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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我肉身,斷我化龍仙道,如此大仇,換做是你,你會善罷甘休嗎?”白蛇反問,身上升騰起一股濃烈的陰煞之氣,一瞬間整個屋子裏的溫度都降了七八度。


    受到幾乎化為實質一般的殺氣刺激,裘向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嚇得噤若寒蟬,可想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又大感委屈,簡直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越想越火大,最後心一橫,忍不住對白蛇道:“鬼仙大人,對於當年你身死這件事,我承認我需要承擔一部分責任,可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你既然承認是你錯了,還有什麽話好說的?”白蛇虛懸空中,尖銳的蛇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一對小眼裏充滿殺機。


    青玉真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這老道士笑容滿麵,目光深邃,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麽。


    裘向明豁出去了,昂著頭與白蛇對視,質問道:“當年我還隻是個三歲大的孩子,本來好好的睡覺,卻做夢夢到了你,導致被嚇醒,請問我有錯嗎?”


    張曉強兀自點頭,似是在自語:“你好端端睡覺,無緣無故被白蛇嚇醒,能有什麽錯?要說有錯,也是白蛇嚇唬小孩的不是吧。”有師父在旁撐腰,他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膽小胖子了。


    白蛇眼神閃爍,譏諷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找你父親報仇才對吧,可你父親已經死了,所謂父債子償,我找到你頭上有什麽不對嗎?”


    “少特媽提我父親!”裘向明攥著拳頭罵道,額頭上的青筋都在。


    父親過早去世,他本來就很難過,沒想到白蛇居然還把過錯安到了父親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死死盯著白蛇,他咬牙切齒的質問道:“我父親又有什麽錯?一個孩子受到驚嚇,作為父親,把驚嚇孩子的罪魁禍首找出來殺掉,他怎麽就錯了?”


    “父愛如山,叔叔他沒錯!”張曉強再次力挺自己的好兄弟。


    白蛇怒道:“要這麽說,我被人無端殺害,隻能怪自己倒黴了?”


    裘向明徹底爆發:“天大地大,你卻偏偏跑到我們家渡劫,是誰讓你進我們家家門的,我們父子逼你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國居民住宅神聖不可侵犯,非法侵入是犯罪!你跑到我家渡劫也就罷了,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們?我們父子都是良善人,要是知道家裏來了你這麽一號大仙渡劫化龍,燒香供著都還來不及,何至於發生後來的事情!”


    張曉強聽得心頭一振,差點沒鼓起掌來。


    被裘向明一頓連罵帶嗆,白蛇鬼仙恨不得把他生吞了,受它影響,屋子裏的地麵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一層白霜來。


    眼見對方兇焰滔天,裘向明知道自己的口水算是白費了,好在他也沒奢望白蛇會良心發現的饒了他,不甘心就此冤死的他很清楚,自己小明能不能保住,關鍵還要看張曉強的師父。


    不敢怠慢,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老道又是套近乎又喊冤:“您是我強哥的師父,就和是我的師父沒什麽分別,還請您為弟子主持公道!”


    極有眼力見的張曉強立刻和他並排跪下,懇求道:“師父,我兄弟實在是太冤了,簡直是無妄之災,請您主持公道!”


    白蛇看向青玉真人:“這一次你還要攬著我報仇嗎?”


    青玉真人點頭默認。


    “哈哈,果然如此!”


    白蛇怒極而笑,厲聲道:“當年你修為沒我高,隻是我恰巧剛落了難,處於最虛弱的時刻,才被你鑽了空子,一封印就是二十多年,如此奇恥大辱,我本就欲殺你而後快,今日正好來個徹底了斷!我會先讓你魂飛魄散,再殺這兩個小家夥!”


    “你誰也動不了。”


    青玉真人依然是笑容滿麵,一點也看不出不是白蛇對手的樣子,他信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銅牌子,拿在手中在白蛇麵前晃了晃的說道:“你也別放狂言了,先看看這是什麽吧。”


    “這,這是酆都鬼牌!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仿佛看到了某種非常可怕的東西,白蛇神色大變,驚疑不定的問道。


    青玉真人笑道:“承蒙陸判官看重,貧道死後在酆都城謀了份差事,如今忝為陰曹實習鬼吏,正在實習中。”


    白蛇聽得三屍暴跳,又驚又恐。因為它知道,酆都鬼牌是陰曹地府所有鬼吏的身份憑證,造不了假,有了這東西,青玉真人便是受到天道承認的存在,幾乎不可能被殺死,而且對陰邪鬼怪之流具有天然的壓製,這樣一來,哪怕它修為高於青玉真人,現在恐怕也不是青玉真人的對手了。更可怕的是,哪怕職位再低,青玉真人現在代表的也是冥府,而它一個人間散遊鬼仙,本來就不受冥府待見,一旦與青玉真人對立,便是與冥府對立,哪怕這次跑了,也會遭到鬼拆的鎖拿,到了那個時候,便真是萬劫不複了!


    念及至此,白蛇陷入沉默。它因裘向明而死,又被青玉真人封印了二十多年,今日本想來個徹底了斷,圖個暢快,卻萬萬沒想到出了這種意外,導致現在它非但不能報仇了,處境也一下子變得極為被動,搞不好下場會很慘。在各種不甘和怨恨的情緒下,它雙目越來越紅,原本凝實的鬼身也變得模糊不穩定起來,身上的戾氣與陰煞之氣成倍的迅速飆升。


    裘向明和張曉強都不認識酆都鬼牌,以前聽都沒聽說過,不過兩人都是善於察言觀色之人,見本來氣焰囂張的白蛇一看到鬼牌頓時就萎了,都是鬆了一口氣。


    裘向明知道,自己的小命應該是抱住了,心中大為慶幸。


    張曉強也知道自己的兄弟沒事了,他盯著鬼牌一陣猛瞧,賊兮兮的對青玉真人道:“師父,沒想到您居然成了冥府的公務人員,這樣一來您以後可得多照顧照顧我,比如幫我看看生死簿改改運勢,當然,如果能讓弟子我能多活個百八十年那就再好不過了!”


    青玉真人則習慣性的再次忽略了自己的這個憊懶徒弟,看著越來越邪性的白蛇道:“道友,我勸你最好穩定一下情緒,萬一你陷入魔怔,化為厲鬼兇邪,貧道縱然不願對你出手,恐怕也隻能是除魔衛道了。”


    頓了頓,複又歎道:“其實吧,你因裘向明遭劫,反而應該感激他才對。”


    白蛇暴怒,嘶聲道:“青玉,你安敢如此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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