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知肚明


    車子停在阜光裏巷子口後,王新成和嶽知音一起從車裏下來,一個警察迎上前來問道:“你們是......?”


    嶽知音掏出證件在那個警察麵前一晃,警察便立刻點點頭閃在一旁。


    王新成便和嶽知音一齊走進去,就在他們二人剛剛進到巷子裏,在前麵站了一個人正看著他們。王新成拉了一下嶽知音,嶽知音眼睛盯著他看著嗲嗲地說:“做什麽嘛,不分場合地動手動腳,討厭不啦?阿啦就知道你又......”


    “你別哈拉阿啦的啦,你看看前麵那是誰?”王新成一把扯住嶽知音的胳膊,嶽知音順勢往他懷裏一靠:“新成!”


    “站長,站長早就來了!”王新成低聲吼道。嶽知音嚇了一跳急忙站直了身子向前看過去,果然他看到軍裝筆挺的譚功壽一臉鐵青地站在巷子裏。


    嶽知音急忙鬆開挽著王新成胳膊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站長怎麽比我們還快?”


    王新成和嶽知音快步走過去來到譚功壽麵前。譚功壽看了一眼嶽知音:“成何體統,你們兩個撕撕扯扯,拉拉拽拽的,這是在辦公差嗎?我看你們到像是在逛街,在談情說愛!”


    “哎呀,站長,您誤會啦,阿啦剛剛是想告訴新成給......”王新成拉住嶽知音沒讓她再往下說。王新成向前一步道:“是知音接到警察的電話,我剛到站裏就急忙和知音一起趕過來了,站長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電話都打到家裏去了,我能不來嗎?畢竟人是我們站裏的,又是情報部門的人,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這個做站長能不來看看嗎?”譚功壽說完轉身往裏走,邊走邊說:“人是死了,上吊死了,我就搞不明白了,一個好好地姑娘,日子過得也不錯,為什麽會這麽想不開就自殺了呢?”


    “確定是自殺了?”王新成問了句。


    譚功壽看看他:“你是這方麵的專家,那你自己進去看看吧。屍體我已經讓人放下來了。”


    譚功壽的話音剛落,身後有人喊道:“謝冰寒不可能是自殺,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王新成和嶽知音以及譚功壽一齊迴頭去看,隻見餘佩璿帶著蘇曉和葉少華、陳棟出現在他們身後。


    一見到餘佩璿的到來,譚功壽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王新成看著他心中暗笑:“麻煩事來了。”


    “餘組長連現場都還沒看到如何斷定她不是自殺呢?”譚功壽問了句。


    餘佩璿又是何等聰明之人,她看到譚功壽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就知道這隱情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很大了。於是,餘佩璿笑著說:“一個年輕姑娘,人長得又漂亮,不愁吃穿,沒有自殺的理由啊?難道是為情所困,不過據我所知她好像還沒有什麽男性朋友吧?既然譚站長提出質疑,那我們就先勘驗現場後再說吧。”


    王新成也忙道:“是呀,先看看,不過我覺得站長的判斷未必有錯。餘組長說她因情自殺也未必不可能。”幾人說著進到房間去。


    謝冰寒的屍體已經被人從窗簾架上放下來在床上,身上蓋了一麵被單。


    王新成進到屋裏後四下先看了一遍,看過之後,王新成就感覺到現場一定被人清理過,不但被清理過,而且好像還被人特意布置了一番。


    餘佩璿則直奔謝冰寒的屍體過去,她伸手掀去蓋在謝冰寒身上的被單俯下身子看了看,又伸手轉動了一下謝冰寒的脖子,仔細查看著拿到深紫色的勒痕。


    看完之後,餘佩璿直起腰來看著王新成,王新成衝她微微一笑點點頭,餘佩璿便明白王新成的意思了。蘇曉和葉少華以及陳棟全都站在門前沒有進去,嶽知音捂著口鼻看著床上謝冰寒的屍體不由得掉下淚來。


    譚功壽站在門前看著他們走出來便問:“如何?”


