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混亂終於結束,無論如何,會議結束後的酒會還是粉飾太平地如常進行了。


    動保風波的資料也被公開在了網上,和葉深深宣布捐出所有收益用來尋找白鰭豚的新聞一起,將之前所有對她的惡意詆毀給擊得粉碎。當然,為了保護element.c,所有關於幕後人的資料被裁剪了,隻留下競爭對手利用動保組織傷害葉深深的那一段真相,但已足以讓一部分人在義憤填膺的同時記住葉深深。同時有當初攻擊過葉深深的人檢討道歉,認為自己不辨真假成為別人攻擊葉深深的幫兇,也有人執意咬定陷害資料是假的,葉深深是找了公關在洗白……一時間媒體網絡熱鬧非凡,注定是個不眠的夜晚。


    element.c的酒會也很熱鬧,甚至連艾戈都很給麵子地來了,更給麵子地端著酒杯去敬葉深深,說:“恭喜你,地攤小姐,你令我大開眼界,我第一次看見有人能在一兩個月內躍居為一家一線品牌的大boss——雖然目前還是暫代。”


    葉深深早就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但地攤小姐這個的稱唿還是令她狠狠瞪了艾戈一眼,然後才抿了抿杯中的香檳,有點遲疑地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提議讓我擔任這個職位,其實我對管理一無所知,更不可能管好這麽大一家公司……”


    “廢話,像你這種滿口夢想、遺願、未來的人,element.c在你手上絕對隻有倒閉的命運。”艾戈嗤之以鼻。


    葉深深暗自磨牙,但也無言以對,隻能忿忿瞪了他一眼。


    艾戈卻抬起下巴,往旁邊示意了一下。


    葉深深順著他的視線轉頭一看,站在那裏正與卡黛拉說話的,正是顧成殊。他的身材挺拔頎長,燈光照在他身上,顯得臉上那禮節性的笑容也柔和起來。


    看著顧成殊,葉深深的臉上不由得也露出笑容來。


    艾戈嘲諷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雖然你不行,但因為你背後站著顧成殊,所以我覺得這個選擇還是可行的。”


    葉深深呆了呆,還沒咂摸過意味來,結果公司一群下屬就朝他們湧過來了。韋弗威一看艾戈的眼神,立即率領眾人圍住了葉深深,所以葉深深眼睜睜看著艾戈擱下手中香檳,命令沈暨跟著他離開了,而自己則被勸酒的人淹沒。


    一開始是香檳,後來是一時找不到香檳的人拎著紅酒來,葉深深想著以後都是公司的人,與誰不喝也不好,再說今天這麽開心——雖然被艾戈拂了三分興頭——顧成殊也開心呢,而且他就在自己身邊,根本完全不用擔心嘛。


    麵前熟悉的陌生的麵容晃來晃去,都是笑臉,所以葉深深就手中的杯子也碰了一迴又一迴。


    等她喝不知道第幾杯酒的時候,在外送卡黛拉等人離開的顧成殊終於迴來,看見她的模樣,隻能將她手中的杯子奪下,對麵前人說了抱歉,然後拉著她到旁邊坐下緩緩。


    葉深深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身在夢裏一樣,整個人輕飄飄的,走起路來像踩著棉花。這感覺就像小時候做過的趴在雲朵上的夢,所以她越發開心起來,拉著顧成殊的手,絮絮叨叨地說:“成殊成殊,我們來跳個舞吧,你會跳兔子舞嗎?老虎舞呢?就是兩隻老虎兩隻老虎那個舞……”


    眼看她一邊唱著一邊站起來,手舞足蹈要當眾跳舞了,顧成殊隻能歎了口氣,轉頭對切莉亞說了一句,帶著葉深深就往外走。


    結果還沒走兩步,葉深深揪住他的手,嘴巴撅得圓圓的:“成殊你快看我……我已經變成了鯨魚,我覺得我要噴水了……”


    噴什麽水啊,顧成殊一看就知道她是要吐了,立即將她拉到洗手間門口。


    饒是顧成殊見過大世麵,站在女洗手間門口也一時躊躇了,看看四周沒人,才一手推開門一手扶著葉深深,將她送了進去。


    裏麵正在洗手台洗手的一個女生,看見男人進來,立即尖叫出來。


    顧成殊忙道歉:“不好意思,我送她進來……”


