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霄明白,這是這怪物的一個陽謀……她也明白,在大是大非麵前,個人小我意氣用事絕不可取……


    她也明白……這是唿雷的謀劃……他在賭,賭自己鬆口……


    “……”


    “…………”


    片刻之後,飛霄有些哀傷的說道“或許我不該帶他來羅浮的……”


    唿雷咧開嘴,他明白,自己賭對了!飛霄與她的幕僚關係極好,情同手足!


    “沒想到啊……這一次便是永別……”


    飛霄悲傷的說道“我會幫他解脫的……”


    彥卿和唿雷都瞪大眼睛看向飛霄。


    等等……這就把椒丘當死人了?


    “額……飛霄將軍,我想我們可以不那麽極端,我們可以先想想辦法不是嗎?”


    彥卿連忙勸說道。


    之前他是準備勸這位將軍以大局為重……誰能想到這將軍正得發邪?!


    “那也是事後了,至少在現在……”


    飛霄麵色陰沉的說道“我得忍住不把這個狗頭給砍了!”


    “……”


    沉默片刻,唿雷歎了口氣。


    賭贏了,也賭輸了……看來,這是注定要接受的饋贈啊……


    唿雷舌頭一卷,將含在舌下的花瓣吞下,刹那間恐怖的能量將彥卿的武器崩飛,寒冰也被驅散。


    “我就知道!一切都沒有這麽簡單!”


    飛霄冷冰冰的看著麵前將自己逼退並散發著強大氣息的唿雷。


    血月高懸,血池彌漫……


    血池映血月,血月照血池!


    “真是麻煩!”


    此時的飛霄冷哼一聲喚出了屬於自己的威靈——飛黃!


    彥卿識趣的退後然後引導飛劍將這場戰士溢散的虛數能遏製,驅散。


    此時的唿雷變得更加強大,速度,力量甚至於喚出的血月幻影都變得更為凝實。


    但很顯然,即便如此,他也遠不是巡獵令使喚出自身巡獵祝福後的對手。


    唿雷也知曉,這是一次必敗的仗。


    所以,戰勝飛霄並不是他的目的!


    ————


    步離戰首,狐人之敵……這些名字何等耀眼又令人膽寒。


    但如今也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空談。


    曾經馳騁寰宇的我如今也變成了一個階下囚。


    七百年來啊……很漫長,但仙舟酷刑對我的劇痛卻是最好的解乏。


    它鞭撻我,讓我謹記自己的身份,它讓我無比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刺痛。


    在饑渴與黑暗中,我度過了不知道多麽漫長的歲月。


    以至於直到我踏出那牢籠才得知,原來距自己被擒下到現在已經過了七百多年了啊……


    在得知這一個數字之後我也不由得一陣恍惚,隨後便是無盡的疑惑。


    步離人習慣戰首的換位,因為新的狼王肯定會比舊得要強。


    須知,心髒不是必需品!每一代戰首起初都是沒有赤血心髒的,但他們都在儀式上殺死了前代戰首。


    很顯然,我也一樣。


    那麽……迴到原來的問題,時過境遷,七百多年過去,為何這群步離的崽子要不遠萬裏,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這個失敗者?


    是的,失敗者,我早已接受我的敗局,這沒有什麽好逃避的,敗了就是敗了,而且敗得一塌糊塗。


    所以我很好奇,好奇是什麽讓他們從那單調的步離人曆史中找到了我這個戰首。


    不,或者叫前戰首才對。


    而接下來,他們的迴答令我憤怒,他們說——隻有我才能結束步離人漫長的分裂!


    該死!七百年!七百年的空窗!


    這群狗崽子竟然讓戰首之位空懸了整整七百年!他們寧可被仙舟人當狗殺!寧可混入羅浮來救自己都沒有想過自己決出一個戰首出來?!


    一瞬間,我感覺有些荒誕……


    經過短暫的問詢我明白了,如今的步離也早已不是步離了,恐怕等自己迴去也會變作一個傀儡,然後被那幕後黑手架著,打著步離戰首迴歸的大旗去將分裂的步離獵群統一,然後……


    徹底馴服步離人,讓其成為那個家夥麾下的狗……


    這一刻我便明白了,我絕不能迴去,或者說活著迴去。


    我知道,被仙舟抓住恐怕又會和之前一樣關起來,這並不保險。


    終有一天我會被那幕後之人抓去成為她荼毒步離族群的一把刀,所以,我必須死在這裏。


    一瞬間明了自身處境的我突然冷靜了。


    一開始我還在想,還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嗎?但這個宇宙就是這樣,總會為落魄的人生平白添上那幾分“驚喜”。


