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混蛋,你把我的設計還給我!你到現在還拿我的設計去方聖傑工作室,你還給我……”


    葉深深指著她怒罵,周圍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麽,正在議論紛紛,路家的司機已經一把抓住了葉深深背後的衣服,將她拖了迴去:“葉深深,你少在這兒汙蔑路董,給我滾迴去!”


    他下手又狠又快,葉深深一個趔趄,頓時控製不住,摔倒在地。


    周圍的人驚叫出來,路微終於迴頭看了一眼,然後提高聲音說:“老金,人家一個小姑娘,你怎麽可以這麽粗魯?”


    司機立即把摔在地上的葉深深又扯了起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對不起啊葉深深,我是粗人,一個不留神手就重了,你見諒!”


    葉深深拚命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手中甩開。膝蓋劇痛,磕破皮的地方有血正緩緩滲出來,但是她仿佛毫無感覺,隻大步走到路微麵前,指著她怒吼:“路微你這個強盜!偷了我的東西,還要害我!”


    路微瞟了她一眼,從口袋中取出錫紙,吐出了口香糖包在其中,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她才從容地問:“葉深深,你腦子有問題吧?你憑什麽向我要迴設計?你憑什麽覺得那是你的東西?”


    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葉深深,倔強地站在她麵前,狠狠地盯著她:“是我的,就是我的!那是我腦中想出來的、我用手畫出來的!它應該屬於我!”


    “沒錯,是你想的,也是你畫的。可你已經被我們青鳥招進來,成了實習生,按照你當時簽下的合同,你是青鳥設計室的一員,而我,剛好就是設計室的負責人。”她雙手抱臂,微眯起眼盯著她,毫無愧色,“就憑我是路微,是青鳥的董事,負責設計這塊——所以葉深深,別說你的設計我修改了一兩處,就算我一筆都沒有改過,這設計,也是青鳥的、是我的,而不是你葉深深的!”


    葉深深胸口急劇起伏,一口惡氣堵在喉嚨口,卻壓根兒出不來。許久,她才在混亂的大腦中倉促地找到一絲微涼的清醒,咬牙逼問她:“可現在你把我趕出青鳥,還把我媽也趕出去!這也就算了,我們開個網店謀生又關你什麽事,你居然……居然還找差評師,你太下作了!”


    路微冷笑一聲,毫無愧色地抬眼望著頭頂明亮的燈:“咦,我讓你的店客似雲來,你怎麽不感謝我啊?至於差評,你自己的東西不好,我也沒辦法。”


    “你……”膝蓋的痛讓葉深深幾乎站不住,她雙唇顫抖,死死地盯著她,“你為什麽不給我留條活路?”


    “我倒是想啊,可我這麽賞識你,招收你進青鳥,結果你反過來害我失婚呢,我找誰說去?”路微抱起雙臂看著她,冷冷地說,“真是升米恩、鬥米仇,對一條狗施舍得太多了,就不知天高地厚,敢來咬我了!”


    葉深深憤怒得無法抑製,不管不顧地紅了眼,準備撲上去和路微拚命,可手臂早就被司機阿金死死抓住,她隻能徒勞地掙紮著,喉口堵塞住什麽也說不出來,眼淚反倒傾瀉了下來。


    路微看她紅著眼狼狽瘋狂的樣子,厭棄地彎起唇角,一絲冷笑:“葉深深,你給我、給青鳥造成的損失,永遠無法彌補!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葉深深,無論你上天入地,擺地攤還是開網店,隻要是和這個行業沾邊的,我都會讓你這輩子死無葬身之地!”


    周圍的人對她們側目而視,所有人都對義正詞嚴的路微投以詫異目光,所有人也都在以異樣的眼神看著狼狽不堪的葉深深。在他們眼中,葉深深就是一個對白富美無理取鬧的神經病。


    就連二樓候機室的人,也都被下麵的喧嘩驚動,許多人站在玻璃欄杆處,低頭看著下麵這場騷動。


    剛從貴賓休息區出來的一個人,也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俯視著下麵披頭散發狀若潑婦的葉深深,緊抿唇角。


    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之中,葉深深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膝蓋的疼痛讓她幾乎連站都站不住。她徒勞地張口,想要辯解與控訴,卻什麽話都難以說出口。


    她隻能絕望地,勉力靠著自己的倔強,一字一頓,仿如發誓般說:“路微,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我不信你這種人能成功,不信你能始終迫害我,不信你能站在行業的巔峰!”


    路微冷笑著,聲音低緩而從容,口吻輕快:“葉深深,我也可以清楚地告訴你一件事,像你這樣低階層的出身,本來就不應該學設計。一輩子都摸不到thomas mason的命、存一百年的錢也買不起一百克vicuna的資本,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叫囂?所以我現在踩著你的肩膀,要前往方聖傑工作室,而你,去死吧!”