    話音未落,後麵一陣風聲,從格子裏剛出來的另一個女生快步衝上前,一個下劈就朝著他這個擅闖女洗手間的男人踹過來。


    顧成殊側身避過,卻見她的腳馬上就要劈到趴在洗手台上的葉深深身上,他下意識抬手抓住對方的腿,擋了一擋。


    然而,洗手間的地板是濕滑的,那個女生失去平衡後腳底一滑,整個人頓時完全趴在了顧成殊的身上,而且還是雙腿劈叉大開的姿勢。


    顧成殊看見她的臉,怔了一下,她收勢不住,頓時壓了上去,兩個人一起倒在洗手台上。


    她的額磕到顧成殊的下巴,頓時捂著額頭咒罵了起來:“該死!”


    趴在旁邊洗手台上剛剛吐完的葉深深轉頭看著他們,露出苦惱的表情:“咦,薇拉!?”


    那個把顧成殊壓製在洗手台上的女生,正是薇拉。


    她和底下的顧成殊麵麵相覷,呆了半晌後,才慢慢從他身上爬下來,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捏著自己的腳說:“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淪落到夜闖女廁所了。”


    顧成殊沒迴答,捂著自己的下巴,示意了一下葉深深。


    葉深深還一臉茫然地盯著薇拉,喃喃地問:“不是開心的夢嗎?那為什麽會夢見顧成殊的前女友呢……”


    薇拉頓時一聲冷笑,目光從她身上慢慢移到顧成殊身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顧成殊無奈將葉深深繼續按到洗手台前,低聲勸她:“先漱漱口……不行,再來一口……深深,別把水喝下去!”


    薇拉饒有興致地看著顧成殊抓狂的樣子,扯過旁邊的紙巾慢條斯理擦著手。


    這邊顧成殊終於收拾好了葉深深,扶著她要出門去。


    薇拉卻一抬雙手,對顧成殊示意:“過來,抱我出去。”


    葉深深一聽就急了,趕緊抱住顧成殊的手臂,沒頭沒腦地說:“抱我抱我!成殊抱我!”


    顧成殊迴頭,皺眉看了薇拉一眼:“別鬧!”


    “誰鬧了?我腳崴了,走不了。”薇拉指指自己的腳,“難道你要把我留在女廁所過夜?”


    顧成殊無奈,隻能一手扶著葉深深,一手扶著薇拉,維持著這種左擁右抱的姿勢,將她們兩人都帶了出去。


    等到了外間停車場,顧成殊掃了一眼,問:“你的車呢?”


    薇拉白他一眼:“廢話嘛,出來喝酒當然不開車,前月我一個好閨密剛剛酒駕車禍呢!你今晚喝了多少?”


    “半杯香檳。”顧成殊隻能將她們都帶到自己的車前。薇拉瘸著腿進去了,可把葉深深塞到後座簡直讓顧成殊無能為力,她死死抱著他的手臂就是不肯放,明明眼睛緊閉著,可手上那個用力勁,就跟十幾級台風天僥幸抱住了電線杆似的,就是不撒手。


    看著顧成殊把葉深深的手拉下又被纏上,纏上又無奈拉下,薇拉一聲嗤笑,抬手在葉深深的腋下和腰間一抓。


    葉深深頓時咯咯地大笑出來,縮著身子在後座上蜷成一團,再也不顧上抱顧成殊的手了。


    顧成殊鬆了一口氣,把車門關好,到駕駛座上坐下,朝著後視鏡一看,發現葉深深已經趴在後座上一動不動睡著了。


    顧成殊發動了車子,問:“你現在住在哪裏?”


    “還是原來那裏。”薇拉隨口說著,然後又低頭看著睡著的葉深深,抬手捏了捏葉深深的臉頰,說,“女朋友挺可愛啊,這皮膚,這標致的小瓜子臉,真符合我審美觀。”


    “別鬧了,讓她睡一會兒吧,她今天太累了。”顧成殊說。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了?”薇拉仿佛報複一樣,手指朝下麵滑去,在葉深深的脖子和頸窩上輕輕撫摸著,甚至還特意加重手指的力道捏了捏。


    葉深深低低地呻吟一聲,把薇拉的手一把打開,蜷縮得更圓潤了。


    顧成殊皺眉瞥了她一眼:“別動她。”


    薇拉冷笑著去玩葉深深的頭發:“咦,心疼呀?心疼的話幹嗎還來找我,幹嗎要騙她,幹嗎要千方百計讓她傷心讓她哭?”


