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京都,易雲看後方並無人追上來,才放緩了步履,下馬步行。


    “道長,咱門走的如此匆忙,你壞了那道人的大事,若是那道人遷怒莊子裏的人,那咱門······”薑若雲有些於心不忍道。


    “莊子裏的人死活關我何事?也不是死在我手上,你有什麽不安的”易雲滿不在乎道。


    “可那畢竟是幾百口子人命,就算其中有一些人犯了錯,可總歸有一些人是無辜的啊,道長你是不是太過無情了些”


    “薑姑娘,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是下山普渡眾生的嗎?”


    “啊?”


    “我有說過我自己是個好人嗎?”


    “額!”


    “那你擱這扯犢子呢?你要是良心過不去,覺得自己有情有義,你現在還可以趕迴去,說不定還能趕上給人家收個屍,燒燒紙什麽的,我一定不攔著你發慈悲。”


    “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你找菩薩,你看我像是那菩薩心腸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一個凡人能做什麽,道長你不是修道之人嗎?以道長的修為救下那些人應該不難吧”


    “大姐啊,我聽說京都有一座觀音禪院,我看你別去楊家當什麽媳婦了,你幹脆把那觀音搬下來,你自己坐上去得了”易雲一副我錯了的樣子。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我救個屁,你知道那狗道士什麽修為嗎?不是築基,也不是什麽金丹,那他媽是元嬰老怪啊,要不是道爺溜的快,你早就跟人家結伴去共赴黃泉了,哪有時間擱這跟道爺我唧唧歪歪”


    薑若雲一時間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過分,不自覺的臉蛋漲的通紅。一時間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易雲也不理她,自顧自的走著。二人走了半日,隨著官道上的人越來越多,二人也終於遠遠的看到了京都高聳入雲的城牆,果然易雲感覺自己仿佛又變成了土包子。


    隻見京都城聳壑淩霄,氣勢磅礴,易雲二人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此時易雲也不再隱藏自己的麵貌,他的化形術雖然靈巧,可在此麵前還是有些不夠看。再者易雲也沒想著遮掩。


    到了近點,易雲也看的更加仔細,城牆皆是由一塊塊巨石砌成,易雲感覺,便是自己出手,怕是也很難對其造成傷害,由此可見城牆的堅固,城門和城牆仿佛渾然天成,巍然屹立在前方,傲對碧空。


    二人在城門口被人一番盤查,最終進了京都。到了城內,隨處可見高聳入雲的樓閣,引得易雲發出一陣陣感歎。旁邊的薑若雲仿佛我不認識這個傻子一般,麵無表情的跟在身後。


    “對了,你不是要去楊家嗎,早死早投胎,我送你一程”易雲賤兮兮的說道。話語剛落,便看見薑若雲一副怒目,果然,人長得好看做什麽表情都好看。


    薑若雲恨不得掐死這個家夥,對於她進了楊家能不能出來都難說。這家夥還一個勁的調侃她。氣死我了,哼!


    易雲知道薑若雲進了楊家怕是麻煩不小,可眼下剛到京都,他也沒什麽好的法子,暫時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道長,京都不是其他地方,這裏的人也不比其他地方,道長行事還是盡量低調些,尤其是官府的人,再怎麽說,這裏也是大涼的中心,天子腳下,便是那些宗門世家,也不會在明麵上亂來”薑若雲有些擔憂著看著易雲,她怕以易雲那跳脫的性子,到時候先她一步橫屍當場。


    易雲心頭一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易雲感覺去楊家也不在一時半會,便讓薑若雲陪著自己去一趟書院。


    可薑若雲說書院離這並不近,今天就算到了,感覺也都沒人了。易雲隻是去看看,有沒有人並不在意,因此二人還是雇了一輛馬車,大街上不允許騎馬,除了官府的人,也禁止金丹以下的人禦空飛行。金丹以上倒是無此限製。


    易雲感歎還是自己實力太弱,將馬隨手賣了幾輛銀子,轉眼間又花出去了,坐在馬車裏,易雲閉目養神,到書院還要幾個時辰,他也在想自己該何去何從。與紅衣鬼物相鬥他並沒有費多少力氣,主要是為了斬斷鬼胎與那道人的心神聯係耗費了不少氣血。


