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總是能包容一切的黑暗。讓黑暗在夜色裏有了一絲的喘息,隻是大地雪白的一片,讓黑暗都沒了陰影。夜色下的雪都異常的寂靜,沒有人聲,沒有犬吠,甚至那些勞累的漢子每晚此起彼伏的鼾聲也沒有。一切仿佛昏睡過去,萬籟俱寂。城門早已沒有了守門的軍士,慘白的雪光照在灰暗的城牆上反射不出一絲的光,隻是若是有人細細的看去就會發現赫色的血跡已經融入了灰色的城牆,給巍峨的城牆添了一絲的詭異。


    靜,很靜,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咚咚”的跳著。這是舞明揚來到雪都的所有印象。那個繁華的都市現在向一個長著大嘴的怪獸一般靜靜等著自己的獵物,宛若死城。舞明揚並不奇怪,在戰爭打響的時候城裏的富貴人家都收拾了細軟躲出去避難,貧苦的人家被抽了壯丁去前線打仗,留下的隻有老弱婦孺,也難怪沒有一絲的人氣。隻是一直從城門到自己以前的府邸都沒有一絲的人氣,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雪都是座空城,裏麵的人是走了,還是死了。舞明揚想到這裏加快了腳步,他身後的同樣裝扮勁裝女子也沉默不語的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好像一個看不清的影子。


    終於來到了自己的家門,莊嚴的大門還在,隻是丞相府的牌匾已經在地上碎裂了幾塊,大門的朱漆也斑斑駁駁。舞明揚推開大門,粗噶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的刺耳。舞明揚沒管這些,徑自朝裏走去,穿過幾個門廳,來到了父親的書房前。書房的院子有一個人工湖,湖水已經分不清眼色,渾濁汙臭。舞明揚的眼神閃了一下,想起自己逃生時父親說的話,心裏一陣的慌亂。他穩了穩心神,把手放在其中的一個欄杆突起的扶欄上,扭動了一圈。


    “哢哢哢······”仿佛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幾息過後渾濁的湖水已經轉眼不見,湖的中央卻出現了一個長長的窄道,窄道的盡頭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舞明揚深吸了一口氣,拿起身後女子早已準備好的火把,準備上前一探究竟。身後的女子亦步亦趨的要跟隨上來。舞明揚迴首凝重的看著這個和自己亡命天涯的女子,沉聲說:“默默,你在洞口等著我,若是一刻之後我沒有出來,你就去找無罪姐姐,相信她會收留你的。”


    黑衣勁裝的女子並沒有答複,隻是一雙眸子深深的盯著舞明揚,執拗執著。舞明揚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麽,徑自往前走,後麵的女子也跟看上來。舞明揚腳步頓了頓,也沒有阻止,大步向前走去。這是舞明揚第一次來到這個所謂的密室,父親一直都沒有給他說過這些,若不是雪國有變,恐怕他會一直以為他的爹就是那個貪財,奸險的相爺,那個一心想要通過女兒取得權勢的父親。


    密室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來過,隻是設計的時候有通風的管道,空氣也是不怎麽好聞,仔細聞聞似乎有一絲腥臭的味道飄散不去。默默接過舞明揚的火把,把牆壁上的油脂燈點燃。忽然的光亮讓人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目,卻不是燈發出來的光芒,而是那一堆堆小山似的叫不出名字的寶石發出的光芒。就算是舞明揚以前見過不少的珍寶,眼睛也不禁縮了縮。看來雪國的子民說舞相貪得無厭,搜刮民脂民膏所言非虛。看著這些寶石珠寶,舞明揚不禁心虛了一下。


    “嗬嗬,東西很多,很耀眼吧。你爹也沒辱沒了貪官了名頭,嗬嗬嗬。”一個蒼老粗噶的聲音從密室的一個角落傳出。舞明揚和默默驚了一驚,卻很快鎮定了下來,往向聲音的源頭。


    隻見一個黑乎乎的球狀物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發出聲音的不是他。


    “你是大伯?”舞明揚朝著那個球狀的東西拱手拜了拜,隻是心裏卻是很是詫異,不過想著父親的囑咐,也就心裏定了很多。自己已經經曆了許多超出自己認知的事物,也就見怪不怪了。


    “嗬嗬,你爹還記得我這個大哥啊,他陷害我替代他守著”開天匙“的時候怎麽不記得我是他的哥哥。”那團球狀的東西動了,瞬間變成了一個有尖尖嘴巴,大大耳朵的黑狐,三條尾巴搖搖擺擺的拖在身後,隻是那一身的皮毛早已打結成團。他尖尖的臉上浮現出譏笑的神情,聲音悲憤而氣惱,怒目衝冠的樣子,駭人無比。


    默默第一時間站在了舞明揚的身前,擺出防禦的姿勢。黑狐卻哼哧一笑:“要不是老夫被縛妖索鎖住了四肢,十個你這樣的黃毛丫頭也不夠塞牙縫的。”


    舞明揚看著黑狐,輕輕推開默默。對著黑狐卻是無比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誠懇的說道:“我爹已經受到了族長的懲罰,現在被關在雪窟反省,侄兒此次來是恭迎大伯迴族裏,還望大伯看在族長的麵子上給小侄幾分薄麵。”


