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要洗澡,就隨手取了一套。


    比對著胸前,卻發現領口有點低。


    她平日偏愛純棉款式保守的睡衣,可眼下別無選擇,隻好暫時將就。


    正當薑凝走進浴室時,安月瞑迴來了。


    他注意到門口的鞋履,以及玄關亮著的壁燈。


    直接上了二樓。


    浴室傳來潺潺水聲。


    沙發上,是薑凝換下的衣物。


    安月瞑的目光在衣物上停留數秒,隨即拾起,輕輕嗅了嗅。


    那上麵,還殘留著會所特有的煙熏味。


    男子麵色微沉,拿著衣物來到浴室門前。


    薑凝走出浴室,見他站在門外,不由一驚。


    “你怎麽在這?”薑凝問道。


    安月瞑眼神深邃,麵容清冷,聲音平靜無波:“下班後去了哪裏?”


    薑凝剛想說去不夜城找人,卻想起婚約中的條款:禁止與異性有不當接觸。


    即便傅馳安的輕浮是單方麵的,但她擔心要是安月瞑得知新婚第一天她就涉足那種場所,恐怕會心生不滿。


    萬一他一時興起,扣她生活費呢?


    對待這位金主,還是小心為妙。


    薑凝掛著毛巾,邊擦頭發邊漫不經心地說:“頤珂想找點樂子,拽著我逛了夜市,後來還一起看了場電影……”


    安月瞑注視著她鎮定自若的樣子,眼眸微眯,透出一絲探究。


    她撒起謊來那叫一個行雲流水,要不是自己在不夜城親眼撞見,怕是要被騙過去了。


    才二十三歲,心機就這麽深!


    今夜,安月瞑算是領教了,這個小丫頭,不簡單!


    薑凝穿著拖鞋,一米七的個頭在女生中算高的了,但在接近一米九的他麵前,氣勢還是矮了一大截。


    兩人間的距離拉近,她隱約嗅到他身上的煙草味混雜古龍水的淡香。


    安月瞑的目光銳利,帶著無形的壓力,就算心裏坦蕩,在這樣的注視下也會不由自主地緊張,更別提她心有鬼胎了……


    安月瞑心情不好,卻無意間瞥見她睡衣領口下露出的雪白肌膚。


    她膚如凝脂,沐浴後的清新氣息似乎更加誘人,細密的水珠沿著她的頸部緩緩滑落。


    男性本能讓他喉頭一緊。


    薑凝抬頭,捕捉到他的神情,瞬間一怔,連忙拉緊了自己的衣領!


    這時,她才猛然想起合同中的一個關鍵點:他們的協議裏,是否包含了夫妻生活的條款?


    終究,薑凝沒忍住,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她臉頰緋紅,大眼睛清澈無邪,仿佛完全不認為深夜向一個成年男人提出這樣的問題有何不妥。


    安月瞑挑眉,這是在欲擒故縱?


    嘴角勾起一抹諷刺而又玩味的笑:“哦?你很期待嗎?”


    薑凝連忙搖頭:“怎麽可能!”


    在安月瞑麵前,她已經失態了太多次,此刻見他那抹笑意,一股怒氣直衝腦門。


    她抿了抿嘴,換上一副認真誠懇的表情:“那天晚上雖然我喝醉了,但後來隱約記得一些,和你在一起時除了痛,沒有任何感覺。我可沒有受虐傾向,那種苦頭沒必要再嚐,晚安。”


    言罷,她迅速閃進臥室,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受苦?


    安月瞑被氣得哭笑不得。


    他對她原本沒有想法,但剛才她濕發淩亂,仰頭與他對話的畫麵,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食色,性也。


    安月瞑也不例外。


    他在原地愣了片刻。


    她先是撩撥起他心中的邪念,轉瞬又把他拒之門外。


    安月瞑強壓下衝動,沒有敲門,轉身迴房。


    這一夜,隻有薑凝沉沉入睡。


    ……


    次日清晨,薑凝請了兩小時假,前往醫院探望薑婉。


    韓士傑正給薑婉喂飯,薑凝見狀,放下包,上前道:“我來吧。”


    喂完飯,薑凝在走廊找到韓士傑,請求他幫忙找一位專業護工。


    薑婉想了想,又補充:“還有,宋醫生提過的car-t療法,我覺得可以給姑姑嚐試一下。”


    見韓士傑麵露難色,薑凝連忙說:“姑父,錢的事您別擔心,我來想辦法,姑姑的治療最重要。”


    韓士傑一愣,眉頭微蹙,不解地問:“你上班還不到一年,哪兒弄這麽多錢的?”


    薑凝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找我們老總談了談,那總裁一聽我家的難處,二話不說就答應提前給我工資,以後慢慢從月薪裏扣。”


    韓士傑沒經曆過職場,對公司那一套不太門清。


    加上薑凝說得跟真事兒似的,他竟信了這世界上有這種慈悲的老板存在。


    韓士傑“哦”了兩聲,不由感歎:“你們老板姓安對吧?我好像在雜誌見過,原以為他外表冷峻,沒想到心腸這麽好,以後得找個機會請他吃個飯,好好感謝感謝。”


    薑凝勉強擠出笑容:“吃飯就免了,安總日理萬機的,我已經代全家表達了謝意,他就像是現代雷鋒,幫助別人是他的一大樂趣……”


    話一出口,她也覺得自己有點兒誇過頭了。


    不過看韓士傑的樣子,似乎是信了。


    薑凝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糊弄過去就好。


    與韓士傑談完,她又去找了宋醫生,討論薑婉的病情。


    這是宋醫生第二次遇見薑凝。


    他直言,情況並不樂觀。


    薑凝起初強忍著,最終還是沒忍住,淚水滑落了幾滴。


    她哭泣時,宋醫生靜靜地坐在對麵。


    人心畢竟不是鐵石。


    這樣的場景他雖見多了,卻也不是無動於衷。


    片刻沉默後,宋醫生抽出紙巾給她。


    離開醫院前,薑凝為薑婉補繳了累積的醫療費用,零零碎碎加一塊,接近七萬元。


    這些韓士傑都沒提過。


    站在繳費隊伍中,她愈發感激自己與安月瞑的那次交易。


    無論如何,確實讓她解了燃眉之急。


    ……


    安氏豪儷集團。


    迴到公司不久,就到了中午休息時間,餐後薑凝撥通了盛睿的電話。


    鈴聲響了幾下,那邊接聽了。


    薑凝:“嫂子,我哥最近迴家了嗎?給你打過電話嗎?”


    盛睿:“沒有,他手機關機了。”


    薑凝沉默片刻,咬牙切齒:“我哥真是太過分了,薑婉可是我們親姑姑啊……”


    無論是薑凝還是盛睿,言語中都透露出對薑遠淩的失望。


    薑凝雙親離世後,薑婉和薑遠淩成了她僅剩的血親。


    打斷骨頭連著筋。


    如果薑婉的病治不好,那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薑遠淩。


    掛斷電話,她還在為這事憂慮。


    午餐時,薑凝在公司食堂用餐,打算去洗手間後再上樓。


    從洗手間走出來,幾個陌生女孩迎麵走來。


    她們身材高挑,衣著光鮮,濃鬱的香水味讓薑凝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然而,當她抬頭,發現領頭的女孩抱著手臂,正銳利地審視著自己,顯然來者不善。


    眼神交匯。


    女孩勾起嘴角,冷笑:“你是薑凝?”


    薑凝點頭:“……”


    下一瞬,那女孩揚手,不等她反應,一巴掌就要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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