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家村的祠堂內,幾乎所有村民都擠在了裏麵。


    昨晚的大雪不僅壓斷了大部分房子的屋頂,從山上滾落下來的雪球還將村子破壞得滿目瘡痍。


    更要命的是,雪球把村裏的糧倉給撞毀了,不少糧食都埋進了雪裏,盡管村長帶人去搶救,但挖出來的糧食撐不了多久。


    加上大雪還在下,多耽擱一會兒功夫,糧食就埋得越深,村民很多都受了傷,根本分不出那麽多人手來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雪將糧食都掩埋掉了。


    大雪封山,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通訊線路跟電線齊齊被雪壓斷,衛生站也被雪球撞塌了,裏麵僅存的一點從後山采摘來的草藥同樣被埋在了雪下,這雪如果還繼續下,他們荊家村的人隻能在這裏等死。


    村長坐在祠堂門口,止不住的唉聲歎氣。


    氣溫還在往下降,村裏的老人和小孩受不住,很多都生病了,一眼望去,祠堂裏躺滿了病員和傷員,大家把能穿在身上的衣物都穿上了,沒棉襖的就把被褥改一下套在身上,可還是很冷。


    這種時候,村長也顧不得會不會一氧化碳中毒了,火盆裏的炭火一直在燒著,不過幹柴也不多了,雖然堆在外麵的柴還有一些,但跟在水裏泡過一樣,十分難以點燃。


    就算把濕柴扔進火裏烘烤,但需要的時間太長,而且還會冒出大量濃煙,他們沒有被一氧化碳毒死,就得先被濃煙嗆死了。


    頭發有些淩亂的李荷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人往她們這邊看,才從棉襖裏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還有些熱的饅頭。


    她擋住其他人窺探的視線,將饅頭遞到荊母嘴邊,低聲道:“媽,您快吃!”


    現在的食物匱乏,又碰上天災,村子裏的人都餓著肚子呢,這時候要是有人敢吃獨食,就會落得個不團結的罵名,嚴重的話,是要被趕出去的。


    但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他們就隻喝了一碗稀得跟水一樣的白粥,年輕人還好,但老人怎麽受得住啊?


    更何況荊母才剛剛經曆了喪子之痛,李荷就怕她一時撐不住去了。


    麵如死灰的荊母,反應有些遲鈍,她把饅頭推了迴去,拉高了被子,翻身背對著李荷,一副求死的模樣。


    荊母早年喪夫,獨自拉扯大了荊鳴生,經曆過戰爭,也經曆過饑荒,她這一生過得太苦,但好在還有一個兒子能相依為命,可這唯一的掛念,老天爺都狠心收走了,荊母也不想活了。


    李荷跪倒在荊母的床邊小聲哭泣,說是床,其實就是臨時用土磚壘的一小塊地方,上麵鋪點稻草,就是簡易的床了。


    “媽,我就您這一個親人了,您要是不想活,我也不活了……”


    李荷何嚐不痛苦,荊母是喪子,她是喪夫,她也是個苦命人,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爹媽,奶奶嫌棄她是丫頭片子,從來不給她吃飽飯,一個勁的磋磨她,就連她的大伯姑姑也將她當丫鬟使。


    但好在隔壁村的荊鳴生不嫌棄她,還將她娶了迴去,可這幸福的日子還沒過多久呢,鳴生就出事了。


    她早把荊家當成了是自己的家,那個娘家她是死都不會迴去的。


    要是連荊母都不在了,李荷確實也不想活了。


    “小點聲,還讓不讓人睡了?”旁邊的閔家不耐煩的吼了句。


    李荷隻好捂住嘴巴,偷偷抹淚。


    閔二妮冷冷看了眼李荷,轉過頭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她的空間裏有很多吃的,但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來,且不說她是從哪裏獲得的,萬一被人發現她不是原來的閔二妮,還不得把她當妖怪燒死。


    她其實不是閔二妮,是魂穿過來的,真正的閔二妮早死了。


    別人穿越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就是美美的的談一場生死戀,她呢?一穿過來就是這麽個窮鄉下,還特倒黴的碰上千年難得一遇的雪災。


    [你還說自己叫福運係統呢,我看你叫黴運係統得了。]閔二妮在腦海中抱怨起來。


    [宿主別急嘛,福運也是要慢慢累積的,看到右邊角落裏的那些人了沒?他們以後可都是大人物,你爭取和他們打好關係,以後對你會有很大的幫助。]


    閔二妮是從後世穿來的,當然知道那些住在牛棚裏的人以後會平反,但現在她所處的這個時期很敏感,她要是敢在村民的眼皮子底下和那些人接觸,肯定會被拉去批鬥。


    閔二妮這邊正在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麽樣避開別人的耳目,偷偷給那些人提供幫助,以此來獲得他們的好感。


    右邊角落裏,賀天他們正抱團取暖,村民們能讓他們進祠堂,他們已經感激不盡了,為了避嫌,他們隻能盡量不和村民們接觸。


    賀天的爺爺來到鄉下這麽多年,身體本來就大不如前,如今一場寒冬讓老人家舊疾複發,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發燒,現在更是燒得開始說胡話了。


    和他們爺孫倆一起幹活的人,賀天都認識,從前是住在一個大院裏的,算是自己人了。


    因此賀天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們,他想去黑市找找有沒有退燒藥賣。


    大夥都來勸他,“後山那條路早就被雪埋了,你過不去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就連當地村民在山上都出事了,雪積得那麽厚,熟悉山路的人都不敢上山,你還想偷摸從那邊過去,是嫌命大嗎?”


    賀天看著爺爺難受的模樣,還是決定搏一搏,“劉叔,我都知道,但不讓我去試試,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劉喜多沉默了半晌,最終深深歎了口氣,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賀天身上。


    賀天連忙還迴去,劉喜多嚴肅的按住他的手,“這件外套雖然比不上棉襖保暖,但多穿一件就多一點熱量,你要是不穿上,你就別出去了!”


    外麵的風雪那麽大,賀天身上的衣服又不多,出去了很有可能就會凍死在半路了。


    “祠堂裏有火盆,怎麽也比外麵強,你聽你劉叔的話。”一位大伯也勸道。


    賀天這才沉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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