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是沒磕出毛病來。”


    他突然靠得太近,講話間二人的鼻息都交錯在一起,季淩紓甚至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季淩紓的錯覺,師尊這次靠得也……太近了些!


    幾乎是貼在他懷裏,發絲垂落在他鎖骨間。


    季淩紓忽的一僵,往後退了兩步,躲開了江禦的手。


    他……他竟然……竟然起反應了……


    師尊隻是看看他有沒有撞疼,他卻大逆不道地有了反應……


    季淩紓又連忙往後趔了趔,江禦那麽高不可攀的人,知道了會不會厭嫌他?


    他因為墨族血脈第一次控製不住發情熱時似乎就嚇到過江禦,他可不能在大婚前一日再把江禦嚇走了。


    江禦見他抗拒自己的觸碰,眼底閃過了一瞬的黯然。


    但僅僅是一瞬,眨眼間他便風輕雲淡地收迴了手,語氣和往常無異,


    “既然不疼,就進來吧。”


    季淩紓這才抬眼,發覺江禦竟是帶他來到了明宵殿。


    師尊不是向來不屑來此處參拜嗎?這是要帶他來做什麽?


    江禦沒多言,邁進了殿裏,神色淡然至不屑地掃了眼那坐落於此處的巍峨神像。


    季淩紓身下的熱意還未消解,因此不敢和江禦站得太近,隻能假裝在端詳廊上懸掛的歌頌星君功德的玉碑。


    “當年你的神洗禮,我沒趕上。”


    江禦突然開口。


    季淩紓愣了愣,神洗禮?那是他剛出生時的事,他自己也沒什麽記憶。


    琉璃海中每個新出生的孩子都要接受神洗之禮,受星君祝福,方能存慧根,長悟性。


    沒等季淩紓說話,江禦又自顧自道,


    “若是我在,一定不會讓玄行簡抱你來神洗。”


    “……”


    季淩紓的臉色僵了僵。


    師尊總是這樣。他沒有痛覺,師尊就非想幫他找迴痛覺。他想學煉化神霧,師尊就把花塢裏有關的典籍都給燒了。就連每個孩子都該得到的聖神洗禮祝福,師尊也不願他享有。


    在師尊心裏,他到底是什麽?


    江禦也垂眸迴想著那時的事,他在鴉川血戰了一場,從血海中帶迴了季淩紓,因為受了重傷,不得不暫時閉關修養。


    三天,他隻是調養了三天就匆匆出關,可還是晚了一步。


    得知玄行簡已經自作主張給季淩紓進行了神洗儀式後,江禦氣得整整三年沒怎麽搭理過他。


    注意到季淩紓的神色,江禦淡淡解釋道:


    “那神洗沒什麽好的,我出生時也未經曆過,你看,也並不影響日後作為。”


    當然那是因為他出生時明宵星君還沒成聖。


    季淩紓扯了扯嘴角:“師尊天賦異稟,本就不需依仗聖神祝福。”


    江禦瞥他一眼,背在身後的手心裏不知何時沁出了幾滴細疏的汗珠。


    看到季淩紓發尾那銀鈴裏的香丸已經消散了大半,江禦輕輕閉了閉眼,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季淩紓並未注意到江禦的異常。


    他自己正忍得難受,剛剛都在心裏把師尊對他的不好給想了一通了,結果卻是更熱得發緊,現在他連看都不敢看江禦一眼。


    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麽了,血管裏像被燃了把連天的野火,熄也熄不滅。


    要不……要不他找個理由溜出去泡個冷泉好了?


    這樣下去一定會被江禦發現的。


    季淩紓正專心思量要找個什麽借口,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尾巴不知何時已經不受控製地現了出來,正巴巴地舉尾搖晃。


    江禦稍一靠近,狼尾就不受季淩紓控製地卷住了他的腰。


    季淩紓反應過來,驚慌失措:


    “師尊……?!我、我……”


    江禦抬手,輕輕將他的軟尾壓在腰側:


    “季淩紓,我教過你雙修是什麽意思嗎?”


