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時有故人來


    餘佩璿無限懊惱地搖搖頭,憑借多年的特工經驗,餘佩璿知道,眼前這個被蘇曉稱之為小六子的暗線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秘密,才被人殺死滅口的。


    再看看站在自己麵前的王新成,他幾乎是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甚至連上廁所都有人在監視他,那麽首先可以排除掉的就是王新成了。由此可以證明王新成一定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也可以證明王新成不是共產黨的臥底。


    餘佩璿看了一眼蘇曉低聲說:“趁沒人發現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蘇曉問道:“那今晚還等......”


    “等什麽呀,人家發現我們來了,再等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了,小六子的死證明我們這次又輸了。馬上離開這裏,一旦被人發現我們在死人現場就說不清楚了。”餘佩璿說完拉著王新成就走,王新成便跌跌撞撞地跟著她走出百樂門舞廳。


    出來之後,餘佩璿拉著王新成問:“你還能開車嗎?”


    王新成笑著說:“為什麽不能?我喝酒喝的越多車開得越穩,要不要我送你們迴去。”


    餘佩璿搖搖頭“能開車就行,那我們就先走進一步了,明天在站裏見吧。”


    王新成依依不舍的拉著她說:“其實你真的挺好看的,你要是不這麽兇,你就是一個特別,特別......”


    “蘇曉把他弄上車,讓他自己走吧!”餘佩璿說著便和蘇曉兩人把王新成架到他的車裏然後關上車門。蘇曉看著車裏的王新成對餘佩璿說:“他醉成這樣能行嗎?”


    餘佩璿一笑:“他我太了解他了,隻醉了四成,六成都是在裝醉!放心,他自己清醒得很。”


    “那他這樣是為什麽呀?”蘇曉問。


    “他怕我把他帶迴家去,這是故意躲我呢。他這點鬼心眼子瞞不過我。”餘佩璿說。


    王新成在車裏趴在方向盤上衝她們招著手嘴裏也不知道他說些什麽。


    “行啦,不管他了,咱們走吧!”餘佩璿說完轉身進到車裏。


    蘇曉開著車問道:“組座,那小六子這事兒和王新成有沒有關係?”


    餘佩璿非常肯定的搖著頭說:“絕對不是王新成,我一直都和他在一起,他沒時間去殺小六子。剛才我也沒仔細看小六子是怎麽死的?你看了嗎?”


    蘇曉點點頭:“他被人用鋼針穿破了頸動脈和氣管流血窒息而亡的。”


    餘佩璿點著頭說:“所以他才會發不出聲來?”


    “應該是這樣!”蘇曉迴道。


    “我們遇到對手了,這個人殺人於無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就把小六子幹掉了,那就一定是小六子發現了什麽,才會招致殺身之禍的。這樣,你馬上找個電話亭停車給這一片的警察署打電話報案,明天一早再把小六子的屍首要迴來我要親自看一看。”


    “是!”蘇曉答應著將車速放慢找靠路邊的電話亭。


    餘佩璿則在腦海裏快速迴憶著今晚她和王新成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看著餘佩璿和蘇曉離去,王新成這才發動車子離開百樂門。按著剛才那塊香皂上的數字密碼王新成來到了西江路1399號。這裏曾經是鼎盛一時的法租界。道路兩邊的梧桐樹和極具歐洲建築特點的各色建築物都彌漫著上海的異域風情和曾經的浪漫象征。


    夜風吹來,落葉刷刷,從車裏下來的王新成看著夜色中這片曾經輝煌的建築,現在卻已經褪去了往日的豪華與奢靡,留下的隻有在風中默默佇立的無聲的建築。


    王新成輕輕摁響了門鈴,好久,緊閉的大門才打開一條小縫,一個頭發灰白的老者探頭出來看了看王新成問:“年輕人,這麽晚了你來找誰?”


    王新成看了看這位老者說:“我來找一位故人。”


    老者慢慢打開一扇門然後上上下下打量著王新成:“還歸九天上。”


    “時有故人來。”王新成說著微微鞠躬然後雙手合十伸到老者麵前,老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點點頭說:“風起鬆花散!”