    黑狐“哼”了一聲,譏笑道:“你當了十幾年的人突然得知自己是妖,心裏不好受吧。”


    舞明揚聽到此處,麵色一變,突然想起了什麽,卻又深深的壓下去,恭敬的說:“自己的命是父母給的,父母給的是什麽那就要受著而已,人和妖又有什麽區別,一樣活著。”


    “吆喝,你道是想的明白,也算是個實在人,我不為難你,隻是迴到族裏你爹我是萬萬不可饒恕的。”黑狐咬牙切齒的說,仿佛舞明揚的父親要是在眼前他就會撲上去把他撕爛。


    舞明揚不知念了幾句什麽,束縛黑狐的東西突然沒了。黑狐哈哈一笑,身形暴漲,就要齜牙咧嘴的朝舞明揚撲來。默默的尖叫還卡在嗓子眼,卻見黑狐變成了一個清瘦的中年人,頭發長長的看不見眉眼,身上的氣勢卻是一瀉千裏。舞明揚平靜的看著這個自己第一次見的大伯,躬身下去,恭敬的說:“恭請大伯迴族,隻是”開天匙“族長卻是要小侄收迴。”


    黑狐早已把頭發簡單的挽起,俊眉虎目,薄薄的嘴唇,也是一個俏兒郎,想來狐族多出美人俊郎,向舞丞相那樣肚肥腸滿的倒是個異類。


    黑狐早前在狐族也是個人物,名為舞鬆是旁支的一個長老,自幼父母早亡,拉扯著幼弟長大。因族長的女兒君莫舞叛族而出,君莫舞雖被除族,老族長卻放心不下,派他出族暗地相助。他帶已長成的家弟來到雪都,卻被家弟暗算,壓在府邸的湖下。而他的弟弟卻取代了他的位置,當上了雪都的丞相。至於“開天匙”是他偶然所得,現在那群狐族的人卻要他交出,可見起心不良。若是早年他沒有落難,讓他上交族裏,他道是無所謂。隻是他早已知道在他在湖底受盡磨難的時候,狐族的人是怎樣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而且當年自己家弟的背叛,何嚐不是狐族有心人的挑撥,目的隻是為了“開天匙”。他多次勸告無門,也歇了心思,任由家弟把自己囚在湖底。如今那群狐族的人又要利用自己的親侄兒,嗬嗬,道是好算計。


    “開天匙是神物,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迴族後我會自己親自交給族長。”舞鬆朗聲說道。


    “侄兒知道了。”舞明揚也沒有異議,他本次來也就是來接伯父,其他的事情也隻是試探。


    三人依次走出窄道。舞鬆深吸了一口氣,卻臉色微變,仍不動聲色的望著舞明揚說道:“你爹搜刮的寶貝他沒讓你幫他帶走?”


    “身外之物,何足掛齒。”舞明揚麵不改色的說道。


    “你倒是看得開。”舞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心裏也不禁安了一些,自己的侄兒倒是不像他爹是個耳根軟還貪財的。


    “人界出事了吧。”舞鬆邊走邊說道,他剛剛在空氣裏聞到了魔的氣息,而且方圓幾裏都沒了一絲人的氣息。雪都已經變成了死城。


    “是,雪國在打仗,雪帝遁逃,魔尊姬火執政。如今在惠城,明日便是最後的大戰。”舞明揚簡潔的說道。


    “魔尊姬火?”舞鬆腳步一頓,瞳孔緊縮。那個姬火曾在狐族掀起一陣風波,不是已經死了嗎?如今卻突然出現挑起幾國的戰亂,看來是圖謀不小。


    “戰況如何?”舞鬆沉吟著問道。


    “各自都損傷大半,姬火用的都是傷人八百自塤一千的法子。”舞明揚說道。其實他也很奇怪,姬火如此做,看著不想是想打贏,而是想著死多些人。


    “他誌不在贏,他想用陰魂打開魔族的通道。”舞鬆麵無表情的說道。


    “什麽?”一旁的舞明揚和默默卻是變了臉色。誰也沒想到姬火是如此的想法。


    “嗬嗬,狐族的人沒有和你們說嗎?估計那些老家夥也早猜出來了吧。”舞鬆不以為然的說。他知道以前的姬火受到重創神形俱滅就是因為他不禁勾引了狐族的公主,更是因為他挑起內訌,讓狐族千萬狐命喪生,甚至驚動了妖界的妖神出麵才壓製下來。隻是妖神也因為正在渡劫而功力大減,雖戰勝了姬火,卻是閉關修煉,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想到十幾年後姬火竟然還活著,還為了迴到魔界開始在人界塗炭生靈。


    “嗬嗬”。舞鬆在雪地裏飄然走著,卻是抬頭望天,嗬嗬笑著。上次妖界大亂,讓妖神受了損傷不小,天界的人樂的看熱鬧,不知道這次人界大亂,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否會伸出憐憫的手,拯救這個在他們庇護下的人世間。


    ------題外話------


    更新,越來越冷了,寫了30萬字左右了,不知道還有幾人在看,不過沒關係,寫字是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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