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王的智慧心機絕不遜於葉青冥,他稍一凝思,便猜到了雷掌旗的意圖,不禁暗暗憂急,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展翅飛到煉獄穀口,輕笑道:“三位道友在此處觀賞風景,好興致啊!”


    雷掌旗亦笑道:“葉青冥慘死的風景自然不錯,鸞王陛下可願一觀?”


    他這句話單刀直入,挑明了自己的意圖,同時暗暗警告鸞王,別想瞞天過海,妄圖入穀搭救葉青冥!


    鸞王冷哼一聲,知道今日之事多說無益,便不再開口,身形微晃,利爪抓向雷掌旗麵門,洪荒鸞王乃是周天六道速度最快的強者,這一抓挾著勁風,當真快逾閃電,火、瘟兩位掌旗使齊聲喝道:“小心!”


    雷掌旗對鸞王也是頗為忌憚,一直便暗暗提防,此刻急取慣用的雷霆鐧,朝襲來的利爪砸去,不料鸞王這一抓竟是虛招,不等雷霆鐧砸中,早已變招,雙爪分別攻向瘟、火兩位掌旗使,這兩位倒也不是泛泛之輩,但鸞王速度實在太快,不由被逼的各退一步,趁此良機,鸞王雙翅一展,朝煉獄穀衝去!


    鸞王深知天庭三大掌旗使功力深湛,道術通玄,聯手之下,自己絕無法與之相抗,甚至便與雷掌旗單打獨鬥,也未知鹿死誰手,隻盼能奪路入穀,帶著葉青冥逃走,憑自己的速度,縱然攜帶一人,三大掌旗使也萬萬追不上,至於殺北嶽靈尊的事,也隻能拋在一旁了,畢竟今日橫生枝節,能保住葉青冥的小命就不錯了。


    豈知鸞王雖仗著出招如電,將三大掌旗使逼退,但穀口早被雷掌旗布下陣法,竟無法闖入,如此一來,鸞王不禁憂心忡忡,畢竟憑葉青冥的修為以及預先布置的諸般手段,跟北嶽靈尊纏鬥拖延是綽綽有餘,但若無自己援手,遲早會被北嶽靈尊所殺!


    鸞王根本來不及破除穀口的陣法,三位掌旗使已圍了上來,若鸞王催動遁光離去,那未必不能脫身,但他與葉青冥忘年之交,肝膽相照,明知道摯友身處危難之中,如何能舍之而去?


    然而三大掌旗使聯手,鸞王自身難保,想要救葉青冥也無從救起。


    葉青冥一生曾挫敗無數強敵,靠的便是行事謹慎,謀定而動,而此番布局對付北嶽靈尊,也已極盡周詳,但任何計謀總不可能是絕對完美的,所以才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說法。


    鸞王和葉青冥的心機、手段均十分了得,本來縱有疏漏,他們也可查缺補漏,隨機應變,絕不至於一敗塗地,但那雷掌旗也是個絕頂厲害的人物,今日之事,乃是經他苦心謀劃,務必要置葉青冥於死地!


    鸞王被攔在穀口,受天庭三位掌旗使圍攻,自顧不暇,而葉青冥的修為遠不及北嶽靈尊,別說克敵製勝,就算想逃走也萬萬辦不到,退一步講,就算奇跡當真出現,葉青冥逃過北嶽靈尊追殺,但煉獄穀口已被雷掌旗布陣封鎖,今日仍難免一死!


    北嶽靈尊與雷掌旗雖有幾麵之緣,但並沒有什麽交情,二者並未結盟,目的也決不相同,雷掌旗欲殺葉青冥而後快,北嶽靈尊卻對《造化天書》誌在必得。


    葉青冥布下殺局,對付北嶽靈尊,卻未能成功,按說北嶽靈尊應該痛下殺手,取葉青冥性命,可北嶽靈尊卻並不打算這麽做。


    經過一番交手,北嶽靈尊覺得葉青冥實力雖遠不及自己,但其修練天賦世所罕見,而心機謀略更非同小可,若能將之收服,絕對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助益良多。


    她雖是女兒身,但卻胸懷大誌,不輸須眉,多年以來,一直便在招賢納士,網羅黨羽,企圖壓倒聖境其餘的靈尊,而成獨一無二的領袖,更進一步想鏟除天庭、靈山、血獄、地府等超然勢力,最終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而想辦成這些轟轟烈烈、前無古人的大事,絕不能單憑一己之力,必須要有得力部屬竭力輔佐,而葉青冥的心機如此,手段如此,北嶽靈尊自然想加以招攬,縱然葉青冥拒絕,也可強行種下魂種,令他成為自己的魂奴,永遠聽命效忠,這豈不比一刀殺了他更好?


    況且,北嶽靈尊還想查明葉青冥如何得到《造化天書》,畢竟此書應該在萬壽山中,由那株人參果樹看守,上次無數修士前往找尋,徒然折損人手,最終無功而返,試問葉青冥用什麽法子取得此書?


    “交出《造化天書》,立誓效忠本座,你可以活下去,並活的很好。”北嶽靈尊淡淡的說道。


    葉青冥很清楚,今日已然一敗塗地,鸞王那邊定是出了重大變故,無法趕來,而自己絕敵不過這位靈尊,擺在麵前的隻有兩條路,投降或死!


    大丈夫能屈能伸,昔韓信受胯下之辱,後建功立業,裂土封王,名垂青史,今日已然窮途末路,受聖境靈尊親自招納,也絕不算重大屈辱。


    倘若換了別的修士,身處此絕境,估計就接受靈尊陛下招降,先保住性命再說,但北嶽靈尊殺害葉青冥眾多好友以及楊玉嬌、唐風、顧芸等紅顏知己,彼此仇深似海,葉青冥縱然血濺當場,也絕不屈膝事敵!


