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濺起枯黃的秋草上的霜花,一輛馬車並一騎輕騎出現在濃霧裏,馬兒的嘴裏唿出絲絲的白氣,車身的簾子也染了濕氣,在風裏搖搖擺擺,卻不妨礙馬車前行的速度,急,很急,徹夜不休不眠的趕路,讓人和馬兒都籠罩上一片倦色。


    “咳咳咳咳······。”幾聲壓抑的咳嗽從馬車裏傳出。


    車旁騎馬身著墨粉袍子,麵若桃花,眼似寒星的男子聽到下馬俯身探進車裏關切的問:“師兄,我們已經徹夜趕路幾天幾夜,你這身子早就受不住,已經在雪國境內,況且每靠近雪國都城一丈便冷一分,小黑已經冬眠無法為你維持心力,你又何苦著急趕路,早一日晚一日也無妨。”語氣裏滿滿的無奈和疼惜,也掩不了車內人趕路的決心。隻見車內斜歪著一個白袍男子,頭發散在肩背,隻露右臉,隻見眉若青山,鼻似懸膽,麵竟豔麗的不可直視卻微微泛著青色,唇微白,一副要羽化飄去的景象,他掩著口微微又咳了幾聲,轉過來的那邊臉卻覆著白玉麵具,白玉瑩瑩發著柔光,竟映襯的他愈發猶如仙者。“問天,小雪已經快要被挾持到雪國,可歎我這身子每況愈下,咳咳,就算拚了力也求保她一二,我知道雪如畫想要什麽,我給他便是,咳咳,隻求他放過小雪,讓她自由離去。”宸篂說完便揮了揮手,示意車夫繼續趕路,閉上眼睛,慢慢養神。問天看勸不住,歎了口氣,也隻好抽出身子,騎馬疾馳在馬車一側。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宸篂在搖擺的車裏思緒飄飛,是啊,為了什麽讓他這個身殘之人拖著殘軀趕去雪國,那個女子當真如此重要,她不過是自己要籠絡的祭品,為何會有要收在麾下,許她平安,許她安樂的衝動。他對她總歸是不同了吧。他望向手腕上已經耗盡神力化成手環的小黑蛇,眼裏有一絲不忍。午時也該趕到雪都了,那丫頭晚上也該到了。


    雪都處處張燈結彩,路人的臉上都是一片得色,君主和風國國主風飛飛大婚,四國使者來朝慶賀,也是臣服之意。特別是風國以後隻能是雪國的附屬國了,讓民眾心裏無不感慨君主的英明和偉大。


    天擦黑,“駕駕·····”一騎隊從皇城駛來,街上的人群趕緊讓出路來,看著疾馳過去的騎隊。人們恢複了熱鬧,便有人碎嘴起來,問向身旁的同伴:“嘿老李,你看到沒,那個騎馬在最前麵的俊俏小將是禦家小將,哎,真心糟心,咱們公主和禦家小將天造地設的一對,卻不料公主一病嗚唿,可憐這個癡情小子獨守人間,可歎可悲。”


    “我說窮秀才,皇家的事也是你我可以議論的,小心殺頭。”旁邊的豬肉攤,李屠夫揚著噌亮的剔骨刀,鄙夷的說道,“權貴的事豈是你我可以操心的,隻是可惜了賢良的公主。”


    “哎,你們可聽說這個風國國主以前是鍾情咱們禦小將的,還說什麽不死不休,現在不還是歡天喜地的嫁與君主,女人真是善變呢。”前來買肉的胡家小子輕蔑的說完這些話,卻見周圍靜的掉針可聞,大家都一副不可思議的盯著他。


    “你還是買了肉趕緊歸家,再胡說,小心惹來殺頭大禍。”李屠夫麻利的將割好用荷葉包好的前腿肉塞到胡家小子手中,低聲說:“你快走吧,你不知道,那風後是心針不透的,讓那些犬牙聽到報給她,你是不想活命了,快走,快走。”胡家小子胡亂把肉塞進袖口,忽覺頸後發涼,也不敢再說,隻是趕緊踉踉蹌蹌朝家走去。街角閃過幾塊華麗的衣角,瞬間消散在洶湧的人群中。熙熙攘攘的街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隻是些張家長李家短的聲音。


    “師兄,你說風後會不會放過那個可憐的人。”街旁酒家的三樓雅間裏把這一幕看在眼裏的問天低聲問一旁低首沉思的如玉男子。宸篂微微抬首:“那犬牙已經迴宮了,估計夜黑時就少了胡姓一家了。”聲音裏滿是寂寥卻歎息,女人心,黃蜂尾後針,人言可畏,殺是殺不盡的。


    且看禦風的騎隊馬蹄盡奔揚長出城,在城門外十裏處終於看到了前方飛揚的紅色鑲黑金邊上書“火”字的旗幟。列列颯颯的旗幟下騎在高俊大馬,周身氣息凜冽,神情倨傲,眉角飛鬢,一楨血色麵具從眉下把俊美無鑄麵容盡遮的男子正是火國國主烈焰。


