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索命者


    “那您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楊曼琳問。


    安然搖搖頭:“孩子,不該問的不要問,另外,除掉樓明,也不能由你去做,一旦你暴露,你爸爸這邊的工作就更難了。”


    “那媽媽你打算讓誰去呢?新成還是知音姐姐呢?”楊曼琳問道。


    安然搖搖頭:“總之這件事你不要參與就行了。”


    楊曼琳撇撇嘴,安然笑了說:“你爸爸是不是跟你說要把我們送出上海去?”


    楊曼琳愣了一下:“媽媽,你太神了?這你也知道了?”


    “那你考慮好了如何迴答你爸爸嗎?”安然問道。


    楊曼琳搖搖頭說:“我正為此事感到為難呢,媽媽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呢?要是爸爸一意孤行非要送我們走怎麽辦?”


    “你爸爸這人心直口快,做了一輩子軍人,養成的這種脾氣性格是改不掉的,一旦我們真的離開他,他身邊沒有人照顧他,沒有人替他著想,你爸爸是要吃虧的。胡傳傑、餘佩璿乃至譚功壽等人一直對你爸爸虎視眈眈,千方百計地在找他通共的證據,一旦被他們抓到一點把柄,那你爸爸可真就要萬劫不複了。”安然說。


    “是呀,所以我擔心呢,媽媽那你說說我們應該怎麽辦?總不能真按著爸爸所說離開上海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吧?”楊曼琳問。


    安然笑了笑說:“那是當然不行了,再說了我們潛伏在上海這麽多年為的是什麽?不就是想要在上海臨近解放時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嘛。這麽大一座城市,國民黨在上海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他們不會輕易放棄上海的。蔣介石現在把湯恩伯放在上海,為的就是湯恩伯能為他多守幾日,能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所以這個時候我們更不能離開了。另外,譚功壽和毛人鳳擬定的歸零計劃到底是一個什麽計劃我們尚不得而知,不拿到歸零計劃,不看著上海安全地,完好無損的交到人民手中,我們怎麽能離開呢?所以,如果你爸爸堅持要把我們送走,那你就要跟他坦誠布公地談一次,想他表明你的身份,你爸爸疼你愛你,他不會看著你有任何危險的。隻要你堅持,你爸爸就不會送我們走,你明白嗎?”


    楊曼琳點點頭:“媽,那你是不是暫時還不能向爸爸透露實情呢?”


    安然點點頭:“我現在還不能表明身份,譚功壽還有餘佩璿以及警察廳長雨化霖再還有那個始終未曾露出真實麵目的龍吻都在伺機而動,如果這時候我突然表明身份,會給你爸爸帶來更大的麻煩,而且很難再讓我們找到隱藏的龍吻。”


    “媽,您對龍吻了解多少?”楊曼琳問。


    安然想了想說:“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據我目前掌握的情報分析,首先龍吻就在上海,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我們身邊,或者說我們曾經和他打過照麵,也很有可能我們和龍吻之間還很熟悉。雖然我有懷疑對象,但是目前尚不能確定,還需要一段時間我會查清他的真實身份,揭開他的那層麵紗。”


    楊曼琳看著自己的母親問道:“這麽說您已經有懷疑對象了?那他是誰呢?是譚功壽嗎?還是雨化霖或者是餘佩璿?”


    安然搖搖頭:“雨化霖代號是狻猊,不可能是龍吻。譚功壽更不可能,至於餘佩璿我覺得按著她的年齡段來說,她應該不是,因為這個龍吻的年齡要比餘佩璿大,而且大不少呢,所以我斷定餘佩璿不是龍吻。另外,這個龍吻很有可能是一個隻有一隻眼睛獨眼龍,這是他的偽裝做的過於好了,我們目前還很難判斷出來他到底是誰?”


    “獨眼龍?也就是說龍吻是個瞎了一隻眼的人,那我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啊?”楊曼琳驚問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個人非常善於偽裝,甚至是易容,這就讓我們很難分辨了,你明白嗎?另外,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你要給我爛在肚子裏,再沒有確定誰是龍吻之前,你不能跟任何人去講,更不能自己去找,你明白嗎?龍吻是個很對付的對手,稍有不慎就會讓我們身處危險之中,曼琳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不可蠻幹不能魯莽。”安然說道。


    楊曼琳點點頭:“媽媽您放心吧,我一切都聽您的。”楊曼琳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卻在盤算著如何找到這個神秘的龍吻。


    安然看著她心裏也知道她在想什麽,於是安然便說:“你和新成現在到什麽程度了?”