    “我……師尊、師尊沒教過……”


    季淩紓的耳朵紅得快要燒起來,江禦是沒教過,但都是成年的狼了,怎麽可能真的一無所知。


    “那我現在教你,你願意學嗎?”


    “什…什麽……?”


    季淩紓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但江禦卻已經握住了他的,似乎是被驚到,微微睜大了眼。


    季淩紓隻能無措地看著他,耳朵也不聽話地冒了出來,可憐兮兮地耷拉著,師尊不會惹完火又要改主意吧?


    江禦的喉結動了動,語氣頗有幾分無奈,但縱容更多:


    “別著急。”


    他邊說邊取了發冠,墨發順著手指鋪散而下,像下墜的白茶花梗。


    “師尊?這、這裏是星君殿……!”


    季淩紓心有餘悸,抬頭看了眼那威嚴莊穆的星君神像,於倫常於禮法,在神殿裏做這種事都是在瀆神。


    江禦輕輕嗯了一聲,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湊近了季淩紓發燙的耳朵:


    “不必管他。”


    “師尊……”


    季淩紓受不住這樣的撩撥,再也忍不下去,勾手攬起了江禦的腰,順勢將他放在了殿中的玉案上。


    祭神用的熏香經書被推散在地上,季淩紓俯身咬住了江禦的肩膀。


    他哪裏是狼,分明像狗,喜歡啃啃咬咬。


    江禦勾住他的脖頸,聲音發啞:


    “……去拿我的外衣,剛被你丟在地上了,袖中有瓶香膏,你知道該怎麽用嗎?”


    邊吩咐邊伸出手握住了季淩紓,


    “別弄疼我了。”


    季淩紓的理智幾乎全都要崩散了去。


    他根本等不及香膏完全融化。


    外頭的萬裏晴空緩緩染上了翳色,泥一樣的烏雲開始籠罩匯聚。


    江禦有些後悔了。


    他以為季淩紓不願親近他,為了這場瀆神,送給季淩紓的銀鈴裏裝著他從怡宵塔裏尋來的藥。


    可這藥效……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江禦想逃,卻被季淩紓扯了迴來。


    他隻能埋下臉去,不想讓自己此刻的神情被人看了去,季淩紓卻追著吻他,執拗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師尊……好看。”


    季淩紓的汗滴在江禦心口,灼得他險些暈了過去。


    轟隆!


    殿外雷聲大作。


    季淩紓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眼裏心裏,隻剩下江禦。


    江禦拽著最後一絲清明,不動聲色地在二人周身築起了結界。


    雷鳴陣陣,侵邪不進來半分。


    直到季淩紓抽身。


    餘韻未了,季淩紓剛想幫江禦理順耳畔的碎發,江禦卻先他一步,點住了他後頸處的穴位。


    季淩紓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意識卻已經不可抗地開始流失,視線四周泛起漆黑,那漆黑越來越大,像浸開的墨漬。


    最後他隻聽見江禦伏在他耳畔輕聲呢喃。


    快些醒來吧,季淩紓。


    江禦牢牢接住了他。


    慢條斯理地穿好了衣服,又將季淩紓身旁的結界加固了些,他才拖著酸脹的身體推開了神殿的大門。


    震雷曜電,如龍騰萬裏,直朝他而來。


    黑雲驟生,如潮水相擊,兩道神怒閃電硬生生地劈在了江禦身上。


    此謂天罰。


    電閃雷鳴過後,江禦輕輕擦去唇角的血跡。


    天罰還不足以要他性命,隻需修養些時日便能痊愈。


    他迴頭看了眼殿中的季淩紓,在成年時能以瀆神之罪抵去洗神印記,此後季淩紓便無需受聖神和信仰的掣肘。


    正欲把季淩紓帶迴花塢休憩,身後還未散去的烏雲中突然又洇出了第三道閃電。


    江禦想也沒想,召出了冰玉劍


    可怎麽還會有第三道天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藏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隻猛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隻猛禽並收藏藏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