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挑了挑眉頭,要是有人真想堵在京都外搞他,他還真不一定能夠安全離開,都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又不是小白,要出手肯定是下死手,那就不是幾個元嬰了,畢竟誰都知道他靠著陣法殺了出竅修士。


    此時哪怕沒有陣法,他們也不會小覷易雲,讓人摸清自己的手段,離死也就不遠了。


    “你暫時在書院待著吧,最近京都並不平靜,不知不覺多了許多陌生人”秦不悔說道,易雲這小子什麽事都不關心,我行我素,能活到現在也是奇跡。


    這要是實力低一點,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哪了。


    易雲點頭應了下來,他住一段時間也無妨,如今風頭出盡,怕是有不少人看著他夭折呢,別的不說,暗中使絆子的人肯定不少,就是不知道會以何種方式呈現在易雲麵前。


    平心觀外數十裏,一道人的身影緩緩走在山林間,滿頭白發,眼神渾濁,似是命不久矣,搖搖欲墜。


    腰間掛著一酒囊,老道似是身體有礙,時不時便要坐下來歇一會,再喝上幾口酒,露出暢快的神色。


    不一會便繼續趕路,隨手拿著一根長棍,此時卻是拿來當拐杖。


    “老人家,你怎麽跑到如此深山當中,此地危險,還是不要久留,快快出山去,免得白白丟了性命”一打獵的漢子以為見到了獵物,不想靠近卻是一老道士,看其麵色,半身赤裸的漢子便覺得這老道士真可憐,一個人趕路,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山間皆是小路,崎嶇難走,讓一個普通老人行走,有些艱難了些。


    “要不老人家我先把你送出去,這附近可沒有村子,隻有稍遠處,才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以你的腳力,這大晚上的怕是要在山裏過夜”漢子說道,雖說他見過太多人的生死,可是到底不忍心這老頭一個人待在這山中。


    他也有一瞬間懷疑對方是不是修行的道人,可是看其坐一會都要喘幾口氣,咳嗽幾聲,便打消了想法,這樣子連普通老頭都不如,不知道跑山裏幹什麽。


    漢子也不等老道士同意,徑直過去將其放到自己背上,不由分說便背起老道士向山林外走去。


    “老人家你身體都這樣了,還到處亂逛,不怕哪一天不省人事了,連替你收屍的人都沒有”漢子說道。


    “唉,我年輕時喜好與人鬥狠,到老也改不了這個性子,前些日子與不順眼的人幹架,不小心搞得自己傷到內髒,這不是聽說這山裏有高人居住,想著去求個靈丹妙藥,好多活一段時間,不想自己福薄,沒有緣分,隻好先出來再尋他法”老道士說道。


    “道長你也不想想,那高人豈是尋常人能夠見到的,便是見到了,給你療傷治病亦是兩說,再說你這身子骨,怕是高人沒見到,自己先一步走了”漢子說道。


    老道士尷尬的笑了笑,也不再說話。漢子背起老道士的時候,便覺得這老頭是個可憐人,要是有子女,怎麽會淪落到一個人到處尋藥。


    背到身上,怕是不到百斤,可見其身子骨瘦弱。


    “老人家你要是沒有地方可去,便先在我家住下,四處奔走也不是個事,我叫張大柱,你叫我大柱就行了,老人家你可有名字?”張大柱一路背著老道士向村子走去,一邊和老道士聊天,看得出來是個話癆。


    “我啊,別人都稱我雲道人,年輕時覺得自己與道法有緣,便自己買了一身道袍,立誌要尋到那修行的仙人,與他們一樣修行道法,奈何自己資質不行,那修仙的山門倒是找到一兩個,可卻是沒人收我,後來便尋了幾處尋常道觀,也沒甚仙法,隻是習得了一招半式傍身的武藝,自己有耐不住性子,四處雲遊,至於本名,已經許多年不曾有人叫過,似乎是叫雲軼吧,自己也不怎麽記得了”老道士慢悠悠說道。