    楊曼琳低下頭去輕聲道:“媽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了?”


    安然輕歎一聲說:“你爸爸其實一直都不同意你和新成的事情,要不是我在中間一直替你說好話,你爸爸早就......”


    “要是爸爸知道新成身份沒準就會同意了呢?”楊曼琳說。


    安然忙搖頭說:“目前還不能讓他知道。”


    楊曼琳點了一下頭:“媽,知音姐她......”


    “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強求,我知道你喜歡新成,但是你也能看出來知音對新成也是......所以,我的意思是現在都不談這件事,等我們勝利後,等上海真正解放後,讓你們自己做決定,讓新成自己拿主意,我覺得這樣更好,你不覺得嗎?”安然問道。


    楊曼琳輕輕點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媽媽你放心,我知道孰輕孰重,目前這個時候也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當初新成的嫂子從中牽線讓我和新成在一起,我現在明白了,其實您是想要我們兩利用這種關係可以更加自然也有理由常聯係,我也可順便進入到譚功壽的府上,您說是不是?”


    “孩子,是媽媽不好,但是媽媽看得出來,你對新成的愛是發自內心的,你是從心裏愛他,我也知道新成也喜歡你,隻是他沒有你你表達的那麽熱烈而已。”安然說著拉住楊曼琳的手。


    楊曼琳順勢將頭埋進安然的懷裏說:“媽媽,我現在真的感到非常自豪和開心,您看我身邊有您,還有新成和知音姐,我們這麽人在一起戰鬥,一齊迎接上海的明天,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安然撫摸著她頭,幫她理順著頭發,看著懷中的女兒,安然心裏既高興也擔心。


    看著趙長虹和高大林開著車送楊受成迴府,樓明站在路邊衝遠去的車子招著手,直到車子消失在夜色中。


    一陣寒風吹來,樓明打了一個冷戰,他抬手將軍大衣的衣領立起來圍住脖頸,將帽簷向下壓了壓,轉身走進身後的巷子口,沿著巷子向深處走去。


    穿過這條性巷子,前麵便是方浜中路也稱之為小東門。剛剛開完會的楊受成離去之後,樓明沒有跟著去楊府,因為他的住處就在這附近。


    樓明走在巷子裏,深長的巷子裏異常安靜,偶爾一隻野貓竄出來叫上那麽一兩聲,憑添了巷子裏一種詭異和不安。


    樓明雙手插在口袋裏,口袋裏兩支柯爾特手槍被他緊緊握在手裏,腳下的皮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哢哢聲。


    眼看著巷子走了一半的路程了,樓明稍微鬆了口氣,前麵已經隱約能看到一絲光亮同時還能聽到街麵上傳來小商販的叫賣聲。


    樓明感到肚子裏一陣陣咕嚕嚕的聲音,他要盡快走出巷子,出了巷子口就有一家賣小混沌的攤點,那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腳下加快了步伐的樓明,慢慢鬆開手中的槍,伸手拿出煙盒取出一支煙放進嘴裏叼著,然後掏出打火機“噗”的一下打著了火機,光亮陡然閃現間,樓明突然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麵前,嚇了他一跳。


    樓明熄滅了打火機伸手要去掏口袋,那人開口道:“繼續,點上你嘴裏的香煙。”


    樓明在和暗中看到那人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樓明聽她說話後心中稍安道:“你怎麽來了?你一直跟著我呢?還是特意在這等我呢?”


    那人也不搭話,看著樓明再次點燃打火機,樓明點上煙後深吸一口道:“目前沒什麽新情況。”


    那人向前走了兩步低聲說:“你認錯人了吧?”


    樓明一聽急忙扔掉手中的香煙伸手去掏口袋,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那人跟上一步竄到他麵前,黑暗中一道寒光閃過,樓明猛然感到自己的小腹一陣冰涼和刺痛,樓明彎下腰來捂住小腹努力抬頭看著來人道:“你,你不是餘......”