    顧成殊緘口不語,隻是皺起眉頭。


    “嘖嘖嘖,你看看你把她都逼到什麽絕路了,聽沈暨說她被我打擊得快要崩潰,都要瘋了?”薇拉說著,把葉深深柔軟的頭發在自己的手指上纏了兩圈,麵帶著詭異的笑容,“哎呀呀,單純的小姑娘,你還傻乎乎地睡著,一點不知道你一心依賴的顧先生私底下是個什麽樣的人——哦,不,惡魔呢!”


    葉深深的身體一動不動,隻有睫毛微顫,那長長緊閉的睫毛下麵似乎含著水光,隻是在偶爾閃現的燈光下並不明顯。


    顧成殊轉了個彎,熟稔地開上薇拉迴家的路。他開了口,聲音低沉,如同歎息:“其實我也不知道,深深遇見我,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薇拉斜了他一眼,冷笑:“這麽悲傷的口吻,要不是你找我懇切地談交易,我還真覺得你是在關愛葉深深呢。”


    顧成殊沒有迴答,隻加快了車速。


    一路順暢地將薇拉送到安靜街區,薇拉下了車,站在自己家院門外看著顧成殊,不滿地撅起嘴:“怎麽不抱我進去?”


    顧成殊微皺眉頭:“叫你家傭人出來接你。”


    “真是薄情寡義……”薇拉懶懶地倚靠在門上,按響了門鈴,一邊把自己那隻受傷的腳蹺到小花壇上,“對了,你的計劃進展到何處了?”


    顧成殊隔著車窗,簡單地說:“我們收購了element.c四十多的股份。”


    “咦,element.c?”薇拉終於有了點精神,“就是我以前最喜歡的那家牌子?”


    “對,它的風格簡約隨意,略帶中性,你穿確實不錯。不過我們看上的是它的渠道。”


    “最近幾年element.c在走下坡路呀,叫你這個乖乖的小姑娘把它扳迴正道來吧,不然我可會失望的哦。”


    顧成殊從後視鏡中瞥了依然安靜蜷縮在那裏的葉深深一眼,說:“會的。”


    顧成殊放慢了車速,盡量平穩地迴到他和葉深深共同的家。


    等他停了車子,打開車門一看,卻發現葉深深睜著一雙意識蒙矓的眼睛,正在茫然看著自己。


    “什麽時候醒的?”顧成殊輕聲問,抬手將她肩膀抱住,將她半抱半扶地下了車。


    葉深深似乎還在夢魘之中,隻睜大眼睛一直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那場酒醉也不知過去了沒有,燈光倒映在她的眼睛之中,如星如月閃閃爍爍,混合著眼眸中迷茫的波光,讓顧成殊一瞬間無法移開目光,覺得自己也像是染上了她那種醉意,略帶輕醺的暈眩。


    他將她打橫抱起來,抱緊了她進門,幸好大腦還足以清醒地讓他用腳跟關上房門。


    葉深深意識朦朧地抬手纏著他的脖頸,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卻依然盯著他,一瞬不瞬地留戀著他的模樣,仿佛要透過他的肌膚血肉一直看到他最裏麵去,把他一切都清楚明白血肉分明地攤開在自己的麵前,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隱藏的地方。


    顧成殊低下頭,看見她微顫的睫毛,含著慢慢湧上來的眼淚,投注在自己臉上的目光更顯得渙散。他不由得低下頭,雙唇在她的頭發上輕輕地貼了貼,本想略微親一下就夠了,誰知聞到她發間的氣息,唇便難以控製地滑向了她的額頭。


    葉深深抱在顧成殊脖頸上的手收得更緊了,他俯頭親她的姿勢仿佛變成了她鉤下他索吻的姿勢。


    顧成殊終於如夢初醒,遲疑了片刻後,卻隻輕若不聞地歎了一口氣,如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她的臉頰,然後便抱她進了房間,將她放在床上。


    他幫她墊好枕頭,坐在床沿看著她,輕聲說:“晚安,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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