    餘佩璿非常直接地說道:“不是自殺,很明顯是被人勒死之後掛到那個窗簾架上的。”


    “從何看出來是他殺呢?”譚功壽問。


    “一我們沒有看到謝冰寒腳踏之物,如果她是自殺那麽她是怎麽把自己刮到窗簾上架的呢?房間裏沒有任何可以讓她踩著將自己掛到窗簾架上的東西。所以......”


    “所以說,她不是自殺,窗台上留下的腳印很明顯是個男人的腳印,而且謝冰寒也不可能自己穿著睡裙爬到窗台上再把自己掛到窗簾架上自殺,窗台上除了那個清晰地男人腳印外,其餘地方的灰塵都還在,也就是說殺人者是從窗戶進來的。”餘佩璿接過王新成的話說道。


    譚功壽看看他二人沒說話,餘佩璿又接著說道:“上吊自殺和被人勒死這兩種死亡方式其實一眼便能看出來。謝冰寒的脖頸處勒痕明顯,而且還有抓撓痕跡,我看過她的指甲,指甲裏殘存了不少皮屑,可以斷定是她在被人勒住時拚命反抗留下的抓傷痕跡。如果是自殺,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人一旦被吊上去,瞬間鎖骨和頸椎便會折斷,根本沒有機會去抓撓自己。很顯然謝冰寒一定是掌握了什麽情況或者是發現了什麽才被人殺掉滅口的。譚站長,她的房間是否已經搜查過?如果沒有,我讓人馬上展開搜查......”


    “餘組長,這事兒還是交給新成他們行動科吧,既然你說謝冰寒不是自殺,那你說說她被殺的原因是什麽?”譚功壽說完走出巷子。


    餘佩璿迴頭看了看王新成,王新成點了一下頭,餘佩璿便也跟著譚功壽走出去。


    “譚站長,十六鋪碼頭上的事情,我想應該還有一個人知曉,這個人就是謝冰寒,我說的沒錯吧?”


    “她是譯電員,所有發過來的密電都要經由她手進行破譯,你是說她在譯電時無意中得知了我們要轉送那些人的事情?於是乎她就......”譚功壽看著餘佩璿問道。


    “不能排除這種情況,而且我覺得她知道的可能遠遠不止這些,甚至她知道的可能還要多,譚站長你舉得呢?”餘佩璿看著譚功壽反問道。


    譚功壽眯起眼睛說了句:“難不成她是共黨?”


    “站長,你看我發現了什麽?”王新成說著從裏麵走出來手上拿了一個紙袋。


    譚功壽看著他問道:“什麽東西?”


    “一本密碼本,還有一本共黨的紅色書籍,還有武器,還有一個日記本,對了,在她的床下我們發現了一個暗格,裏麵居然還有一部電台......”王新成邊說邊看著譚功壽,譚功壽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餘佩璿,餘佩璿則聚精會神地看著王新成聽他在講。


    “還有嗎?”餘佩璿問道。


    “還有就是......”


    “是什麽說呀!”譚功壽吼道。


    “還有一份船運局的航船出航記錄。”王新成迴道。


    餘佩璿聽罷一笑轉身對蘇曉和葉少華他們喊道:“我們迴去吧!”


    “餘組長什麽意思?”譚功壽攔住餘佩璿問道。


    “這還用問嗎?謝冰寒就是十六鋪碼頭事情的參與者之一,所以才會有人殺她滅口。”


    “共黨殺她滅口嗎?”王新成問。


    餘佩璿扭頭看看王新成說:“新成,你真會裝傻!”


    王新成一笑看了看嶽知音說:“那我們也迴去吧?”


    嶽知音則轉向譚功壽,譚功壽看著已經走開的餘佩璿對王新成喊道:“給我查,一查到底,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她為什麽被殺?被誰所殺都查出來!新成你給我馬上去查,務必要給我一個滿意答複。”


    “又是我?站長,那十六鋪碼頭上的事情我還查不查了?碼頭上的案子和謝冰寒的死一定有直接關係,站長,要不碼頭那案子先結了?”王新成看著譚功壽問道。


    譚功壽擺了擺手沒說話,王新成故作不明白地看看嶽知音,嶽知音低聲說:“先迴去再說吧。”


    走在餘佩璿身邊的蘇曉低聲問餘佩璿:“組座,謝冰寒這事兒就這樣了?我們真就不查了嗎?”


