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還沒醒來,臉色蒼白如紙,悄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如同破碎的水晶娃娃。


    顧西州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握住她略帶涼意的手指,感覺心都要碎了。


    此時門外,處理好傷口的沈誌遠正準備推開門,突然聽到護士在竊竊私語。


    “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可不是麽,這次還傷到了子宮,以後說不定都沒辦法要孩子了。”


    “這位顧太太還真是可憐,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被嫌棄。”


    “看顧總對她擔心的樣子不至於吧?”


    “現在看著還好,以後的事誰能說的準,顧家那麽大的生意,怎麽可能不在意子嗣?”


    “倒也是,唉!”


    聽到這一切的沈誌遠下意識握緊了雙拳,他心裏愈發愧疚。


    他遲疑了許久,才忍不住推開門。


    “顧叔叔,阿姨怎麽樣?”他聲音艱澀,“我剛剛聽說寶寶已經……”


    “你知道了?”


    沈誌遠紅著眼睛點了點頭,“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阿姨。”


    說話間,他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閉上你的嘴,不許在這裏哭。”顧西州極其冷漠的吩咐。


    聞言,沈誌遠連忙抬手胡亂擦了擦眼淚,“對不起。”


    “暫且不要告訴你阿姨。”


    “嗯,我明白。”沈誌遠強忍著內心的愧疚,眼巴巴的看著病床上的沈兮。


    就在這時,沈兮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阿姨,你醒了。”


    盡管沈誌遠努力控製情緒,還是沒忍住聲音哽咽。


    沈兮想到之前發生的種種,她已經隱隱有了預感。


    她抬眸看向顧西州,聲音有些顫抖,“顧西州,孩子是不是已經……”


    見到事情隱瞞不住,顧西州點了點頭。


    沈兮的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下來,偏偏又抿著唇不作聲,看得人揪心不已。


    “兮兮,別難過了,孩子以後還會有的。”顧西州抬手替她擦眼淚。


    一旁的沈誌遠見狀更加難過,他站在沈兮的麵前,滿臉愧疚,“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阿姨和寶寶……”


    沈兮平複了心情,麵上平靜了一些。


    她轉而安慰沈誌遠道:“誌遠,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過自責。”


    沈誌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門打開後,蕭嵐麵色嚴肅地站在門外,顯然是有事稟告。


    顧西州讓他進來。


    “顧總。”


    “情況怎麽樣?”


    “我們去得晚了,沒有抓到人。”


    顧西州眉頭緊鎖,他強壓著心頭怒意,“和他相關的人都調查過了?”


    “這個鄭軍十分狡猾,而且他手下還有一批人,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他躲在哪裏。”蕭嵐也十分苦惱,在顧總身邊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辜負了他的信任。


    就在兩人討論著鄭軍可能躲藏的地點時,沈誌遠擦了擦眼淚,“顧叔叔,我可能知道他藏在哪裏,要不我跟著去找吧!”


    “你跟著去?”蕭嵐有些吃驚,這孩子不過才七八歲。


    沈誌遠眼神堅定,“顧叔叔,你就答應我吧。”


    顧西州知道他的心思,多半是覺得沈兮這次流產是因為他,這是想要將功贖罪。


    看著沈誌遠那急切的眼神,顧西州答應了下來,“你跟著去可以,但是有一點,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


    “嗯。”


    沈誌遠應承下來,和蕭嵐一起出去找人了。


    他們離開之後,偌大的病房裏就隻剩下沈兮和顧西州兩人。


    顧西州走到沈兮床邊,語氣平靜地開口,“你好好休息,我稍後再來看你。”


    他轉身正要離開,卻被沈兮一把抓住了衣角。


    “你是不是在怪我?”沈兮的手指十分用力,手背上青筋畢現,看得出來,她對這件事十分在意。


    顧西州眼底劃過一絲心疼,握住了她的手指,“兮兮,你別想太多,我沒有怪你,就算是要怪,也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真的嗎?”沈兮垂眸,心中卻依然不大相信。


    “當然,好了,你現在身體不好,早點休息吧。”


    顧西州說著,起身離開了病房。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沈兮心中格外酸楚,他如果真的不怪自己的話,就不會這麽冷淡了。


    走出病房,顧西州的心裏也不大痛快。


    手機忽然傳來信息聲,他打開一看,是她母親發來的。


    “西州,這是我為寶貝準備的嬰兒車,你讓沈兮看看喜歡哪一款?”


    董雪芬雖然向來不喜歡沈兮,對於她肚子裏的孩子卻十分看重,不過礙於麵子,她又不好直接發信息給沈兮,於是幹脆發給了顧西州,也有想和沈兮緩和關係的意思。


    顧西州看著那些嬰兒車圖片,心裏卻越發悶痛。


    他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暫時最好不要讓老宅那邊知道,否則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幕後黑手,否則怎麽都不得安寧。


    他強忍著心痛迴複了一條信息,“媽你自己看著辦,你眼光好,沈兮沒有意見。”


    董雪芬見到信息也頗為高興,和顧老太太商量了一下,繼續置辦東西去了。


    另外一邊,沈誌遠和蕭嵐一起坐車朝著隔壁市的一處鄉鎮趕去。


    “誌遠,你確定鄭軍的老家在桐樹鄉?”


    “嗯,我聽他說起過。”沈誌遠抿著唇,眼底一片恨意。


    蕭嵐想了想,決定還是聽這孩子的往桐樹鄉跑一趟。


    五六個小時的車程,沈誌遠和蕭嵐就來到了鄭軍的老家。


    蕭嵐直接找了個村裏人打聽鄭軍的情況,結果話剛一出口,就聽對方歎息道:“你們早兩日來可能還能見到他,現在晚了。”


    “大兄弟,這話怎麽說?”


    “鄭軍前兩天晚上喝多了,不小心掉河裏淹死了!聽說他在外頭賺了不少錢呢,倒是都便宜了他兄弟了。”


    蕭嵐直覺這裏頭有貓膩,不過任憑他們怎麽調查,都隻能查到鄭軍是意外身亡。


    沈誌遠一口鬱氣壓在心頭,他不相信這麽巧。


    一行人徒勞而返,將這件事稟告給了顧西州。


    顧西州麵沉如水,好半天沒有說話。


    “顧叔叔,我想求你一件事。”沈誌遠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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