    漢子點點頭,了解,大概就是沒有資質修仙,又不想做普通人,四處想學那道法,又瞧不起尋常武藝,還愛打架,怕是連身份都沒的四處流浪的落魄道人。


    可憐啊,一生到處流浪,自己雖然苦了些,可好歹生活風平浪靜,自給自足,有個可以安身的院子,比起這道人好上不少。


    幾個時辰後,二人也出了山林,不遠處便是一個村子,已經可以看見村子。


    “這便是我家所在了,村子裏識字的人沒有多少,大多數人也都搬走了,隻剩下我們這些糙漢子和老人小孩,倒是清淨”漢子大大咧咧道。


    老道早已讓漢子放自己下來,拄著棍子趕路。


    對於其住的地方,老道倒是沒有多言,對於漢子能夠收留自己,老道士十分感謝,不多時,便來到了漢子的家中,離村口挺近,第二家便是漢子的院子,皆是以土牆圍住,裏麵的房間以茅草封頂,典型的普通老百姓的家。


    見道人沒有嫌棄,而是徑直自院子凳子上坐了下來,漢子也鬆了口氣,他就怕老道看不上他這住的地方。


    畢竟這地方實在是窮苦了些,老道士穿的衣服雖然有些破,可是他也看出來那不是普通的料子,想來以前富裕過。


    定是到處去尋仙求道將自己家底折騰沒了,這才四處流浪。


    “雲道長,喝口水吧,家裏也沒什麽東西,先將就一下”張大柱端了一碗水來,遞給雲道人,又遞給兩個粗糧所做的饅頭。


    “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迴事,山林又是打雷,又是地震的,村裏有不少老人說是那神仙在鬥法,我們也不敢進山打獵,生怕被波及到,過了好些日子,見沒有再傳出動靜,才敢進山”張大柱說道。


    “後來去了一趟鎮子,聽那裏的人說,好像是修行的仙長之間的紛爭,死了好多大人物,依我看,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事,生活嘛,平平淡淡就好,你看那些仙長,隨便一個就是唿風喚雨的大人物,可說死就死,到頭來活得還沒有我這個農夫久”張大柱生怕這個老道士想不開,又跑到哪裏去尋求那霧裏看花的仙人。


    “是啊,皆是過眼雲煙,老道我也看開了,若是張···張兄弟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老頭子我想在這裏了此殘生,不知可否?”雲道人說道。


    “這就對了嘛,你一大把年紀的就不要到處跑了,我這別的沒有,一日三餐還是能夠吃的上的,住的地方雖然破了點,可是還是能夠遮風擋雨,你就放心住下吧”張大柱笑著道。


    “爹”一聲叫聲自外麵傳來,隨即一個小孩衝進院子,看見院子裏的老道士一愣,隨即又撲進張大柱懷裏,抱住不肯撒手。


    雲道人微微一愣,隨即又自顧自的喝起水。


    “雲道長,你見識多一點,我這孩子長這麽大了,還是沒有給取個大名,你要不勞駕給取一個,我不識幾個大字”張大柱露出希翼的神色。


    “孩子,你多大了,叫什麽啊?”雲道長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可是看起來更別扭,不過這是他自認為最和藹的笑容了。


    小孩子怯生生的抱著張大柱不說話,隻是眼睛看向雲道人,不知道這個老頭問自己名字幹什麽。


    “道長問你話呢?”張大柱沒好氣的拍了拍小孩,示意迴答老道長的話。


    “我今年五歲了,爹爹叫我狗蛋”小孩怯生生的說道。


    雲道人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須,思索片刻後說道。


    “張兄弟,依我看,不如叫張乘風如何,有朝一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張大柱眼睛一亮,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人,取的名字就是與眾不同,他村子裏的人大多都是什麽大柱,鐵柱,二柱,富貴,翠花,旺財之類的,都是一些鬥大字不識一升的粗人,哪裏會取名字。


    道長一出手,就是有如此深意,連忙拉著小孩跪地拜謝。雲道人連忙扶起漢子,隻是取個名字而已,哪裏需要如此。


    “道長賜予我兒名,自當如此”張大柱感激道,他沒辦法讓娃兒過上好日子,隻是希望長大後能夠走出山裏,去了外麵,這名字也是很重要的事,要知道他出去鎮子上,有人聽到他的名字,便麵露不屑,知道是偏遠地方來的土包子。


    他兒子起碼不用受這個氣了。


    “爹,我以後有大名了嘛?乘風,我以後叫乘風,耶,我有大名了,娘,我有大名了”小孩一路跑出院子,又去找他娘炫耀去了。


    張大柱本想著去鎮子上請一個先生,給孩子取個名字,這下倒是省了這個麻煩。取個名字也得提點東西去,少了便宜了人家還瞧不上。


    “張兄弟,你家還有婦人,這我住在這怕是不太好吧”雲道人聽到孩子喊娘便有些坐不住,對著張大柱說道。


    “雲道長你放心住下吧,就你這身子我難道還擔心你做什麽不成,再說又不是沒有屋子,家裏還有一間空著的小屋子,我這就收拾收拾,平時放一些雜物,雲道長不要嫌棄才是”張大柱熱情的說道。