    路微塗著櫻花色唇膏的雙唇間緩緩吐出最後幾個字,如同判定她的人生。


    說完,她妝容精致的臉上露出最後一絲嘲譏的笑,轉過身將身份證和機票拍在安檢口的台上。


    葉深深站在她的身後,一動不動。


    排隊的人群早已不耐煩,將她推搡在一邊。


    她這才感覺到,自己膝蓋的劇痛。


    她扶著膝蓋,一瘸一拐地退開兩步,看著過了安檢裝好東西的路微。她看著路微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拐彎處。


    一股異樣的衝動,讓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叫出來:“你以為,我這輩子就是這樣了嗎?你以為我沒有未來嗎?”


    路微腳步不停,仿佛沒聽見。


    “我不會改行,我就要在這一行呆著!”她不管不顧,繼續怒吼:“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不管你多有錢,不管你現在去北京還是巴黎,最終,總有一天,我會徹底超越你,我會比你更成功!”


    路微終於停下了腳步,她迴頭看了她一眼,高傲地揚著下巴,嘴唇微動。


    太遠了,身在嘈雜中的葉深深聽不到她在說什麽。但是她看著她的口型,知道她是在說,憑什麽。


    所以她用力嘶吼,就像把那些話,硬生生地以最大力量從自己的胸口逼出來一般:“就憑我有信念,我拚命努力,我依靠我自己,而不是你這樣的小偷、強盜!”


    路微緩緩揚起下巴,眼睛也在一瞬間變得鋒利起來,帶上了憤恨與不屑。


    而機場的保安終於朝著葉深深走來,準備驅趕這個吵鬧又狼狽的女生。


    葉深深已經轉過身,大步向外走去。


    就算膝蓋上的血正順著小腿流下,她也毫不理睬,隻顧穿過人群,走向大門口。


    樓上的候機室,站在那裏目睹了一切的男人,轉身大步下了樓。在走完樓梯最後一步時,他將自己手中的登機牌直接撕碎塞進了垃圾桶。


    前麵埋頭大步向前走的葉深深固然走得快,而他的長腿更有優勢,幾步便趕上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甩在空中的手臂:“葉深深。”


    “放開!”葉深深還以為抓住自己的人是路微的司機老金,她將手狠命一揮,想要掙脫。


    誰知他的手握得如此有力,她一時收勢不住,竟差點摔倒在地。


    他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將她扶住,說:“是我。”


    葉深深聽到這個清冷質感的聲音,愣了一下,終於迴頭看去。


    顧成殊。


    這麽喧鬧的環境,這麽淩亂的背景,他依然穿著明淨的白襯衣,袖子挽到手肘,就連眼神也依然清冷攝人。


    而渾身上下塵土裹著油泥的她,站在他麵前,湧起一種無法抑製的局促與羞愧來。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看他,也不說話。


    “我剛剛在樓上,看到你們了。”顧成殊聲音平靜地說,“也聽到了你對路微說的話。”


    悲憤與羞愧瞬間席卷了葉深深全身。她埋著頭,咬住下唇呆了許久,才說:“對,就算再艱難,就算希望再渺茫,可總有一天……我要讓路微後悔,後悔她今天對我和媽媽所做的一切。”


    他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的膝蓋上,然後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附近藥房,說:“走吧,不然這個夏天你沒法穿短裙了。”


    葉深深的胸口還在急劇起伏,大腦還是一片灼燒般的昏黑。所以她幾乎沒有意識的,隻機械地跟著他往外走。


    機場中的人們又恢複了冷漠的神情,各自走向自己應去的地方。


    唯有已經進了登機口的路微,透過玻璃看著他們。


    她的目光落在顧成殊牽著葉深深的手上,雙眼的焦距逐漸模糊,卻滿懷悲哀怨憎。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收緊,死死捏著自己的包,連骨節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眼看著顧成殊與葉深深走出了她的視線,路微才如夢初醒,她猛地拉開拉鏈,將包中的電話拿出來,按下了號碼。


    在機場外的藥房裏買了藥,熱心的藥房阿姨跟葉深深說:“天氣熱,就別包紮了,自己迴家多塗塗藥就好。”


    謝了阿姨,葉深深跟著顧成殊走出藥房,她看著前麵的顧成殊,狼狽地欲言又止:“那,那個……”


    顧成殊側頭看了她一眼。


    葉深深咬著下唇,埋著頭:“就是……我想說,你的航班會不會延誤了?”


    “不會,行程取消了。”他淡淡說。


    “哦……那好巧。”葉深深想露出點表情,可又扯不動肌肉,那張臉十分難看。


    顧成殊也不看她,隻隨口道:“是很巧,我本來以為你會選擇一輩子自生自滅的,所以想到米蘭見一見某個即將被element.c淘汰掉的設計師。”


    說到element.c淘汰的設計師,葉深深恍惚想起上次在夜市遇見的沈暨說過的話,他說那個與element.c風格格格不入的新設計師,恐怕呆不了多久——看來已經是業內公認了。


    “其實他不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選,隻是因為你拒絕了我,而我又不想浪費我的策劃,所以準備找一位設計師,繼續我曾經在你身上設想過的計劃,碰碰運氣。”顧成殊微仰頭看著天空,緩緩說道,“但我聽到了你對路微說的話。我覺得,或許我不需要去米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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