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寨主迴山,許星悅與楊玉嬌忙去迎接,這位三寨主身材嬌小,宛如稚氣未脫的少女,但五官精致,楚楚動人,尤其是大大的雙眼十分靈動,格外惹人憐愛。


    姐妹才剛相見,楊玉嬌便說道:“三妹,你迴來得正好,近日遇上了厲害對頭,還要靠三妹拿個主意!”


    三寨主姓燕,芳名欣林,聽了這話,立刻說道:“出什麽事了?”


    楊玉嬌便將與汪曉瀾屢次爭鬥之事說了,燕欣林微微皺眉,說道:“照這麽說來,那女仙手段十分高強了?”


    大寨主許星悅卻道:“三妹莫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與二妹聯手,足可與那賤人匹敵,若再得三妹相助,便可穩勝!”


    燕欣林搖了搖頭,說道:“此言差矣!兩位姐姐雖可敵住那女仙,但她的雙修道侶卻由誰去對付?”


    楊玉嬌說道:“那男的一直不曾出手,想來是對咱們姐妹有些意思,所以他不足為慮。”


    燕欣林輕歎一聲:“依小妹之見,那男仙袖手旁觀,並不是色迷心竅,而是自重身份,不屑與女流之輩糾纏,而且他對自己的雙修道侶十分信任,顯然是認定其絕不會敗落,才會坐視不理。”


    許星悅與楊玉嬌對望一眼,神情都有些似信非信。


    燕欣林卻又說道:“兩位姐姐,請聽小妹一言,彼此無仇,何必樹此強敵?反正雙方未分勝敗,都不失麵子,便讓他們自行離去,不要再尋釁了。”


    一聽這話,楊玉嬌登時就急了,說道:“三妹,你是不知道,那男的長得實在是英俊瀟灑,況且他精通醫術,妙手迴春,在燕國地界上也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疑難雜症,若能將他搶迴山寨,那平時可以夜夜笙歌,等到打起仗來,還能醫治傷員,萬萬沒有放過他的道理!”


    燕欣林正要再勸,一個小女賊忽然衝進聚義堂,說道:“啟稟三位寨主,昨日那潑婦又在山前叫陣,說你們不出去,她就要打上嶺來,踏平山寨!”


    許星悅、楊玉嬌盡皆大怒,說道:“咱們還沒去找她,她倒是先來找咱們了!她既然不肯幹休,咱們如何能示弱?”


    燕欣林說道:“既然如此,且待小妹出去看上一看,也好知己知彼。”


    當下三姐妹各自取了兵刃,穿好盔甲,來到嶺前。


    汪曉瀾正持劍叫陣,楊玉嬌伸手朝她一指,說道:“這就是那賤人!”


    燕欣林看了片刻,說道:“瞧這樣子,確是十分紮手!嗯,她身後樹蔭下站著的男子,想必便是二姐相中的人了?果然氣宇軒昂!”


    汪曉瀾也遠遠望見楊玉嬌了,立刻提氣喝道:“女潑皮,速來領死!”


    楊玉嬌雖是女子,但性子十分暴躁,見她當麵叫罵,登時按耐不住,提戟衝下嶺來,與汪曉瀾拚鬥,許星悅恐她有失,隨後趕來助戰,三女又成僵持之局。


    葉青冥打了個哈欠,抬頭看天,卻見烈日當空,流光似火,不禁輕歎:“這些娘們兒,大夏天如此拚鬥,還真是不怕熱啊!”


    他本站在樹蔭之下,此刻伸手在樹幹上一按,大樹立刻橫生枝椏,盤旋虯結,成桌椅之形,葉青冥在樹椅上坐定,跟著伸手朝下虛抓,地麵立刻泛起漣漪,表層土壤朝兩邊排開,大地深處卻湧起一團濕泥,投入葉青冥掌中,他抓著濕泥揉捏幾下,製成茶具器胚,隨即施展火係道術,將器胚燒製成陶,跟著從儲物指環中取出茶葉,拋入茶壺,又將四周的水元力凝聚起來,燒的滾燙,注入壺中,頃刻之間,陣陣清淡的茶香已四散飄逸。


    見到這一幕,漫山遍野的小女賊盡皆失聲驚唿:“哇塞!這……這……這就是仙術嗎?”


    “太瀟灑了!五行法術變換交替,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是啊!有這等神通廣大的丈夫,洗澡都不用燒柴了。”


    “切!有了仙修做丈夫,誰還在乎那點柴錢?真沒見識!”


    無數懷春少女,滿山鶯啼燕囀。


    楊玉嬌早看直了眼,盯著葉青冥直流口水,顯然愛意暴增,汪曉瀾卻叫道:“你幹什麽呢?”


    葉青冥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茶,一邊低頭吹著熱氣,一邊說道:“喝茶。”


    汪曉瀾叫道:“你真悠閑啊,還有心情喝茶!”


    葉青冥尚未說話,楊玉嬌卻搶著說道:“人家喝茶,關你屁事!”


    許星悅急忙說道:“二妹,說話斯文些!”畢竟這麽口無遮攔,豈不是讓一旁的男人瞧不起?


