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帝奧看著麵前笑眯眯的男人皺了皺眉毛。


    而維伊則是輕笑著說道“久仰大名了,拉帝奧教授。”


    拉帝奧毫不在意的雙手抱胸說道“我想我們可以祛除這些冗雜的客套話,因為這是在浪費你我的時間。”


    他沒有喝維伊給他點的咖啡,隻是打量著麵前的維伊說道“你想要讓我為你賣命這件事我看還是省省吧。”


    他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對你那些陰謀算計或者說偉大計劃毫不關心。所以拉我入夥不必在這方麵下心思了。”


    “還是說……阿波卡利斯先生覺得自己的口才很好?好到光靠幾句空口無憑的大白話就能唬住我嗎?”


    維伊則是自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微笑。


    “我想,您好像誤會了什麽,拉帝奧教授。”


    維伊語氣輕佻的說道“確實,把您收入麾下是我的想法,但之後在下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您的謙卑是對內的,您的傲慢是對外的。這麽一位謙卑與高傲並存的人恐怕早就選好了今後的道路。”


    “我從來沒想過隻靠我這張嘴來講幾句話就讓您心向神往,哈哈,我根本不可能說得動您!”


    “您的智慧與高傲乃至於身份等等都不會允許您臣服給任何一人。”


    維伊侃侃而談道“雖然很不禮貌,但我還是想說我一直在關注著您~”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我也大概明白了您的性格以及行為方式。”


    拉帝奧翻了個白眼說道“哦,天哪!先生您還知道這是一個很不禮貌的事情!”


    維伊卻是毫不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哈哈,鄙人很抱歉~”


    “但,正因為如此在下才能了解您,以至於不會上來就用話術來侮辱您的智商,不是嗎?”


    拉帝奧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


    “所以在下來見您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什麽收服或者收編您,我自始至終都懷揣著一顆謙卑且真誠的心!”


    維伊繼續說道“我請求您!請求您使用您的智慧與知識來向我施以援手提供幫助!”


    拉帝奧深深的皺了皺眉毛嘴裏不由得譏諷道“你這是什麽把戲,阿波卡利斯先生?不客套的意思是給我演戲是嗎?那您可真是謹遵誓言啊。”


    維伊搖了搖頭說道“不,您錯了。我是真心的,請您務必聽鄙人說完。”


    拉帝奧示意他繼續。


    “我想您應該知道我的家鄉貝洛伯格,不,或者說雅利洛六號這個稱唿更為熟悉。”


    維伊望向浩瀚的宇宙之後說道“作為全才的您一定知道雅利洛六號的曆史吧?曾經是遠近聞名的度假星球,但接連被軍團與星核肆虐。”


    “在這種恐怖的天災之下我的科技,出現了斷層。七百年,比作為長生種狐人的壽命都要久遠……”


    “說來可笑,溫飽與生存問題都未能解決的那時候別說發展科技……甚至連學習都是可以舍棄的奢侈品……”


    拉帝奧沉默了,他見過如此的世界。


    雖然知識在任何時候都是珍貴且重要的,但在連活下去都要打問號的環境裏學習與攝取知識就成了一個模糊且致命的問題。


    “而前下城區的孩子們……他們當時……甚至沒見過天空!我曾經當過老師,下城區唯一一個專職的老師。”


    維伊語氣有些感慨道“當我的學生問我,老師,什麽是雲朵呀的時候,我的話就像卡在口腔的魚刺一樣如鯁在喉……”


    “你知道,我與開拓者們戰勝星核之後帶著孩子們去上城區聽大守護者的繼位演講時說的一句讓我心酸的話嗎?”


    他表情哀傷語氣幽幽的說道“哇!好藍好大的屋頂啊!”


    “我不知道怎麽說,不知道怎麽去迴答她我隻能笑笑。而我的長者輕柔的對孩子們說那不是屋頂,是天空……”


    拉帝奧沉默了。


    愚鈍是種頑疾,它並不隻存在於人的身上,還存在於社會與……一個時代……


    維伊搖了搖頭說道“那時候我就忽然之間明白,扛過了風雪的貝洛伯格還需要麵對除去生存外最可怕的東西——無知與落後。”


    “我明白了!我需要的不隻是力量……所以我懇求您!心願為根除頑疾的醫生啊!請您祛除貝洛伯格身上名為愚鈍的病灶吧!”


    他語氣誠懇,而且……


    拉帝奧先是嗤笑一聲卻又無奈搖了搖頭“你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真是把我所有拒絕的話都給堵死了呀!”


    維伊則是輕笑道“我無比的渴求您這位賢人!如同追逐純美的騎士!”


