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紅如血,拚殺的天人們仿佛落下淒美的天之羽,凝重慘烈。


    溫不語的加入並未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墮落天人的攻勢仍舊迅猛,仿若無盡,從暗紅的天幕中竄出。


    怒霆搖曳,八翼狂舞,他不斷積蓄雷電,簡直像是一頭雷龍在虛空橫衝直撞。


    這座秘境並沒有演變出強敵,仍是這種不溫不火的狀態,不知何時休止。


    時光飛逝,溫不語乏了,天人們也徹底死傷殆盡,夢幻的天人之國土崩瓦解,戰火淹沒了一切。


    他望向那座世外桃源般的浮空島,其上褐色的花朵微微黯淡,花蕊的銀光衝天而起,覆蓋了整個世界。


    時光頃刻間逆轉,迴到了墮落天人降臨之前,溫不語在下方遊蕩著,企圖找到有用的線索。


    八翼狂顫,極速飛舞,他在這些僵硬如木偶的天人龐周旋,終於聆聽到了有用的信息。


    兩個天人憂心忡忡地對話。


    “這都是當年造成的惡果!現在他們來了!”


    “說這些又有什麽用?毫無意義!”


    “當初就該把那個黑羽的孩子掐死!”


    “他的家人被我們所審判,他被視作異類放逐,這也是自食惡果。”


    “無論如何,因果已成定論,我們不會拋棄自己的家園,那麽唯有……”


    “死戰不退!”


    “天的子民,傲骨天成!”


    溫不語大致聽懂什麽意思,很經典的矛盾演變複仇戲碼,孰對孰錯難以辨別。


    澄澈的天再次暗紅如血,落下無數烈焰流星,摧枯拉朽地碾滅天人之鄉。


    不知何時黑羽彌漫,墮落天人再現,烏泱泱的宛若一片黑潮。


    他沒有加入戰局,而是四處飛舞,靈識輔佐他仔細觀摩這些天人,竟沒有一個退避,全都迎難而上!


    傲骨天成倒也沒說錯,天人們悍不畏死,大氣磅礴,大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勢。


    溫不語轉頭飛向浮空島,伸手觸碰那朵厚重的花,喚作山河破碎。


    至死不退的覺悟!


    天使武裝-山河天使!


    輕盈的八翼變得沉重無比,像是沾染厚重的岩塊,整齊縫合在羽翼之上,不規則的縫隙中透著銀光,為沉重的羽翼添彩。


    山河破碎是土、空間雙屬性,濃重的土與飄逸的空間像是某種權威,而他就是秉承權威並扞衛權威的勇士。


    他心有所感,以山河破碎的形式張開花神之語,大麵積的褐色花域猶如被碾平的山巒,被剝離的花瓣像是厚重的滾石衝天而起。


    遠遠望去,褐色花域簡直像是泥石流,蠻不講理地橫推漫天墮落天人。


    似乎勝利的曙光即將到來,無窮無盡的墮落天人偃旗息鼓,數量越來越少。


    在最後一個墮落天人被清除之後,場景變換,為溫不語講述了多年前的故事。


    天人是聖潔高傲的種族,自持高貴,自詡秉承天意誕生,作為天之代行者,故有天使之稱。


    天人普遍三色,白羽、金羽、白金羽,異色羽是異端與不祥的象征。


    某天這個地方誕生了一個黑羽的孩子,天人們視他為洪水猛獸,議論不休,避如蛇蠍。


    起初天人們隻是厭惡這個孩子,並未做出出格的舉動,可隨著孩子的長大,這座城就像是被詛咒般,天災人禍不間斷。


    這是天人們分成了三個派係,一為中立派默不作聲,一為保守派心懷仁慈,一為激進派鏟除異己。


    激進派最終獲勝,審判黑羽孩子的家人,保守派反對無效,保下了黑羽孩子並送走,冠以驅逐之名。


    多年後黑羽孩子長大,利用自身的能力同化其他天人,逐步形成大軍,一發不可收拾。


    這番舉動堪稱吃力不討好,可人性是複雜的,有人斬草除根,就有人舍不得下手……


    這次溫不語隨著墮落天人撕裂天穹,濃鬱的血色染紅了天,像是與地獄連接,狂暴的流星從撕裂的血幕中砸下。


    溫不語化作炎獄天使,妖異的炎獄心火與這煉獄般的景象相得益彰,聚成璀璨的烈焰星圖墜下,暴虐地焚燒萬物。


    在他的幫助下,天人以極快的速度被覆滅,大地焦黑,充滿藝術氣息的建築化作碎片,狼藉不堪。


    天人之鄉徹底被覆滅,場景卻再次轉換,來到了最初的樣子,金色粒子四散天地,溫不語坐在浮空島觀望下方。


    他閉氣凝神,在天人秘境中經曆的一切緩緩交融,像是在拚湊一幅壯麗的圖像,有什麽東西就差臨門一腳。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太多東西無法分出清晰的對錯,似乎站在所有人的角度上,自己都沒有問題?”


    “可矛盾仍在,誰來處理?如何解決?”


    溫不語抬頭望天,“有什麽東西能平衡二者呢?在黑白二色之間混淆,清晰劃定邊界。”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


    神聖的白光自溫不語周身蕩漾開來,整個人仿佛升華,找到了最初的本源,自給自足,自信自強。


    冰藍的眸子透著淡然的光,不是無視一切的冷漠,也不是看輕一切的狂傲,隻是單純的平淡,有無融洽。


    五階至六階無形的屏障被突破,玄之又玄的奧妙在氤氳,溫不語化作了真正的天使,秉承天意,行走世間。


    天使領域!


    純白的神聖領域擴張,猶如白晝凝練為光環,無止境的蔓延,要光照整個世界。


    在這領域之內,天使神降,萬靈膜拜。


    “所謂天道,最是公允。”


    溫不語輕聲呢喃,體內浩瀚的能量波動迸發,朝著這片天地遙遙一指,崩碎了晴朗的天。


    大量墮落天人顯露而出,頃刻被天使領域覆蓋,神聖與威嚴並存的光掃過,瞬間淨化他們的汙穢,化作天人的本來麵目。


    他殺死了當年下達審判的天人,點化了被仇恨侵染的黑羽孩子,從客觀角度來講的最佳方案。


    微妙的平衡達成,天人秘境像是鏡片般崩解破碎……


    溫不語收斂領域,目光無喜無悲,迴想起了昔日夥伴。


    “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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