    這道長都老成什麽樣了,還想的如此多,看樣子是大家族出身,小村莊哪裏在乎太多。


    不多時,一個婦人身影便進了院子,顯然是聽孩子說了,對於雲道人的出現並不意外,隻是點點頭,便徑直背著東西去喂家裏的牲口了。


    倒是小孩,此刻好奇的看著雲道人,不多時,便在雲道人旁邊坐了下來。


    “老爺爺,你看起來有些虛啊,是不是沒東西吃,餓了?”孩子好奇的問道。


    “哈哈哈,餓倒是沒有,不過是跟別人打了一架,受了點傷”雲道人笑著說道,掐了掐孩子的臉蛋。


    “噫,老爺爺你哄誰呢,就你這樣子,還打架,怕是走路都走不穩”小孩子一副我才不信的樣子。雲道人愣住,隨即又笑了起來,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確實不太像打架的。


    “爺爺你讀過書嗎,我爹爹說要找個讀書的先生給我取名字”小孩問道。


    “讀過,不過讀的不太多”雲道人笑道。


    “那爺爺你可以教我識字嗎,爹爹說讀書的人才有出息,我也想當一個有出息的人”小孩天真的說道。


    “可以啊,以後我教你讀書寫字怎麽樣,這寫字嘛,自然要先寫自己的名字,來來來,我教你乘風這兩個字怎麽寫”雲道人說道,隨即便拿起棍子,在地上寫下乘風二字,隨後又拿著小孩的手一筆一劃的練習起來,兩個字筆畫有些多,要想學會還是有不少難度。


    不過孩子學的極為認真,不一會,便自己對著兩個大字練習起來,隻是寫的歪歪扭扭的,不怎麽好看。


    張大柱露出感激的眼神,看向雲道人,本來他打算過些日子看能不能請道長教導一下自己兒子,畢竟已經不小了,村子裏沒有教書先生,鎮子又太遠,且學費太貴,他拿不出那麽多錢,隻能將此心思擱下。


    現在倒是不用愁了,婦人看到後也是鬆了口氣,家裏平白無故多了一個陌生人,雖然是自己男人帶來的,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到底有些怨氣。


    此時看見那道人能夠教導自己孩子,不由得便將之前的不快忘得一幹二淨。


    到了太陽落山時,乘風已經可以勉強記住自己的名字,並且寫下來,這讓其高興了好一會。


    此後,雲道人便在張大柱的家裏住了下來,村子裏的人也知道了有這麽一個道人,雲道人很少出門轉悠,隻是在院子裏教乘風識字,半個多月過去,乘風認識的字亦是越來越多,而且已經能夠熟練的寫出不少人名。


    對於其寫名字的事,雲道人亦是沒有在意。


    “乘風,過來,你以後想做什麽?”雲道人輕聲問道,他想看看這孩子的想法,張大柱收留他,他自然得還這份人情,光教乘風識字肯定不行。


    小孩放下木棍,來到雲道人身旁後,皺了皺眉頭,一時半會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該怎麽說。


    “爹爹說希望我以後可以讀書識字,出人頭地,娘說我以後平平安安就好”乘風想了想說道,


    “那你呢,你自己想做什麽呢?”雲道長看著乘風說道。看著雲道人滄桑的眼睛,乘風有些害羞,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會不會引起老爺爺的笑話。


    “那個,我···我想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大劍仙”說完便紅了臉,他這些日子聽雲道人說了不少奇人異士,其中最讓他向往的便是那灑脫的劍仙。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父親連讀書的錢都沒有,哪怕是眼前這位老爺爺,亦是沒有半點希望能夠找到劍仙。


    自己又怎麽可能成為人人敬仰的,無拘無束的劍仙。


    “很好”雲道人並沒有瞧不起孩子的想法,反而高興的摸了摸孩子的頭。


    “那乘風啊,我雖然不能讓你成為劍仙,不過在此之前,我倒是能夠教你一招半式,等你長大後,說不定就可以自己去找那仙人,尋仙問道,你有沒有興趣學老道我的這一招半式啊”


    “學,我要學,求爺爺教我”乘風瞬間興奮起來,劍仙不過是他夢想中的追求,遙不可及,可是老爺爺就在眼前,肯定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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