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九卻道,「沈大公子曾幫過主子的忙,為表尊重,還是屬下親自去吧。」


    陸淮安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算是默認。


    次日,扈九喬裝後便去了沈家人在京都租賃的宅院。


    開門的人是沈從榮,他手裏握了柄玉扇,滿臉煩躁的打量了扈九一眼,「你是什麽人,找誰?」


    扈九低低的喚了句「沈公子」,緊接著表明身份,「我家主子是瀾苑的主人。」


    沈從榮一聽這話,立刻恭敬的將他請了進來,關上門道,「我還以為瀾苑被抄了,跟你家主人的約定就算完了,倒是沒想到他還惦記著我,他現在在哪裏?可還方便為我弟弟醫腿。」


    扈九迎著沈從榮眼底的希望,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麻神醫在幾年前就過世了,我家主人原想讓他的嫡傳孫女為你弟弟治病,但半個月前,麻姑娘也過世了。」


    沈從榮狠狠的變了臉色,嘴唇哆嗦著,一時無言。


    「不過還有一條路,你可以試試。」扈九將沈從榮的反應看在眼底,提點了他一句,「宮裏的黃太醫也出身藥王穀,你可以想辦法去求求他,看他可有辦法。」


    「當真?」沈從榮激動的問,他的情緒那叫一個一波三折。


    扈九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隻是我家主人雜事纏身,怕是不能再出手相助,隻能靠你們自己了。」


    「我明白,」沈從榮點頭,他們一家到京都已有兩日,對瀾苑的事也有幾分了解,想到此處,他又認真的看了扈九一眼,「壯士來找過我的事,我也絕不會透露出分毫。」


    「嗯,那我就先迴去了。」扈九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沈從榮「哎」了一聲,攔住了他,「壯士請稍等片刻,幫我帶樣東西給你家主人。」


    扈九隻好停下腳步。


    沈從榮轉身朝廂房跑去,扈九抱臂站在原地等著,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沈從榮又迴來,他手裏多了一隻錦盒,塞給扈九,然後笑嗬嗬的送了他出去。


    等扈九將錦盒帶迴平房,交給陸淮安,他才知道錦盒裏裝著的竟然是整整一盒銀票,都是千兩的麵額。


    扈九目瞪口呆,「這位沈大公子真是……知恩圖報啊!」


    陸淮安將錦盒收起,遞給扈九保管,扈九揣在身上,還未適應過來,扈十七便從外麵匆匆的趕了迴來。


    他上前跪地道,「主子,大皇子出事了,他將先皇的棺槨送入帝陵時,封陵的千斤巨石突然落下……大皇子他沒逃過去。」


    陸淮安緊緊的抿著唇,這件事,他並不覺得意外,蕭懷玉連皇上都敢亂箭射死,她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呢!隻怕後宮之中,景妃也危矣!


    「主子……」扈十七久久沒有等到自家主子開口,低低的提醒了一句。


    「起來吧!」陸淮安吩咐。


    扈十七站了起來,隨後問道,「您現在打算怎麽辦?長公主性情暴戾,由她攝政,這天下勢必要起一番腥風血雨。」


    「迴、西、北!」陸淮安一字一頓道。


    扈十七眸光一亮,「主子是想奇兵?」


    陸淮安頷首。


    扈九插口道,「那您是打算以什麽名義呢?」


    陸淮安臉上浮起一抹苦澀,「你們可知,皇上當日為何會錦衣夜行,出現在天牢?」


    扈九和扈十七麵麵相覷,都未言語。


    陸淮安將當晚的事情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


    扈九攥緊了拳頭,「主子節哀!」


    陸淮安冷哼了一聲,「他不值當我為他哀傷。」


    扈九沉吟許久後,轉了個話題,「您的意思是,以先皇流落在外的皇子的身份起兵,誅殺長公主?」


    「他也配!」陸淮安眼底浮現出一抹輕蔑。


    扈九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解,扈十七的表情與他同出一轍。


    陸淮安這才道,「我打算以酆太子嫡子的身份起兵。」


    扈九這才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如此,就不僅是誅殺長公主了,而是……足以另立新朝。


    扈九胸腔中湧上一股熱血,他與扈十七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跪地,「屬下願誓死效忠!」


    陸淮安叫了聲起,旋即肅容道,「我們今夜就出發。」


    「那三哥呢?」離開書房之前,扈九擔心的問了一句。


    陸淮安道,「扈三便留在京都裏應外合,等我們到西北之後,先皇殺兄奪位的證據要經他之手傳出去。」


    扈九這才鬆了口氣。


    一行人當晚就分批離開了京都,往西北而去。


    陸淮安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的次日,長公主就下令包圍了鎮國公府,一隻蒼蠅都不得飛出去。


    陸秦安上次的傷還沒養好,慶陽郡主守在他的身邊,心疼的要死。


    「婆母,世子的藥都是從太醫院取用的,如今咱們出不去,那世子的身子可怎麽辦?」世子妃甄錦和掀了簾子進來,焦灼的問了一句。


    慶陽郡主聽兒媳這般問,臉上浮起一抹煩躁,「上次取的藥用完了嗎?」


    甄錦和道,「隻餘下中午一次了。」


    慶陽郡主聽罷,起身就朝外走去,她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被小廝扶著趕來的鎮國公。


    「秦安怎麽養了?」鎮國公臉上蒼白,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慶陽郡主紅了眼圈,「隻剩下中午這一次的藥了,國公爺,您向來神通廣大,能不能想想辦法,這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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