    汪曉瀾怒喝:“他是我丈夫,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楊玉嬌冷笑:“你說他是你丈夫,就是你丈夫了?誰能作證?我還說他是我丈夫呢!”


    這話簡直蠻不講理,不可理喻,但蠻不講理、不可理喻,豈不正是女子的特權?


    汪曉瀾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揮劍猛砍,形同拚命,兩位寨主隻得合力迎敵!


    三寨主燕欣林站在山坡上觀戰,卻不禁暗暗發愁,雖然葉青冥並未加入戰局,但他先前所顯露的手段,結桌、編椅、製陶、烹茶,施法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顯然他修為高絕,猶在汪曉瀾之上,整個白虎嶺山寨根本無人是其敵手!


    燕欣林暗想:“大姐、二姐未免太過單純,這樣的奇男子,豈是能強搶而得?無端端樹此強敵,真是失策!”


    事已至此,埋怨也是無用,燕欣林強壓下心頭煩躁,開始默默盤算對策,而場中三個女人兀自惡鬥不休。


    便在此時,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女賊悄悄走到葉青冥身邊,低聲說道:“待我長發及腰,道長你娶我可好?”


    葉青冥正在樹蔭裏乘涼喝茶,好不快活,突然聽到這話,一口茶水登時就噴了出來,同時被嗆得連連咳嗽,那小女賊趕緊上前給他拍背順氣,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過了片刻,葉青冥終於停止了咳嗽,看著那稚氣未脫卻含苞待放的小女賊,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對於這種小丫頭片子,葉青冥倒是並無綺念,但少女當麵示愛,作為男人終究要給個答複,因此葉青冥找了個看似恰當的理由,便應付過去了。


    此時此刻,葉青冥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對齡齒尚稚的小丫頭片子動心,誰知將來……不過,那是後話了。


    示愛遭到婉拒,那小女賊似乎有些沮喪,但終究年少,情愁雖苦,卻令她越發欲罷不能,因而竟不離去,留在葉青冥身邊,替他輕輕捶背,隻覺得與意中人離得近些,心裏也是快樂的。


    見葉青冥並未將她趕走,陸陸續續又有數名膽子較大的小女賊靠了過來,揉肩者有之,捶腿者有之,斟茶者有之,葉青冥身為男人,自是來者不拒,倚翠偎紅,心曠神怡。


    那邊刀光劍影,打的天翻地覆,這邊柔情似水,爽的不亦樂乎,一靜一動之間,演繹大道至理——忙的忙死,閑的閑死!


    雖然許星悅、楊玉嬌、汪曉瀾三女無暇分心,沒察覺到葉青冥的處境,但燕欣林卻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既然葉青冥知道憐香惜玉,那若是當真鬧僵了,想來他也不會對山寨中的女子大開殺戒吧?


    擔憂之心漸去,圖謀之念又生,燕欣林暗暗盤算:“這男子相貌堂堂,修為又高,更精通醫術,留在山寨,有百利而無一害,況且他看似以禮自持,卻也對主動靠近的女子來者不拒,照這麽看,要留下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思索片刻,燕欣林突然提氣喊道:“快快停手,聽我一言!”


    許星悅和楊玉嬌素知這位三妹足智多謀,所以聽她唿喊,立刻後退幾步,停止爭鬥,汪曉瀾冷笑:“你有何話說?若是求饒,倒可以放你們一馬!”


    燕欣林微微一笑,說道:“仙子手段高強,小妹十分佩服!不過仙子與我白虎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為了一時忿爭,而傷了和氣?不如化幹戈為玉帛,大家交個朋友。”


    聽了這話,葉青冥輕歎一聲,喃喃說道:“總算出現了一個正常的女人,難得!難得!”


    汪曉瀾叫道:“化幹戈為玉帛,說得倒輕鬆!她們窺竊我丈夫,難道就這麽罷了不成?”


    燕欣林說道:“仙子法力雖高,但也未必能勝過我兩位姐姐,倘若繼續拚鬥下去,難免兩敗俱傷,彼此無益!若依小妹之見,仙子不如也來我們山寨坐一把交椅,咱們義結金蘭,大秤分金,小秤分銀,共飲美酒,同享富貴,豈不快哉?”


    楊玉嬌很不樂意,畢竟她實在看汪曉瀾不順眼,剛要開口反駁,許星悅卻扯了她一把,低聲說道:“她修為不弱,若肯加入山寨,咱們便如虎添翼,而她的丈夫,自然也歸全寨共有。”


    汪曉瀾不是傻子,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當即冷笑:“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想打我丈夫的主意,真不要臉!”


    燕欣林卻不介意,神色坦然的說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謂不要臉?豈不聞男兒性情相投,便結為朋友,女子關係親密,便結為閨蜜,而朋友有通財之義,閨蜜有共夫之誼!”


    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葉青冥又嗆出一口茶水,開始劇烈咳嗽,身邊一眾小女賊趕緊揉胸拍背,助他順氣,最先來到他身邊的小女賊還關切的問道:“道長,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麽老嗆著啊?”


    葉青冥也懶得詳加解釋,隨口說道:“你看我這樣,像是疾病纏身嗎?”


