉轉。”


    想到之前的事,謝三夫人便也沒有強求,隻囑咐:“那成,自己當心,若是累了便去禪房尋你母親。”


    待人走後,謝韻便朝反方向走去,後院有一大片竹林,靜謐怡人,清幽靜雅,陣陣秋風拂過,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謝韻獨自漫步在小路上,經過一道拱門,入眼便是院中那巨大的榕樹,樹上掛滿了紅色綢帶,上麵寫的是每個人的祈盼。


    謝韻從一旁的小僧手中接過一條綢帶,拿起一旁的筆,在綢帶上寫了幾個字,謝韻找了個自己夠得著的樹枝,將綢帶掛了上去,那綢帶隨著風飄飄揚揚,甚是好看,謝韻滿意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謝韻前腳剛離開,院中便出現一人,他看向那些紅綢帶,頗為不屑。轉頭吩咐何獻:“去摘下來。”


    何獻應聲將剛剛謝韻掛上去的綢帶小心摘下,雙手遞給趙景,趙景看了一眼綢帶上的字,順頌事宜,百事從歡。


    輕笑一聲,趙景將紅綢攥在手裏,“病了一場,竟也有這覺悟了,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一旁的何獻問:“殿下,可要奴才去將謝三姑娘請來?”


    “不必,隨她去。”


    謝韻出了剛才的院子,再往前走,身邊的人倒多了起來。隻是人多的地方,就必然少不了一些嚼舌根之人。


    “欸,那不是謝韻嗎?”不知是誰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聽說她自上次被太子殿下趕出東宮,便很少出門了。”


    有人附和:“可不是,若是我,怕是也沒臉見人了。”


    “嗬想來是覺得嫁入東宮無望,到這求姻緣來了吧。”


    謝韻如今對這些閑言碎語倒是不甚在意,便轉身往禪房去了。隻是半路便遇到了熟人。


    來人手持一把玉竹折扇,一襲淡藍色蠶絲長衫,墨發披肩,霞姿月韻,隻是那一雙桃花眼,美得驚人,倒是給他填了幾分風流。


    “謝三姑娘,好巧啊。”李遇打開折扇,輕搖著,一副浪蕩子的模樣。


    謝韻微微歎氣,說實話,李遇,是她最不擅長應對的人,實在是,臉皮太厚。


    “李公子今日竟也到這寺中來了?”


    “見慣了燈紅酒綠,偶爾來這清淨之地走走,也頗有一番趣味。”


    “既如此,李公子自便,我先走了。”謝韻很是不客氣,麵對李遇這樣的人,就不能太客氣,不然這人就會蹬鼻子上臉。


    見謝韻要走,李遇“啪”合上扇子,擋在謝韻麵前。


    “怎麽都是老朋友見麵,你也太不給麵子了吧!”本來很正常的一句話,不知為何,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覺得輕浮。


    好在他們所在之處,避開了人群,不然謝韻都不敢想,明日上京會有什麽樣的傳言。


    “說吧,什麽事?”


    李遇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聽說,你被太子殿下趕出了東宮?”


    “怎麽,你也是來奚落我的?若是這樣,那你怕是失算了,我現在堅強得很。”


    “嗬,不愧是你,不過,那太子眼光不行,竟放著你這樣的美人兒不要,不如,你瞧瞧我?”李遇笑的放肆。


    謝韻在心裏白眼都翻上天了,下一瞬,“啊!”變傳來了李遇的痛唿聲。


    李遇抱著腿,疼的齜牙咧嘴,還不忘控訴:“你怎麽還這麽兇啊?”


    “你若是小時候還沒被我欺負夠,我隨時奉陪!”謝韻得意道。


    “我那是讓著你,不然,你以為那你打得過我嗎?”


    謝韻點點頭:“有道理,我是打不過你,但是,雪容總可以吧。”謝韻那狡詐的笑,讓李遇一陣惡寒。


    說完,謝韻便大搖大擺的往禪房走去。


    身後的李遇站起身,無奈搖頭,果然,從小到大,想從這丫頭身上占便宜,真是比登天還難!


    謝韻尋了母親,幾人便坐馬車迴去了。


    與此同時,白檀寺後山。


    秋風習習,天高雲淡。一名男子站於高處眺望著這片大好河山,聽到身後的動靜,淡淡道:“來了?事情可辦妥了?”


    身後之人上前,與男子並肩而站,開口道:“人死了。”


    “可有留下什麽線索?”


    “已經查實,你沒猜錯,確實是那人的手筆。”


    “記得處理幹淨,別給我惹麻煩。”男子冷聲警告。


    “放心吧,已經處理掉了。”那人說完,看了看身邊的男子,嘴角輕輕一揚:“行了,沒其他事我便走了,和你待著,著實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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