    葉青冥迴思往事,自己本是山中少年,凡夫俗子,因機緣巧合,踏上修真之路,曆經風雨數百年,拜師、娶妻、收徒、交友、仗義行俠,有過春風得意,也有過萬眾矚目,劍下更斬殺無數強敵,今日就算是死了,也不枉好男兒在世上走一遭,又有何懼?


    當即對北嶽靈尊說道:“你濫殺無辜,令人不齒,葉青冥堂堂大丈夫,豈肯奉你為主?你要殺便殺,要我投降卻萬萬辦不到!”


    北嶽靈尊問道:“我何時濫殺無辜了?”


    葉青冥說道:“你可曾在萬壽山南麵殺死許多修士?”


    北嶽靈尊略一沉思,恍然道:“原來如此!那些修士當中,有你的親朋好友?難怪你今日布局算計本座!”


    葉青冥說道:“你承認就好!可惜我學藝未精,報不了仇!”


    北嶽靈尊說道:“那些修士心存貪念,企圖入山奪寶,便是與本座相爭,又怎能怪本座濫殺無辜?況且強存弱亡,何錯之有?”


    葉青冥冷笑不答,話不投機半句多,況且那些修士早已被害,不論說什麽道理,都已於事無補。


    北嶽靈尊欲收葉青冥為臂助,自然想讓他心服口服,便說道:“先不說本座是否濫殺無辜,既然你認為濫殺無辜是錯,那你一生之中,難道從未濫殺無辜?”


    葉青冥昂然說道:“葉某一生殺人亦是不少,但所殺若非奸惡之徒,便是先對葉某存了殺心,至於無辜之人,葉某絕未加害!”


    北嶽靈尊麵露冷笑:“所謂無辜,可不單指人。”


    葉青冥心中一凜,覺得這話實有深意,隻聽北嶽靈尊接著說道:“葉道友,你修練多年,也該明白,芸芸眾生,皆是平等,人並不比禽獸高貴,也絕不比神佛低賤!”


    葉青冥本就認為眾生平等,因此點了點頭,北嶽靈尊說道:“本座聽聞,你少年時是山民出身,依靠采藥、捕獵過活,沒錯吧?”


    這是事實,葉青冥自然不會否認,北嶽靈尊說道:“那本座倒要問一問,山中的鹿羊雞兔,你可曾殺過?它們犯了何罪?又或是它們冒犯了你,所以你痛下殺手?”


    葉青冥少年時家境貧困,依靠捕獵、采藥過活,確實殺過不少生靈,北嶽靈尊以此相責,倒也不算無理取鬧,但身為獵戶,若不捕獵,何以為生?


    葉青冥雖能言善辯,卻從來不強詞奪理,便說道:“你所言不差,我曾殺生害命,算不得無辜,但我與你終究不同,你視眾生如草芥,肆意殺戮,姓葉的豈肯與你同流合汙?”


    聞言,北嶽靈尊冷笑說道:“你也殺生,我也殺生,有何不同?”


    葉青冥不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少年時為了生計,雖曾獵殺山中禽獸,但自修道有成,便心懷慈悲,多行善舉,又豈可與北嶽靈尊的心狠手辣一概而論?


    北嶽靈尊見他不屑迴答,不禁哼了一聲,喝道:“不識抬舉!”


    跟著揮掌拍出,要將葉青冥擊傷擒下,以便種下魂種,永世驅使,而葉青冥雖明知不敵,卻也不肯束手就擒,舉劍斜削,護住前胸。


    北嶽靈尊陡然消失,以瞬移之法繞到葉青冥身後,而北嶽靈尊出手極快,葉青冥竟來不及施展無相神通,這一掌登時拍中背脊,葉青冥不由自主的被擊飛數丈,隻覺得五髒六腑脹痛難當,隨即狂噴鮮血!


    總算北嶽靈尊要收葉青冥為魂奴,這一掌未下殺手,饒是如此,葉青冥也已傷勢頗重。


    正所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葉青冥自知今日必敗,寧可血濺當場,也決不受人奴役,但自己一死不要緊,《造化天書》勢必落入北嶽靈尊手中,她翻閱之後,修為更上層樓,此後恃強為惡,隻怕周天六道無人能克製!


    當下心一橫,左手從懷中取出《造化天書》,右手舉起流痕劍,猛然劈下,要將此書毀了,以免被北嶽靈尊得到。


    見到這一幕,北嶽靈尊大驚失色,她苦修萬載,始終無法突破至混沌境,如今已將《造化天書》視為唯一的機會,怎能容忍葉青冥破壞,立刻瞬移上前阻止。


    她瞬移雖快,葉青冥揮劍卻也不慢,何況葉青冥動念在先,她應變在後,總是遲了一刹那,因此她剛到葉青冥身邊,流痕劍已劈中《造化天書》,隻聽‘啪’的一聲響,流痕劍斷成三截,《造化天書》也泛起強烈的白光,四周的空間一陣劇顫,迸發出一條條裂縫,並在頃刻間擴大了百倍!


    北嶽靈尊修練年久,見多識廣,暗叫不好,這是空間塌陷的征兆!


    流痕劍與《造化天書》相碰,竟引起空間塌陷,也大出葉青冥意料,此時他手持《造化天書》,首當其衝的就被空間塌陷卷了進去。


    北嶽靈尊領悟空間法則,若當機立斷,全力施法逃走,倒也不是不能脫身,但她目睹《造化天書》正被空間裂縫吸走,不知將飄落何方,而自己失了此書,永無成就大道的可能,不禁猶豫了一下,而就因為這刹那的猶豫,空間塌陷便連她也吞沒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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