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物理學家


    譚功壽和餘佩璿兩人坐在茶幾前看著蘇曉帶迴來的一堆紙質東西。


    譚功壽指著其中一張紙上的內容對餘佩璿說:“你看看,看看這上麵寫的,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新成,然後才是你,我甚至都排不到前三個,嗬嗬,看來這個沈梅心真是處心積慮啊,共黨將她放在我們身邊就如同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餘佩璿冷冷一笑指著另一張紙上的內容對譚功壽說:“站長,我對這個是最為感興趣的,可是我卻搞不懂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情報科已經看過了,可是目前他們暫時還破譯不了!”蘇曉在一旁說。


    “唉!情報科原來有萬象輝,後來是謝冰寒,再後來是薛曉冰,然後是沈梅心,其實他們這幾個人的業務能力還是不錯的,隻可惜啊,一個個全都......現在連這麽一份密碼都破譯不出來了,這可真是一茬不如一茬啊,這樣下去情報科豈不是名存實亡了!實在不行還是轉到南京吧,讓局裏的破譯專家幫忙破譯吧!”譚功壽歎氣道。


    餘佩璿立刻搖頭說:“這份東西不能離開這裏,這樣我馬上去找城防司令部情報處的人來幫忙破譯站長你說可以嗎?”


    譚功壽點點頭道:“情報科總得有個人頂上去呀!”


    “我看暫時讓施慧頂上吧?”餘佩璿看著譚功壽問道。譚功壽想了想點點頭:“也好,暫時先頂著吧。對了,新成那邊怎麽樣了?”


    “今天都已經一周多了,醫生說恢複的很好,知音還在醫院守著呢。”餘佩璿說。


    譚功壽想了想說:“我太太說今天要把他接迴家去請專人照顧他,我答應了,你讓醫院那邊也派個醫生護士跟著一起去家裏,省得我太太總是在我麵前嘟囔。這個年過得簡直都要把人折磨瘋了,天天在我麵前哭哭啼啼,喋喋不休,你說這......”


    “站長,目前新成恐怕還不能離開醫院,畢竟他傷得很嚴重,醫生說了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最少也要再過一個星期,您還是跟嫂夫人說說,別讓人去接了,否則又得搞得大家都不愉快。”餘佩璿打斷了譚功壽的話說。


    譚功壽皺起眉頭看了看餘佩璿點點頭:“好吧,我再給她打個電話。”


    “那我就去請城防司令部情報處的人來幫咱看看這份密電?”餘佩璿問。


    譚功壽想了想突然問道:“佩璿,通過這一次的事情,你還對新成有什麽其他想法嗎?”


    餘佩璿看看他也笑了:“站長,我從未對新成有過其他想法,是你一直對他有想法吧?”


    “唉!通過這次,我是真正看清楚了,我這個人有個毛病,那就是總不願意去相信人,那是因為我年輕時太相信人了,結果呢被人......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我隻是告訴你通過這次,我對新成已經完全是百分百地信任了,我是希望你們也不要再帶著一副紅色眼鏡去看他了,他能再次舍命救我,就足可以證明他是沒有問題的,我們以前對他有些過了,我希望以後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了。”


    聽譚功壽說完,餘佩璿看看蘇曉,蘇曉也笑了,餘佩璿則說:“站長發話了,我們遵從就是了,再說了,我一直都是相信新成的。”


    譚功壽指了指桌上的那張紙說:“拿去,盡快破譯出來!”


    餘佩璿拿起那張紙和蘇曉轉身要走,譚功壽又道:“破譯出來第一時間告訴我。”


    餘佩璿衝他點點頭和蘇曉出了譚功壽的辦公室。出來之後,餘佩璿冷笑著說:“哼,懷疑是你,不懷疑也是你。”


    “副站長,那你覺得站長是不是通過這次就已經不會再懷疑王新成了?”蘇曉問道。


    餘佩璿扭頭看看她:“蘇曉,你忘了譚功壽是什麽人了?他一向是嘴上一套,心裏一套,他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會相信誰?”


    蘇曉微微一笑:“副站長說的也是,想讓他相信人很難啊!”