    餘佩璿看看她道:“很明顯謝冰寒是被自己人殺的,你還查什麽查?”


    “什麽意思?您說的自己人是指誰呀?謝冰寒不是被共黨殺的嗎?”蘇曉不解地問道。


    “蘇曉,這麽明顯的事情你還沒看出來嗎?謝冰寒這是做了替死鬼了。組座說得自己人是指咱們的人,也就是說謝冰寒根本就不是什麽共黨,充其量她把自己知道的情報泄露了,至於泄露給誰了,那就不得而知了。王新成在她家搜出來的那些東西都是有人事先放在那裏的,組座一進到謝冰寒的房間就發現了現場被人設計過,而且是在殺死謝冰寒後布置了這一切。其目的就是把十六鋪碼頭上的事情嫁禍到謝冰寒頭上,這樣她就真正成了替罪羊了。你想想啊,南京方麵要求譚站長三天之內找到那十幾個人,你覺得這可能嗎?如果跟南京方麵交不了差,那......”


    “少華,你的話多了!”餘佩璿打斷葉少華沒讓他繼續往下說。蘇曉則看著餘佩璿驚道:“組座,我明白了,謝冰寒是譚站長他......”


    “你的話更多!”餘佩璿吼道。


    蘇曉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陳棟突然問道:“組座,如果這一切都如您所講這樣,那麽這個殺死謝冰寒的人就一定會知道所有內情,要是能把他找到,那這一切的謎團不就都解開了嗎?”


    餘佩璿看了看他說:“可是這個人在哪兒呢?”


    蘇曉看著餘佩璿的眼睛,餘佩璿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了,蘇曉也跟著笑了說:“我知道怎麽去找這個人了。”


    迴到站裏後,譚功壽便把王新成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譚功壽盯住嶽知音說:“我和新成有話要說,你給我守在門前,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攪我和新成。”


    嶽知音點點頭,偷眼看了看王新成,王新成衝她一笑,嶽知音也抿嘴笑了。


    譚功壽伸手拉住王新成進到辦公室關上門把他拉到沙發前將他按在沙發上,王新成看著他道:“你把我叫來幹什麽呀?你不是讓我去查謝冰寒的事嗎?你神神秘秘的又這麽急躁,到底怎麽了?”


    譚功壽丁著王新成看了好一陣子突然問道:“你昨晚和謝冰寒在哪兒見的麵?”


    “揚子江飯店啊!是她挑的地方,她還在那裏有一套常年包住的套房呢。我還納悶呢,以謝冰寒的薪水來算,她怎麽可能包的起那麽貴的房間呢?再說了,她常年包住著那套房間幹什麽呢?隻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在那個房間裏和某人秘密約會或者叫接頭,大哥你說是不是這樣?所以我非常懷疑謝冰寒的身份,現在行了不用懷疑了,人死了,證據也都找到了,其實十六鋪碼頭的案子基本可以算是結了,可以向南京毛局長匯報了。等我寫一份報告,你簽個字不就完事了嗎?”


    “你覺得謝冰寒是自殺嗎?”譚功壽問道。


    王新成搖搖頭:“不是,這很明顯現場被人設計過,不可能是自殺。”


    “那覺得會是誰幹的呢?”譚功壽又問。


    王新成一笑:“大哥,這已經不重要了,誰幹的又能怎麽著?現在的關鍵是你可以跟南京方麵交差了。再說了,謝冰寒到底是誰殺的,其實今天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難道不是這樣嗎?既然大夥都裝聾作啞不把事情挑明,那就都裝傻就是了。”


    譚功壽猛地瞪大了他的小眼睛俯身看著王新成道:“你這話裏還有話呀?”


    王新成笑了笑:“大哥,你是絕頂聰明之人,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譚功壽直起身子歎氣道:“唉,可惜了,可惜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過,即便是她和共黨串謀救走了那十三個人,他們也別想走出上海去,現在水陸、陸路全部封鎖了,這十幾個人目標這麽大,想要明目張膽大張旗鼓地走出上海,那是白日做夢!”


    王新成看著眼前振振有詞胸有成竹的譚功壽,心中不由得又著急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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