    不待樓明說完,那人緊跟著向前一步,伸手扳住樓明的頭,手上寒光再閃,鋒利的刀刃劃過樓明的脖子,一道血箭噴射而出,樓明鬆開捂住小腹的手,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黑暗中的這個人。


    “我是來送你上路的,你應該知道背叛者的下場,這是最好的歸宿了,上路吧!”那人說完調頭便走,直把樓明留在了這條他永遠也走不出的巷子裏了。


    劇烈的疼痛和強烈的窒息感,讓樓明的眼睛開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努力向牆根處移動著,用盡最大的力氣掏出一支槍來,樓明靠著牆慢慢倒下去,槍在手裏,但是卻沒有打出一發子彈來。樓明眼珠幾乎要鼓出眶外,他看著那個黑影漸漸模糊,模糊起來......


    巷子裏依舊安靜地出奇,安靜地嚇人,後半夜,天空中飄起零星雪花來,雪花越飄越密,越飄越大,樓明已經冷卻的身體被雪掩蓋了。


    清晨,雪不飄了,風起了,巷子裏的風像孩子一樣淘氣,唿唿的把早已經冰冷的樓明身上的雪刮的四散飛揚,露出樓明那身軍裝,露出地上那一灘已經發黑的血跡來。


    清早,拉著車挨家挨戶倒馬桶的老漢吆喝著走進巷子裏。當老漢走到樓明倒下去的地方時,老漢停住了腳步歎道:“唉!又是一個酒鬼死在巷子裏了。”老漢說著停下糞車來到樓明屍體前蹲下來,當他看到樓明這一身軍裝和他手上的槍時,老漢懵了,老漢唿的一下站直了腰杆喊道:“殺人了,殺人了!”老漢一邊喊一邊拖著糞車沒命地跑出巷子。


    餘佩璿脫掉身上病號服,換上軍裝,剛要走出病房,蘇曉一步闖了進來看到她便問:“副站長您這是要幹什麽去?”


    “出院,我一分鍾也不想在這兒躺著了。”餘佩璿說。


    “可是,可是你還沒完全好呢,醫生說你還需要修養,不能離開醫院。”蘇曉說。


    餘佩璿一瞪眼衝著蘇曉喊道:“你聽醫生的?還是聽我的?”


    蘇曉遲疑了一下迴道:“我當然試聽你的了。”


    “那就什麽都不要說,我們這就走!”餘佩璿說。


    就在二人爭執之時,一個護士跑進來問:“你們誰是餘副站長?外麵有你們的電話,去接一下吧。”


    蘇曉聽罷轉身就要走,餘佩璿叫住她說:“順便跟醫生說一下,我今天必須出院。”


    蘇曉沒有理睬她,跟著護士走出去,餘佩璿則坐在了床邊等她迴來。


    幾分鍾後,蘇曉迴來了,餘佩璿看著她問道:“誰的電話?”


    “譚站長的!”蘇曉迴道。


    “他這麽早打來電話有急事嗎?”餘佩璿問。


    蘇曉點點頭:“譚站長讓我轉告你,他說楊受成身邊那個叫樓明的人昨晚被人在小東門附近的一個巷子裏給殺了!”


    蘇曉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餘佩璿卻大為吃驚。她從床上跳起來奔到蘇曉麵前喝問道:“你說什麽?”


    “楊受成身邊那個叫樓明的人被人殺死在小東門附近的巷子裏了。現在楊受成正帶人在警察廳呢,譚站長也馬上趕過去。”


    餘佩璿聽罷愣住了,她站在原地半天沒動地方,蘇曉看著她繼續道:“副站長,你怎麽了?不就是死了一個楊受成的手下嗎?再說了,楊受成身邊的這些人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您不是一直懷疑他們是共黨嗎?現在死了更好,省得我們自己動手了,也不知道是誰幫了咱們這麽大的一個忙?”


    餘佩璿瞪著眼睛看著蘇曉半天從嘴裏擠出一句話來:“你懂個屁?”


    蘇曉微微一笑:“副站長,你是說他不該死嗎?”


    “你去備車,我們馬上走,去警察廳!”餘佩璿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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