    餘佩璿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蘇曉將車開過來,二人上車直奔城防司令部而去。


    獨坐在辦公室裏的譚功壽心中陡然想起陳斌武和吳毅的事情,上次自己匆匆問了黃阿奇幾句,也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迴答,此刻譚功壽突然又想起黃阿奇和孫良來,他剛要伸手去拿電話,電話卻突然響了,譚功壽接起電話道:“我是譚功壽!”


    “是我!”電話裏傳來毛人鳳的聲音,譚功壽立刻起身站直高聲道:“局座!”


    譚功壽畢恭畢敬地接聽完毛人鳳的電話後,站在那裏呆呆地站了好久才把電話放下歎口氣坐在了椅子上。原本要給黃阿奇打電話再給任婉瑩打個電話的事情此時全被他遺忘在腦後了。


    譚功壽琢磨了好久才起身走出辦公室,這時在他心中已經預感到一種他不想麵對而又遲早迴來的局麵正在一步步向他走來,而且是越來越近了。


    傍晚時分,譚功壽迴到家中,任婉瑩看著一臉疲憊的譚功壽問:“我今天本想去接新成迴來的,可是我給醫院打過電話後,醫院說還要再觀察觀察,我以為你......”


    “是的,醫生是這麽說的,我讓人去醫院問過了,再等幾天吧,讓他養好了再迴來。”譚功壽說。


    任婉瑩看著他一臉愁容的樣子低聲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譚功壽輕歎一聲道:“今天局座來電話了,讓我務必找到一個人然後秘密送出上海。”譚功壽說著拿出一張照片扔在桌上。


    “找人?找誰呀?”任婉瑩問。


    譚功壽拉著她坐下來說:“你還記得楚懷民嗎?”


    “誰?楚懷民?”任婉瑩驚問道。


    譚功壽指著桌上的照片:“對,就是這個楚懷民。”


    “他還活著嗎?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麽會想起他來了?”任婉瑩說著拿起照片看了看。


    “這是蔣總統親自下令給局座的,讓我們務必找到此人,然後秘密送出上海。”譚功壽說。


    “送出上海?送去哪裏?”任婉瑩問。


    譚功壽看了她一眼:“還能去哪裏,除了台灣還有哪裏可以去呢?這還用問嗎一定是送往台灣。”


    “他可是國際上有名的物理專家,最關鍵是他是鐵杆的親共分子,前兩年瘋傳他死在了香港,現在怎麽又想起他來了?那這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呢?”


    “死了還找什麽?香港站那邊已經確定楚懷民還活著,而且已經秘密迴到上海,所以局座才讓我們務必找到此人然後秘密送出上海。”譚功壽說。


    任婉瑩輕歎道:“這麽大的一個上海,想要找個人太難了,況且這個姓楚的還跟共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他真迴上海了,估計共黨也早已經獲悉這個情報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就不是找人了而是搶人,是跟共黨在搶人啊!”


    “這也正是我感到為難的地方,試想一下如果共黨已知此人返滬能不與之聯係嗎?我們再去找人哪那麽容易啊?唉,這個時候又要搞這種事情,要我說啊,還不如直接幹掉算了!”譚功壽說。


    “這個楚懷民手上掌握這一項重要的技術,我估計這也是總統之所以要找到此人再把他送走的主要原因,如果他被共黨利用了,那將來的麻煩會更大。”任婉瑩說。


    譚功壽雙手一攤:“關鍵是我去哪裏去找呢?現在站裏人手極缺,我哪還有人去專門負責此事呢?”


    任婉瑩想了想說:“這樣吧,我替你把這件事辦了,你不用擔心了。”


    “你?你手上有人啊?”譚功壽驚訝地問道。


    任婉瑩笑了笑:“放心,我說我幫你辦就一定有我自己的辦法,你隻要事先做好準備送人離滬就可以了。”


    “如真能找到此人,就把他直接送到湯司令那裏,局座已經和湯司令溝通過了,由湯司令派船送他離開上海。”譚功壽說。


    任婉瑩點點頭,譚功壽又說:“但是這件事要保密,除了你我再不能有第三人知曉。”


    任婉瑩一笑:“你放心,我曉得的!”


    譚功壽長舒一口氣:“多謝夫人!”