    元嬰境界的道法豈是那麽好破的,加上易雲之前的傷也沒完全恢複,傷上加傷,易雲也不太好受。其麵色依舊透出一縷蒼白。不過易雲此時一副普通道人打扮,其他人也隻當是易雲身體虛。


    畢竟身邊跟著一個女道姑,誰都能理解,就是這道士品味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這如何能下的去嘴。


    便是駕車的馬夫也如此覺得,易雲雖算不上眉清目秀,可說的上中規中矩,怎麽挑了這樣一個道姑,要不是感覺道姑也是一個普通人,車夫覺得易雲怕不是被強迫的。


    薑若雲哪裏知道一個車夫有這麽多心思,要是知曉其想法,說不定想將其跟易雲一塊掐死。薑若雲對書院也知之甚少,因此易雲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倒是車夫,聽到其去書院,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說起書院啊,過些日子就是書院大比,你們也是為這個來的吧”


    “大比?什麽大比?”易雲疑惑。


    “你們連大比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去書院?也是,書院裏多是修行的人,看你們一身打扮,是哪座道觀下來見見世麵的吧”


    那車夫沒有理會二人的表情,繼續自顧自說道。


    “不過你們去了,也隻能在外麵看看,像咱門這些凡夫俗子人家不讓進,不過書院大比也不是在書院裏麵進行,咱門離遠點還是能看的。所謂的書院大比,一部分是書院裏即將學滿出師的弟子的考核。這些人修為都到了一定程度,明確了自身的路,在書院裏繼續待著也意義不大,另一部分就是書院招收弟子,畢竟能夠引起問道石碑注意的人並不多,所以大部分弟子都是書院設立考核招的”


    “你一個車夫怎麽知道這麽多?”


    “這誰不知道?你到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都知道不少,我年少是也自以為是那天選之子,與眾不同,自然了解過,甚至那問道石碑前我也待過許久,可時間長了,也就認命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與眾不同的人,長大了才發現,自己也隻是普普通通的芸芸眾生當中的一員”車夫歎氣道。


    ······


    書院前,兩道身影下了馬車,其中一人正好奇的打量四周的環境。一縷古樸的氣息隨之撲來,書院大門洞開,裏麵的建築錯落有致,相得益彰。


    大門上麵掛著一道牌匾,上麵寫著上元書院四個大字,看其字跡,已經有些模糊,掛在上麵的年頭怕是不少。


    一道巨石立於書院大門旁,當易雲得知這就是問道石碑的時候,錯愕的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這也太潦草了吧,這玩意能隨隨便便立在大門旁邊嗎?


    易雲都想著這麽一個異寶自己是不是晚上偷偷來帶走,畢竟看外觀,就是以普普通通的石頭,此時石碑旁邊還圍著不少人,希翼自己能夠得到其中機緣。


    所謂的書院,也不是專門教書的,更像是一個大雜燴,裏麵的老師各有所長,入了書院,可以以自身喜好選擇去學什麽,雖是以修行為主,可琴棋書畫也不是沒有,不過很少有人去學這些,所以在書院中比較冷門。


    易雲靠近看了看,還是覺得就是一塊普通石頭,也就二個人高,半丈寬,樣子也不像石碑,也不知道問道石碑這名字誰起的,薑若雲也好奇的上前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奇特的地方。


    易雲心想這就是所謂的與道無緣?


    就在易雲仔細觀察時,突兀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在此刻,書院深處,一老者正在書院湖邊悠閑自得釣魚,“咦”一道驚訝的聲音傳出,其身形消失不見,四周的人卻似乎毫無察覺,仿佛剛才能夠地方本就無人一般。


    易雲看著四周漆黑的空間,沒有一點光線,也無法釋放感知,正當易雲發懵時。


    “何為道?”一道聲音說不清在何處傳來。


    “啊?”


    “何為道”聲音仿佛不包含情感,繼續問道。


    “不知道”


    “何為道”


    “我不知道啊”


    “何為道”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


    “前輩你沒事吧,你問我,我問誰去,你自己都不知道何為道,我哪知道”易雲一臉無奈道。


    那道聲音在此刻也消失了,似乎沒想到易雲會如此坦誠。


    易雲此刻也明白,自己怕是被那問道石碑拉到其所在的意識空間了。不過卻不知道原因,畢竟聽說之前都是石碑有所反應,沒見過什麽意識空間。


    “那個前輩,你要是沒事就放我出去吧,要是走之前送我幾件絕世寶物也不是不行”易雲見對方許久沒反應,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是道門的人?”