    我發現了一頭怪物,那是一個怎麽樣的怪物?他扒掉了步離人的皮,將其披到自己身上。


    我沒有任何辦法,隻得走一步看一步。


    我先以那個狐人俘虜試探了一下這群步離人的態度。很顯然,他們並沒有絕對聽從自己的安排與指揮。


    連一個雜牌軍都沒有絕對話語權,更遑論去掌管整個步離族群。


    七百年還是太久了,久到自己的威嚴與聲望都變得褪色。


    我本以為一切都沒有迴旋的餘地……直到我仔細的看了看那個狐人俘虜……


    我從他身上看到了都藍子嗣的影子,那是如今步離人所沒有的,我突然意識到——我們與狐人都是一個星球中走出來的族群,我們都是都藍的子嗣。


    一瞬間,我豁然開朗。


    步離是一個尊重強者的族群,不隻是力量上的強者,如果你在音律等等一些別的方麵超乎尋常,那麽你就也是一個強者。


    而強者,擁有話語權,強者的話就是真理。


    因為隻有強者能夠定義規則,甚至……定義步離人。


    是啊,如果一開始是狐人更加強,那麽一開始的步離人不就變成了狐人嗎?


    我突然明悟了這個道理,隨即豁然開朗。


    緊接著,我開始對這個狐人口中所推崇的天擊將軍來了興趣。


    如果……她真的很不錯的話,那麽——自己將會為她獻上一份大禮!


    於是,我陪這位將軍玩了一場狩獵遊戲,我想看看她的捕獵技巧如何,能否當的上——未來戰首的名頭。


    但很顯然,想要計劃順利那個潛伏進來混入狼群中的怪物是一個自己不得不麵對的存在。


    我知道接下來演不下去了,我值得和他攤牌。


    但令我驚訝的是,他不在乎。


    他什麽都不在乎,他隻在乎我的表現是否“精彩”。


    這是一位狂人,但他有狂妄的資格,因為他是一個強者。


    很顯然,如果他想當這個步離戰首,那麽自己恐怕會當場剖開胸膛將赤血心髒給他。


    但很顯然,這種層次的存在看不上。


    同樣的,擁有巡獵星神賜福的天擊將軍也不會要自己死敵的心髒。


    但總有方法,那位天擊將軍很強,但也沒那麽強。


    她沒辦法像那位存在一樣百無禁忌,她有著可以鉗製的可能。


    那位存在好像預見了我的命運以及我的選擇,他交給了我一片花瓣。


    我能感覺到,那東西絕非凡物。


    我問那偽神,偽神啊,奔向末途的狼不需要強者的施舍。


    那偽神輕笑,老狼啊,這並非施舍,而是一種尊重,對於強者的尊重。


    我不解,我太弱小了,不管是計謀又或者力量,於你這高高在上的存在我恐怕不過是宇宙中的一粒微小塵埃。


    那偽神卻笑了,說——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是渺小的,肉體上的強弱那是未開化的無智野獸才會對比的,因為它們缺乏變量,缺乏一些更為奧妙的數據進行對比。


    而作為一個智慧生靈,強大與否,看得是心靈、意誌與精神。很顯然,唿雷,你無比堅定的意誌讓我讚歎,所以這是我對你的尊重~


    嗬……自己不過是為戰而生為戰而死的怪物罷了……


    我所堅持的,也不過是名為戰首的桂冠之下必須盡力的職責……


    而今,我將為我的族群還上這欠了七百多年的戰首儀式。


    這是我的狩獵,也是我的最後一次狩獵,而我此行的目標是——獵出下一位步離人的戰首!


    無關我或她,無關狐人與步離人!


    賜狼以窮途,令其尋得前路。飼狼以死數,令其食能果腹。苟且偷安,無處得生;抵死鏖殺,萬世長存!


    是的,我現在連那個女人的徒孫都已經無法戰勝。


    我倒在了儀式之前……


    看來,偽神,你看得很清楚,很清楚……


    看來你也喜歡有始有終的狩獵啊!感謝你,金色的神明,你或有自己的私心但那不重要了。


    血色的狼高昂的長嚎道“來吧!仙舟的狐人將軍!讓我們廝殺吧!哈哈哈哈哈——”


    狼嘶吼著衝向了高天之上的飛霄,這是一場必輸的死局,但他不在乎,因為他明白,飛霄出現的那一刻自己的夙願就已經完成了。


    而自己,也該為自己漫長的生命畫上一個美滿的句號了。


    作為一個戰士,死在狩獵之中,死於強敵之手……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對於他的最好的歸宿呢?


    狂風大作,天雷滾滾,仿佛帶著無盡的怒火與威嚴。


    血霧彌漫,血月淩空,仿佛埋葬無數的恐懼與絕望。


    唿雷大笑著,看那利斧砍斷肋骨,看那利刃貫穿胸膛。


    鮮血灑落,毛發無光,甚至連爪子都不再鋒芒。


    “多麽強大啊……哈哈哈哈——”


    賜狼以窮途,令其尋得前路。飼狼以死數,令其食能果腹。苟且偷安,無處得生;抵死鏖殺,萬世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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