    “如果您願意來到貝洛伯格任教,那麽您可以隨便提出任何條件!鄙人自當全力為您滿足!”


    拉帝奧想過很多維伊會說的話,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位身居高位的維伊先生會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


    “我不需要您加入我的勢力,甚至說您要是不喜歡我可以從此不再提起。但我的許諾不會變。”


    維伊笑著說道“天命歌劇院中《達芙妮》的位置鄙人會為您留著。直到哪天您迴心轉意或者說有了興趣。”


    “……”


    拉帝奧隻在一些偏遠星球的人……好吧,現在的雅利洛六號確實算是偏遠星球。


    “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明明公司與仙舟都決定幫助你的家鄉,又為什麽多此一舉的找上我?”


    維伊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笑了笑說道“他們是他們,哪怕我與景元關係再好,仙舟也隻能做到仁至義盡,或許我可以更過分一點但很明顯這會讓我的朋友為難。”


    “您也應該明白,您不能期望公司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做虧本的買賣。”


    “……”


    拉帝奧明了之後說道“所以,不想麻煩你自己的朋友就過來麻煩我嘍?嗬,您可真是好意思。”


    “哈哈哈~抱歉,鄙人一時興起再加上……嗯,之前確實有這種想法。”


    維伊樂嗬嗬的笑道“但之後我明白了,您是位旨在傳播知識與真理的偉大之人。我覺得我應當為我故鄉的孩子與人民請來一位宇宙頂尖的老師。”


    “我瘋狂的計劃想必弗雷格已經告訴了您,我也明白您不會參與進去。但在下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讓您介入為我們虛無縹緲的野心添柴。”


    “我隻需要您能將真理帶入我的故鄉,讓被風雪凍僵的愚民開化!”


    “你還真是把我誇的天花亂墜。”


    拉帝奧翻了一個白眼說道“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邏輯詭異的家夥心裏在想些什麽。”


    維伊哈哈笑道“哎,哈哈,沒辦法~畢竟在下一開始就是草班子~我之後怕是也無暇顧及他們了。我知道您有在學會任教,您完全可以以您的學生為主!隻需要抽空過來指導一二就好。”


    “這是迄今為止我的所有研究資料,包括——【罪獸】的製作方法。您哪怕拒絕我也可以拿著這些資料走。”


    “……”


    拉帝奧想過他以勢壓人逼迫自己參與那個勞什子的造神計劃,也想過他用花言巧語來迷惑自己。


    但自己沒想過,這個家夥竟然如此的坦誠姿態放得那麽低……他真的像仙舟中請隱士出山一樣……


    拉帝奧皺著眉毛思索著。


    而一旁的維伊一看如此景象,心中不由得陰險一笑:成了!


    “哎呀……我們貝洛伯格的有些孩子甚至連字都不識~”


    “!!!”


    拉帝奧一聽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表情微微扭曲的問道


    “您說什麽維伊先生,我沒有聽清!”


    維伊樂了說道“可憐貝洛伯格有些孩子連字都不識~”


    “哦!天哪!我無法想象連最基礎的文字都無法辨識的文明是如何傳承下去的!簡直就是和古代采摘社會一樣!”


    我們的真理醫生直接坐不住了起身說道“太令人無法接受了!我都不敢想象沒有知識的他們是如何生存的!”


    “額……其實我們也有機械師和科學……”


    “閉嘴!連基層都沒有搞好!妄論科技與機械真是荒謬可笑!我有潔癖,見不得蠢貨、傻瓜、白癡,看見了就想死!所以,現在!立刻!馬上!帶我去貝洛伯格!”


    拉帝奧如此激動的說道。


    甚至起身就要走。


    維伊連忙拉住拉帝奧說道“你有些太急了我的朋友!總得給一些反應時間吧!”


    拉帝奧毫不在乎的說道“世界上發生的事情有比這更突然的!你沒辦法保證它們都如同我這般帶去真理!”


    不是!我還得陪我老婆逛空間站呢!


    維伊有些繃不住的說道“可我今天要帶著我家夫人逛逛空間站啊!這是鄙人前些日子的承諾……”


    “你竟然覺得傳播知識與真理沒你的私事重要?!愚不可及!我真想打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漿糊!”


    拉帝奧的腳步沒有一絲絲遲疑,甚至因為強健的體魄而拖著抱住他想要攔下他的維伊行走。


    “解決方法很簡單!你夫人留下!你,跟著我迴去!”


    “不是!朋友!我想我們不必匆忙!”


    維伊的笑容有些崩壞。


    “是你太過怠惰了,阿波卡利斯!知識理應流通與分享!”


    維伊,汗流浹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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