    “前輩看不出來?我這一身道袍可是貨真價實的”


    “罷了”聲音剛落,易雲便被其送了出來。易雲隻是感覺意識一晃動,便又在石頭麵前,掃了一眼四周,其他人似乎也沒有發現異樣。


    自己這算是人家看不上?忒小氣,什麽東西都沒撈到,自己虧了啊。


    漆黑的空間中,一道聲音響起,似是喃喃自語。


    “這家夥怎麽會入了道門,好生奇怪,也不知是福是禍,罷了,罷了”隨即再次沉寂,再無聲音傳來。


    遠處,一道身影靜靜的觀察著易雲,也隻有他發覺易雲意識消失片刻。又瞬間迴歸。可見問道石碑沒有異樣,也心生奇怪。


    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易雲,隨後再次出現再書院湖邊,仿佛沒有離開過一般。易雲也不知道自己剛到書院就被人盯上了。過了許久,感覺自己也無法引動石碑,易雲也就沒了興趣,之前那算不算他也不知道。


    當下,還是先找一個地方休息要緊,再不找他怕薑若雲罵娘。哪怕此刻他也感受到身後薑若雲的怨念了。


    二人離開書院,附近倒是有客棧,奈何離書院太近,都已經住滿了人,二人不得已,隻能再走遠一些,才找到一家有房的客棧。


    悅來樓。


    二人在一間客房中,易雲倒是不太累,薑若雲已經躺床上一動不動。


    “喂,薑大小姐,你迴你自個房間睡啊,又不是沒給你開房間”易雲見其已經躺床上,忍不住開口到。許久,不見其有反應,歎了口氣,隨後關上門,自己轉身來到隔壁房間。


    這兩步路都懶得走,天生的大小姐的命啊,哪像我,被人占了房間,隻能忍氣吞聲,悲哉!悲哉!


    易雲還想著自己天賦異稟,一來就引起問道石碑的反應,繼而被上元書院當成香餑餑,輕而易舉就能夠進入書院,如今看來,是自己想太多。


    還是老老實實的等幾天後的書院大比,也不知道京都的天之驕子都啥樣,自己這點微末道行撐不撐得住。


    哎,又是一聲長歎,易雲在房間盤膝打坐,默默療傷,京都的天地元氣倒是比其他地方濃鬱不少,這讓易雲療傷進程快了許多。自身武道境界也在這些日子的作死中,來到了大宗師中期。


    這幾日,易雲並無出客棧,每天都是療傷,薑若雲倒是進來看了易雲幾次,見易雲在療傷,也沒有打擾,隻是吩咐店小二每日送些飯菜到門口,讓其不要進去。


    許久,易雲才長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眸,此時易雲的境界又有些許精進,之前的傷勢也盡數恢複。易雲也有些許底氣,之前感覺老有一塊石頭壓在心口,喘不上氣,此時卻再無異樣。


    易雲起身,打開窗戶,正是上午,樓下人來來往往,商販也各自吆喝,聲音此起彼伏,京都的繁華確實遠勝其他各地。


    薑若雲在這幾天的休息後,精神也好了許多,起碼再次看著易雲的時候,眼中沒有那麽強烈的怨氣。


    “長河道長,我此行是來辭行的,道長一路上幾次救我於生死之間,如此大恩難以為報,道長受我一拜”說著便要下跪磕頭。


    易雲見狀,自己大手一揮,將其按在椅子上,製止其動作。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還老跪來跪去的,道爺我怕折壽”說罷。


    “你打算去楊家了?”


    “嗯,父母之命,敢不從命”


    “走吧走吧”


    說著,易雲便出了房間,看向還在發愣的薑若雲。


    “走啊,愣著幹嘛?”


    “道長你也去?這是我的事,道長你···”薑若雲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去啊,好不容易把你送到京都,總不能讓你嘎了吧,再說你爹媽不是個東西,連個娘家人都沒有,你上門豈不是弱了氣勢,道爺我今天心情不錯,正好去楊家溜達溜達”


    薑若雲苦笑,卻也沒有拒絕,不安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似乎楊家也沒那麽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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