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百骸傳來陣陣徹骨劇痛,令葉青冥從昏迷中醒來,緩緩睜開眼,卻看到爆炸後一片狼藉和倒在血泊中的眾人,葉青冥勉強爬起來,想去查看眾人的傷勢,腦中卻兀自渾渾噩噩,他用力搖了搖頭,才勉強令自己清醒一些,當下慢慢朝眾人走去。


    玄烈老道離他最近,葉青冥替師父把了把脈,發現師父傷上加傷,周身經脈斷的七七八八,葉青冥強忍著腦海中的眩暈感,勉強用神念查探了一下,發現師父的元神瀕臨潰散,葉青冥心中一痛,急忙使出金針刺穴之法,想要將師父救醒,但任憑他如何努力,玄烈老道都沒有反應,葉青冥無計可施,隻得向旁邊幾人走去。


    看到王鐵娃等三人那殘缺不全的屍首,葉青冥劇痛攻心,眼前發黑,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但逝者已死,他也無力迴天,隻得強忍悲痛,去找汪曉瀾,但他的腳步卻略略遲疑,心中隱隱害怕愛侶也遭遇不測,葉青冥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不容易走到汪曉瀾身前,葉青冥俯身替她把脈,發現她受傷雖重,但性命卻是無礙,調養月餘,想來便可複原,葉青冥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一寬,隻覺得雙腿發軟,一跤坐倒,再也站不起來了,至於冥骨老鬼的死活,隻能待會兒再查看了。


    當玄龜印爆炸之時,葉青冥早已昏了過去,並無絲毫抵擋之力,但流痕劍通靈玄妙,自行護主,將自爆威力擋下大半,所以他才會第一個醒過來,而汪曉瀾離陣門最遠,受到爆炸的衝擊較輕,這才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


    過了片刻,葉青冥緩了緩氣力,用金針刺入汪曉瀾“人中穴”,將她救醒,汪曉瀾見眾人這般慘狀,也是極為悲憤,低聲道:“師父如何?”


    葉青冥搖了搖頭,說道:“師父受傷極重,我救不醒他。”


    汪曉瀾勉強走到玄烈老道身邊,見師父渾身血汙,麵如枯槁,渾不似平日仙風道骨的風采,想起師父對自己疼愛有加,不禁悲痛萬分,忍不住放聲痛哭,葉青冥勸慰一番,她才勉強止住淚水,葉青冥又去查看冥骨老鬼的傷勢,發現他的傷勢比玄烈老道還嚴重,連元神中的魂魄精氣都開始緩緩逸散了,葉青冥終究不願見死不救,便施法救治,卻收效甚微,也隻得罷了。


    葉青冥和汪曉瀾歇息片刻,便開始打坐療傷,一連調息了數個時辰,傷勢才略見好轉,葉青冥放心不下師父,便又去設法施救,總算他法力恢複了一些,許多救人的手段才得以施展出來,但玄烈老道的傷勢太多沉重,葉青冥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他救醒。


    玄烈老道緩緩睜開眼,見葉青冥守在旁邊,便知道是這個徒兒救了自己,輕歎一聲,說道:“難為你了。”


    葉青冥見師父醒來,不禁喜極而泣,說道:“您老人家剛醒,先休息一下,徒兒一定會想辦法醫好您的傷勢。”


    玄烈老道沉默片刻,以神念內視自身傷處,見經脈盡斷,骨骼碎裂,連元神都受了極重的傷勢,不禁歎了一口氣,說道:“師父已經不中用了,你不必再浪費功夫了,曉瀾傷勢如何?”


    葉青冥說道:“師父,你別胡思亂想,修道之人受傷是很平常的事,徒兒一定醫好您,曉瀾在那邊打坐,她的傷勢雖重,但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複原,您盡管放心吧。”


    玄烈老道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啊,至於為師的傷勢嘛,醫是醫不好了,等為師將魂魄調養一番,就自行兵解,讓魂魄投入輪迴,重修來世,你們以後的路,就要靠自己闖了。”


    葉青冥也知道師父傷重難愈,但若兵解入輪迴,則這一世的道行、法力、記憶全部消失,畢生苦修盡付流水,而且下一世是否還有機緣再踏上修真之路,也是未知之數,葉青冥心中悲痛,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玄烈老道勸慰道:“徒兒切莫悲傷,堪不破生死離別,又如何成道?你秉承天命,應劫而生,隻怕這一生將曆盡無數艱難兇險,定要潛心修為,以抵擋日後的劫數,曉瀾資質雖高,但她性子太急,過於衝動,你也要時時替她著想,多多照顧。”


    葉青冥點了點頭,玄烈老道從手上褪下一枚指環,遞給葉青冥,說道:“這碧玉指環是浩然門掌教的信物,為師將他傳給你,以後你就是浩然門第十二代掌教,本來依照祖訓,為師應該在祖師爺的聖像前跟你交接,才算是正式傳位,但魏國既已淪亡,浩然門總壇自然也無法幸免,祖師爺的聖像估計也已經被毀了,現在就隻好這樣了。”


    葉青冥說道:“師父,弟子入門日淺,不能服眾,還是請諸位師兄接任掌教才比較合適。”


    玄烈老道苦笑一下,說道:“你那些師兄就算沒死,也不知道逃散到哪裏去了,況且他們的資質悟性都遠不及你,你無需推辭了,本門凋零至此,也談不上什麽服不服眾了。”


    就在此時,汪曉瀾調息已畢,見師父已醒,急忙走了過來,喜道:“師父終於醒了,可嚇死我了。”


    玄烈老道不願汪曉瀾難過,便不提自己重傷難愈的事,反而不停的安慰她,汪曉瀾恨恨的道:“都是那冥骨老鬼不好,肆意挑起戰爭,驕傲自大,又貪圖人家的玄龜印,咱們才會這麽慘,現在這老鬼離死不遠了,真是報應!”