    他跟著喃喃自語:“原來……這個女人也不正常啊!不對!這世間哪有正常的女人啊?”


    身邊的這幫小女賊卻紛紛嬌聲說道:“道長,道長,人家就很正常嘛!”


    葉青冥長歎一聲,宛如泄氣般的趴在樹桌上,一動都不想動了,心中暗暗哀嚎:“果然是沒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雞犬不寧!”


    那邊汪曉瀾早已氣的俏臉通紅,怒喝:“閨蜜有共夫之誼?你放……什麽厥詞!”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汪曉瀾不想再多說廢話,一劍朝楊玉嬌劈去,楊玉嬌提戟招架,許星悅也上前助戰,登時又是一場好鬥!


    聽到兵刃相擊之聲,葉青冥才緩緩直起身來,畢竟美女爭鬥,十分香豔,不看著實可惜。


    葉青冥剛剛坐定,立刻就有那趕眼力的小女賊遞上了一杯茶,另有小女賊遞上了一個雪梨,伺候的無微不至,忽然之間,他又覺得這世上存在著女人,對於男人來說,其實也蠻幸福的!


    握著晶瑩剔透的雪梨,葉青冥卻不開吃,反而問道:“隻有這一個嗎?”


    那小女賊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三寨主采辦糧草時順帶捎迴來的,本就不多,我隻得了這一個。”


    葉青冥輕歎一聲:“多謝!”


    跟著右手一揮,掌風在地上劈出一個數尺深的小坑,將那雪梨拋了進去,那小女賊一下就急了:“道長,你幹什麽?這是人家的心意啊……”


    葉青冥並不迴答,五指虛握,小坑立刻合攏,跟著手掐法決,衝著地下一指,真元法力迅速滲入泥土,片刻之間,一株幼苗破土而出,蓬勃生長,沒過多久,便長成了一株大樹,又過片刻,樹上已結滿了數十個雪梨。


    這一手禦木之法,乃仙道不傳之秘,那些小女賊早看直了眼,隻覺得匪夷所思,神乎其技,對葉青冥更加崇拜!


    葉青冥一揮手,說道:“這下人人有份了。”


    小女賊們歡唿一聲,將雪梨盡數采下,先挑了幾個最大的給葉青冥,然後將剩下的均分,各自開啃,果肉甘甜,滋味絕佳,吃的酣暢淋漓。


    吃著水果喝著茶,坐在涼快的樹蔭裏,被一群妙齡女賊盡心伺候著,同時觀賞著不遠處的美女打架,葉青冥不禁愜意的輕歎一聲:“夏天,真是男人幸福的季節啊!”


    隻可惜……好景不長,那邊汪曉瀾越戰越勇,劍法淩厲至極,楊玉嬌躲閃稍慢,差點便被劍鋒砍中,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更惱怒至極,咬牙切齒的罵道:“賤人!等我製住了你,定要在你麵前,把你丈夫擺弄出幾十個花樣兒!”


    這話傳到葉青冥耳朵裏,宛如晴天霹靂,登時又噴出一口茶水,嗆的都喘不過氣來了。


    說起來,葉青冥性子沉穩,一般的變故根本不會讓他接二連三的失態,但白虎嶺上這三位美女寨主,卻堪稱神仙放屁——不同凡響!


    碰上了她們,誰能做到處變不驚?


    那些小女賊都十分著急,紛紛問道:“道長,你究竟怎麽啦?怎麽老是嗆著?”


    葉青冥露出一個嘲諷的苦笑,有氣無力的說道:“沒辦法,人族肉身太脆弱了嘛。”


    既然女子能胡說八道,那男人也隻好跟著信口開河!


    小女賊們卻麵麵相覷,想不明白喝茶嗆著和肉身脆弱有什麽關係,但她們幾乎都沒怎麽接觸過男人,因此十分好哄,不論葉青冥說什麽,她們都信之不疑。


    其中一位小女賊卻說道:“道長,待在這裏,可能不太舒服,要不您去我們山寨歇息一下?我們白虎嶺有不少奇異景致,也請您去賞玩一番,您意下如何?”


    葉青冥稍稍來了些興致,畢竟先前他也聽說過,白虎嶺風景獨特,此番既然來到,自然不願錯過。


    不過,葉青冥一轉念間,心中湧起了一個古怪念頭,不禁失聲說道:“此地名曰白虎嶺,難道……難道這山寨中所有的女子……都是白……白……白……”


    饒是葉青冥修為高深,但妄念一起,不由自主的就開始了無稽的幻想,腦海中浮現出漫山遍野、美麗動人的小白虎,成群結隊,奔湧而過……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奇異而又獨特的風景?


    一念及此,兩條血箭從葉青冥鼻孔裏疾射而出,硬生生將麵前的樹桌擊穿了兩個洞,那幫小女賊大驚失色,一齊驚唿道:“道長,你流鼻血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之前大部分章節描寫的都比較嚴肅,確實有些刻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第二卷名為複仇,內容實在很難輕快,不過第三卷名為逍遙,所以在這一卷裏,會有些輕鬆幽默的情節,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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