    “雪國禦風奉君主之命特來迎接火國國主入城。”禦風下馬行禮朗聲說道。不待烈焰迴話,便聽一旁的小將急道:“火國國主,我那姐姐和無罪姐姐可在?”一邊說一邊急切的往烈焰身後的馬車看去,隻恨自己沒有透視的功能。


    “你姐姐是本國主愛妃,自然一起,至於你那無罪姐姐。”說到這裏便抬眼望他們望去,果然看見禦風和舞明揚急切的殷殷之光,嗤笑了一聲繼續說:“車隊裏沒有什麽你的無罪姐姐,隻有一個本國主的寵姬無罪。”他的話剛落音,便見舞明揚目眥盡裂的要衝過來,卻被同樣眼中滿是恨意盯著自己的禦風拉住。一時之間,他覺得遊戲越來越好玩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朗聲吩咐畢方:“去把本王寵姬叫過來給故人瞅瞅。”不以為然把無罪當做物件一般的語氣成功的把舞明揚激怒。


    “你這狗賊,也配無罪姐姐,不過是禍國妖孽,唔唔·····”隻是他還沒說完便被禦風袖帕塞嘴,推給了身旁的青峰,示意他拉他下去。


    “明揚年紀小不知事,請國主勿怪罪,迴城以後禦風必稟明我君主嚴懲。”禦風單膝點地,算是行了大禮,語句中有不可動搖的堅毅。”


    烈焰看著低首跪在自己馬前的禦風,嘴角微勾,拿話堵他讓他不能發作,道是打的好主意,這舞家小兒留著還有用處,倒是不急發作,便道:“罷了,本君主也不和黃口小兒爭口舌之欲,隻求你們君主真能嚴懲了。”他把“嚴懲”二字說的很重,意思很明顯的自己已經知道了禦風所想,隻是給他一個臉麵而已。他揮手製止已經群昂積憤的部下,一臉風輕雲淡的看著禦風。


    “多謝火國國主,卑職····。”禦風話還沒說完,便從眼角看到一個素白瘦弱的身影跟在紅衣的畢方身後搖弋而來,他頓住了,仰首看來,隻見一個臉覆青紗,烏發覆額隻露一雙鳳眼的瘦弱女子緩緩而來。他的心一瞬間痛似針紮,胸口要炸開,身旁的棕色駿馬也揚蹄長嘯。是她,是她。那個女子是他的公主,是他要拚勁一生要守護的人。現在離他那麽近卻又那麽遠,他還有資格去守護她嗎?他把她弄丟了,還把旁人認作是她,她還可以原諒自己嗎?一連串的問題幾乎擊垮了這個少年,他甚至不敢抬眼看她一眼,怕一年便是萬年。


    一雙素白的手扶上他的背,耳邊是那軟糯清冽的語:“麵癱臉,你再這樣娶不到媳婦了哦?”調侃的語氣仿佛還是昨天,意味卻是滄海桑田。禦風俯下背去,嗚咽之聲從唇間漏出,他剛要抱住這個瘦弱的身軀,卻忽地從旁邊塞進一個馬頭,大大咧咧的拱進無罪的懷中,一時間禦風苦笑不已,悲傷也去了大半。


    “花兒,你是花兒對不對?”無罪驚喜的摩挲著以前夥伴的頭,卻被花兒因為不滿自己的名字打出的響鼻噴了一身的鼻水,哭笑不得,隻能咯咯大笑來緩解。清亮的笑聲迴蕩在眾人耳邊,所有人都出神的聽著這笑聲,竟沒了喧囂。


    烈焰看著那個旁若無人大笑的小丫頭,心裏不知是何滋味,隻覺一片輕鬆,嘴角也止不住上揚,笑在他出生的時候就不屬於他了。眼見滿目情深的禦風欲拉住無罪,他心裏一凜,壓住心頭的痛意,長袖一卷在眾人的驚唿中便把那瘦弱的女子拉到馬上放置身前。不理會禦風眼裏的悲痛,掃了一眼他兀自伸出沒收迴的雙手,沉聲緩緩說道:“貴國小將還有欺辱本王寵姬之心啊?這卻是何種待客之道?”


    禦風茫然所失的收迴雙手,按捺住身旁要蹦去跟烈焰拚命的花兒,鞠手道:“國主勿怪,隻是無罪姑娘很像卑職的故人,一時情難自禁,失禮了,還請國主隨卑職迴城安置,早日麵見我國君主。”說完竟半點眼風不給無罪,跨馬離去。隻是握著馬繩的雙手青筋似要破體而出。他閉了閉眼睛,還不到時候,越做什麽越會讓公主受到屈辱,隻能先按捺自己要爆發的情緒,揚鞭疾馳。騎隊裏被青峰製住的舞明揚目眥盡裂,眼底一片血紅,也咬咬牙,看了一眼看不出麵目縮在烈焰懷裏的無罪跟禦風前去。


    車隊開拔,綿延幾裏,旗幟飛揚,慢慢朝雪都而來。天,要變了。


    ------題外話------


    寫文的時候,兩歲多的小孩子在旁你吵吵鬧鬧,一遍遍說媽媽抱抱,媽媽寫完了嗎,被打敗,每天上傳不固定,有空就寫,能多寫就多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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