    玄烈老道生性寬厚,聽了這話,立刻問道:“快去看看冥骨道友怎麽樣了,咱們浩然門以蒼生為己任,不能見死不救!”


    葉青冥知道師父時日無多,不願有絲毫違逆,雖然對這老鬼恨入骨髓,但仍然走過去施救,但這老鬼受的傷比玄烈老道還嚴重,葉青冥用盡手段,冥骨老鬼才悠悠醒轉,見自己落得這般淒慘,不禁苦笑搖頭。


    汪曉瀾喝道:“老鬼,你為了聚斂陰魂,害死了無數百姓,落得如此下場,真是罪有應得!”


    冥骨老鬼已無反抗之力,但他畢竟是一派宗主,怎肯受此斥責奚落?朗聲說道:“本座想怎樣就怎樣,你管得著嗎?哼哼,本座殺人無數,就算死了,也不虧本!”


    葉青冥的親人全部都是間接因這老鬼而死,此刻見他死不悔改,憤恨更甚,冷冷的道:“你殺人無數又如何,你被許淨宗和崔允打得重傷垂死,連畢生辛苦建立的血幽宗基業都被他毀了,卻永生永世無法報複,也叫不虧本?”


    冥骨老鬼聽了這話,麵色陰沉,咬牙切齒,不再說話,汪曉瀾和葉青冥知道這老鬼無可救藥,又時日無多,也不想再和他廢話,便徑自去照顧師父了。


    過了半晌,冥骨老鬼忽然說道:“姓葉的小子,姓汪的丫頭,咱們做一樁交易如何?”


    葉青冥冷笑一聲:“你的傷勢我可救不了,還做什麽交易?”


    冥骨老鬼說道:“本座自然知道重傷難愈,並不是想要你們救本座,而是想要你們替本座報仇,將那兩個雜碎抽髓煉魂,在本座靈位前祭奠!”


    汪曉瀾說道:“我們遲早會去找許淨宗,但隻會了斷自己的仇恨,與你無關,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再者說,你已經死了,祭奠又有何用,身為一代宗主,卻如此堪不破,豈不辱沒了一世英名?”


    冥骨老鬼“哼”了一聲,說道:“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本座縱橫一世,豈能甘心?許淨宗和崔允不僅法力高深,更在大唐王朝身居高位,身邊強者如雲,憑你們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接近他們,更別說報仇了!”


    “何況,崔允精於推算,連本座都被他瞞過,落得慘敗收場,憑你們的道行,隻怕心中一起報仇之念,他便有所感應,提前布置下天羅地網,你們如何能得逞?就算你們有至寶為依仗,但已經漏了底,他們定有準備,無論明攻暗算,隻怕都難以得手!”


    汪曉瀾和葉青冥對望了一眼,心意相通,齊聲道:“若是報不了仇,被他殺了也就是了!”


    冥骨老鬼冷笑:“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鬼道神通在諸多大道當中號稱進步最快,而本座又精於推算之道,若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你們,以你們的資質,將來一定可以超越崔允和許淨宗,到了那時,以有心算無心,還怕殺不了他們?”


    聽到這裏,玄烈老道忍不住插嘴說道:“冥骨道友,你那鬼道法門進步是快了,但根基不穩,容易受製,還是不要誤人子弟才好。”


    冥骨老鬼大怒,喝道:“根基不穩,可以煉製屍獸、骷髏、幽屍之類的陰魂鬼物彌補,鬥了數百年,你也沒奈何得了我,現在猖狂什麽?”


    玄烈老道不去理他,說道:“青冥,你那無名古卷是仙道大能修士留下來的,裏麵記載的玄功道術最為精妙,你們專心致力於此,將來的成就定然非同小可,至於諸道異族的法門,可以偶爾參閱、借鑒,長長見識,但不可過多的耗費心思,以免躧了旁門!”


    冥骨老鬼聞言,不禁失聲驚唿:“仙道大能修士留下的古卷?難道是天庭那八位掌旗使的傳承?還是聖境靈尊留下的衣缽?”


    汪曉瀾心中一淩,急忙問道:“天庭和聖境,莫非就是天地間八大超然勢力中的兩個?”


    冥骨老鬼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葉青冥和汪曉瀾數次聽人提及八大勢力,心中一直好奇,便問道:“那其餘的六大勢力是什麽?”


    冥骨老鬼說道:“洪荒、靈山、世俗、地府、天界、血獄!”


    這老鬼自知時日無多,又想要葉青冥和汪曉瀾替他報仇,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二人知道這老鬼修練多年,又是一代宗主,定然知道許多隱秘,又對八大超然勢力感到好奇,便詳細詢問,玄烈老道也想讓他們增長些閱曆見聞,便從旁解說,許多天地間的隱秘即將從這兩位宗主口中透露出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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