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


    從我出生那一刻開始,我就按照父親規劃的路線一步一步往前,為了讓父親滿意,我窮盡一身的力氣,或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也或許是我真不夠優秀,所以我從來都不曾讓父親真正滿意。


    聽媽媽說,我從在她的肚子裏開始就是一個不太健康的孩子,爸爸曾想讓媽媽放棄我,他說孩子以後還會有的,是媽媽的堅持,我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媽媽說縱然我不是一個健康的孩子,爸爸也曾有過放棄我的念頭,但是自我出生以後,父親便全心愛著我,她說從我出生開始就被父親寄予厚望。


    即便我覺得爸爸並不是像媽媽說的那樣,我總覺得爸爸並不愛我,更談不上什麽寄予厚望,所以媽媽不過是為了安慰我才說了那些話。


    幼年時期,我在學校無論是拿到什麽獎,我總會第一時間拿去給爸爸看,但他隻會讓我把心思全部放在學習上,從來沒有一句誇獎,次數多了,我也不再奢望能得到他的誇獎,哪怕是一句話,又或者是幾個字。


    他不光是對我,他對媽媽更是冷淡,他每月在家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每次迴家來,媽媽便親自下廚忙前忙後做一桌子飯菜,即便是他麵對媽媽是總是冷著一張臉,但媽媽眼裏仍舊滿是期待。


    但,從不見他對媽媽有什麽迴應,我每每看著媽媽從充滿期望再到滿眼失望,心裏總是酸澀難當。


    就算沒有爸爸的疼愛,我跟媽媽的日子過的也算是自在安穩。


    可是在我初三這一年,我卻永遠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


    那天媽媽依舊如平常那般送我出門上學,還叮囑我在學校也不能忘記要多喝水,認真聽課,我還對著媽媽說想吃她做的雞蛋糕,媽媽笑著說等我放學迴來一定能吃得到。


    或許是母子間的心靈感應,那天上課時我總感覺心中煩悶,老師講課我也全然聽不進去,老師再三提醒我,我也依舊沒能調整好自己得狀態。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班主任敲門打斷任課老師喊我出去,在看到門口等候的保姆阿姨時,我心裏頓時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老師跟我講說家裏現在出了點事,給我批假讓我迴家。


    我忙問保姆阿姨出了什麽事,保姆阿姨隻說是我爸爸打電話到家裏讓她把我接迴去,直覺告訴我是媽媽有什麽事,我一刻也不敢多耽誤,連忙跟著保姆阿姨出了學校。


    上車後我發現並不是迴家的路,阿姨隻說是我爸爸吩咐的,很快車就到了醫院門口,下車後那一瞬間心髒感覺無比的疼,比任何發病的時候都要疼。


    看到父親的那一瞬間,我心裏仿佛更認定是媽媽出事了。不等我問,父親便率先開口,他說讓我進去見我媽媽最後一麵。


    等我看見媽媽的時候,她就像睡著了那般安靜的躺著,臉上有好多淤青,和傷痕在媽媽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清晰。


    “媽媽,你怎麽了,我來了,你看看我......”我不停地晃著媽媽的身體,希望她能給我一絲迴應。


    “媽媽,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我是雲沉啊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求求你了,你醒醒啊!”


    “媽媽我肚子餓了,你不是答應要做雞蛋糕給我吃嗎,媽媽從來都不會說話不算話的,你快起來啊......”


    我不停地跟媽說著話,我不相信媽媽真的離開我了,但是媽媽一句都沒有迴應我,我隻能緊緊抱著媽媽感受著她最後的溫暖......


    “媽媽,你累了對不對,那你睡吧,我不吵你了,我抱著你,我陪著你睡,但是媽媽你要答應我,你休息好了我們就迴家好不好,我不喜歡這裏。”我不再出聲吵媽媽,安靜的躺在媽媽的懷裏,可是我聽不到媽媽的心跳,眼淚依舊控製不住的往下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爸爸和幾個醫護一起進了病房。


    爸爸二話不說將我從媽媽的身上拉了起來,我用盡全力想要掙脫。


    “你放開我,我不要離開我媽媽!”因為身體的原因我的力氣小的不像一個男生,爸爸隨手將我一攔我便掙脫不開,我眼睜睜看著他們蓋住媽媽的臉把她推了出去。


    “我讓你放開我!你們要把我媽媽帶去哪裏!迴來啊!媽媽你起來啊,不要讓他們帶走你!”


    等他們把媽媽推出去之後爸爸才鬆了手,我連忙就要追上去的時候,他再次拽住我:“你要胡鬧到什麽時候!你媽已經死了!”


    我怒視著他,一字一句問道:“你告訴我,我媽媽早上好端端的在家裏,她為什麽會死?我請你告訴我!為什麽!”


    “混賬東西!你這是跟你爸爸說話的態度嗎?”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要什麽態度跟你說話,對一個既不愛我也不愛我媽媽的人,你要我怎麽對待!請你迴答我!為什麽我媽媽會死!”


    爸爸怒視著我,語氣狠厲:“你再敢瞪著我,你給我試試看。”


    “媽媽是你的妻子,媽媽死了,你為什麽一點都不難過呢?是你殺了我媽媽是不是!”


    “啪!”這一耳光打的狠極了,臉很疼,心髒更疼。


    “這一巴掌是教訓你不把我放在眼裏,我說過了你再瞪著我你就試試看。”


    我盯著爸爸的眼睛,再次問道:“你仍舊沒有告訴我,我媽媽因何而死!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你媽是出了車禍。”他的語氣淡淡的,一點都不像是剛失去妻子的人。


    “我媽媽好端端在家裏,為什麽會出車禍?”


    “我怎麽知道!慕雲沉你給我適可而止!我是你爸不是你質問的罪人!”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這時的我無助極了,媽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


    在處理媽媽葬禮的這段時間是爸爸從我記憶裏以來他在家最久的時候,我看著他在人前交際,充滿了悲傷難過,可當沒有賓客時,他臉上的悲傷便不複存在了。


    從此我對這個父親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媽媽去世不到一個星期,在這期間,我每天都對著媽媽經常躺著的藤椅難過,我常年不在家住的爸爸,居然在我媽媽離開後,收拾東西搬迴了這個原本隻有我和媽媽的家。


    在之後的某一天,他不光自己迴來了,還帶迴來一個女人和小孩。


    “雲沉,過來跟你媽媽和弟弟打聲招唿。”


    我不知道他處於什麽心理做出這件事,說出這句話。


    “我媽媽死了你忘了嗎?”


    “現在她就是你媽媽了!我希望你以後能夠像對你媽媽一樣對待她,還有,你以後要好好照顧你的弟弟!”


    這一瞬間,我想反駁他,我也想把他們都趕出去,但是心髒很疼,這突如其來的疼痛沒有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眼前很快就隻剩一片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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