    任婉瑩笑了笑:“幫你就等於再幫我自己,所以你不必說謝。”


    譚功壽看看她問:“那我能知道是誰能有這個能力幫你找到楚懷民再把他送出去呢?”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到時我幫你把事情辦完就是了。”任婉瑩說。


    譚功壽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蔑視和不屑,譚功壽心裏卻在打著自己的主意。


    沈梅心的犧牲讓病床上的王新成心中難過了好幾天,每當楊曼琳或者嶽知音單獨在的時候,王新成都會向她們傾訴自己內心的痛苦與難過。


    看著病床上的王新成,嶽知音拿過毛巾擦去他眼角的淚水低聲道:“梅心的犧牲我也很難過,但是事情已然發生了你這樣也不解決問題,你應該......”


    “這事兒都怪我,要不是我大意了,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沈梅心也不會犧牲了。是我間接地害了她,是我的失誤導致了這麽嚴重的後果,我要向組織上請求處罰,我......”


    “沈梅心用自己的生命為你贏得了譚功壽的信任,她不會白死的,但是你要振作起來你知道嗎?否則梅心就白死了!梅心槍法非常好,她打向你的那一槍是她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犧牲自己保全你的,否則,以她的槍法你早就......”


    “關鍵是譚功壽從此後真就能對我放心了嗎?真就能不在對我有任何懷疑了嗎?不可能,譚功壽這個人我太了解了,想要讓他相信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我看呀現在他可能隻相信他懷裏一歲的兒女,除此之外他誰都不會相信的。”王新成說。


    “你聽著,我現在要向你傳達組織上一個重要情報,著名的物理學家楚懷民先生從香港秘密返迴上海了,組長讓我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他並把他送出上海到解放區去,這個任務對我們來說時間緊,任務重,所以你得想想怎麽能盡快找到楚懷民而不是在這裏掉眼淚埋怨自己。”嶽知音說。


    王新成皺起眉頭道:“楚懷民?我知道這個人,可是......”


    “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麽?譚功壽已經接到毛人鳳電話了,讓他找到楚懷民並秘密送出上海。”


    王新成聽罷立刻道:“那我不能再在這裏躺著了,我得馬上出院。”


    “你傷勢還沒好,你現在出院醫生不會同意的,你就躺在這裏指揮,具體事情我去做就行了。”嶽知音說。


    “開什麽玩笑,你覺得我會躺在這裏什麽都不做嗎?今天就走,這件事隻有我能做,也隻適合我去做,我要迴譚功壽家去,我們隻能通過譚功壽才能找到楚懷民你明白嗎?”王新成說著便拔掉了輸液管子起身下床。


    嶽知音忙上前攔著他,王新成一把抓住嶽知音的胳膊將她攬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任婉瑩把菜一盤盤端上桌來,譚功壽拿過酒杯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掉後剛要拿起筷子,客廳裏傳來電話的響聲。任婉瑩急忙跑過去接起電話:“喂,你是哪裏?”


    “嫂夫人,我是知音啊!”


    任婉瑩一聽嶽知音的聲音臉上立刻陰了起來冷冷地問了句:“有事嗎?”


    “我想問問您新成是不是迴去了?”嶽知音說。


    “你說什麽?新成不是在醫院嗎?”任婉瑩驚問道。


    “他從醫院跑了跑出去了,所以我才問您的。”嶽知音大聲迴道。


    任婉瑩不再多說“啪”的一下放下電話跑到餐廳,譚功壽看著她問:“誰的電話?”


    “新成從醫院跑出來了,他沒迴站裏嗎?這要是讓共黨發現了,那新成可就危險了,功壽你趕緊派人去找新成,馬上去!”任婉瑩著急地說。


    譚功壽起身道:“這小子怎麽跑出來了?我迴來時佩璿還說知音在那裏陪著他呢,這怎麽轉眼就......”


    “快去打電話派人去找呀!”任婉瑩喊著。


    “找誰呀?是要找我嗎?”王新成說著一腳踏進門來。任婉瑩和譚功壽一齊迴頭看著突然進來的王新成,王新成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站在門前看著他們二人。


    任婉瑩奔過去一把扶住他嚷道:“你這個傻小子誰讓跑迴來的,你怎麽也不事先給家裏打個電話,我好讓人去接你呀。”


    “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接什麽呀?我這不好好地迴來了嗎?”王新成笑著扶住任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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