    “琴鳴鶴翅迴。”王新成說著攤開雙手,手上托著那枚李玉堂長衫上盤扣。


    老者看了一眼轉身往迴走邊走邊說:“跟我來吧!”


    王新成收起盤扣,跟在老者身後走進了這座幽靜的小院。


    繞過小花園,老者將王新成帶到一處小屋前停下來說:“你要見的人在裏麵,你自己進去吧。”老者說完轉身離去。


    看著老者離去的背影,王新成微微一笑後輕聲道:“庭樹亦如昨。”


    屋內有人應道:“故人來何時?”


    “白雪莫嫌春色晚,西窗下,風搖翠竹定有故人來!”王新成話音剛落,門“嘩啦”一下打開了,從門裏走出一個人來,當王新成看清來人之後,王新成不由得驚住了。


    天亮,譚功壽起床後躡手躡腳來到王新成的房間外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房間裏傳出王新成均勻的鼾聲,譚功壽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啥時候迴來的?”


    “你幹什麽呢?”任婉瑩突然站在他身後問道。


    譚功壽將手指放在嘴上“噓!這小子昨晚迴來了?”


    “迴來了,你不知道嗎?”任婉瑩沒有一點驚訝之色地看著譚功壽問。


    譚功壽搖搖頭:“我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迴來的。”


    “你現在隻要喝點酒就睡得特別沉,你當然不知道了,我還給他弄了宵夜吃呢。”任婉瑩說著走過來拉住譚功壽說:“行啦,他迴來的那麽晚,讓他多睡會兒吧。”


    “不睡了,誰還能睡得著呢?一大早跑人家房前又是聽又是說的,明顯就是不想讓我睡嘛!”王新成說著打開了房門看著站在門前的譚功壽和任婉瑩說。


    譚功壽看著身著睡袍的王新成道:“你小子昨晚又跑哪兒去了?”


    王新成一笑伸手摟住譚功壽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說:“大哥,來,我們去客廳,我要告訴你一件大事。”


    “大事,什麽大事,你能有什麽大事?一大早上搞得神神秘秘的,有什麽話你就說。”譚功壽掙開王新成的手問道。


    王新成神秘一笑看看他再看看任婉瑩問道:“你們猜是什麽事?”


    任婉瑩搖搖頭:“我才懶得去猜呢,愛啥事啥事,和我也沒有關係。”


    譚功壽也跟著說:“他能有什麽大事,準是昨晚又去那個舞廳或者那種亂七八糟的場所鬼混去了,又看到什麽新鮮事了?”


    “還是大哥厲害,您還別說,還真讓您猜著了!”王新成說著便往客廳裏去,譚功壽和任婉瑩好奇地跟著他也來到客廳。


    “臭小子,你說呀,到底什麽事嗎?”譚功壽有點不耐煩了,瞪著小眼睛看著王新成問道。


    王新成坐下去,拿出一支煙點上深吸一口突出一個煙圈後說:“大哥,您猜我在百樂門舞廳見到誰了?”


    譚功壽走過去,伸手抓住王新成的耳朵喊道:“你小子,王讓你跟我打啞謎,你說不說?你再不說我把你耳朵擰下來!”


    任婉瑩趕緊過來抱住譚功壽的胳膊喊道:“你幹什麽呀?你要把他耳朵擰下來嗎?”


    “你,你就護著他吧!”譚功壽鬆開手說。


    “新成,你別逗他了,要說就快說,不說就算了,吃早點去!”任婉瑩說。


    王新成掐滅香煙起身捂著耳朵對譚功壽說:“我在百樂門見到餘佩璿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譚功壽瞪大了眼睛問道。


    “餘佩璿,我見到餘佩璿了,她去而複迴,她根本就沒迴南京,到了蘇州之後就又返迴來了,估計一會兒你就會在站裏見到她了!”王新成說。


    譚功壽愣了一會慢慢坐下去:“她咋又迴來了呢?”


    “人家現在不是特派員了,南京緊急成了督察組,她是組長,其他組員今天到,人家這迴要常駐上海站了,”王新成說。


    譚功壽站起來衝著任婉瑩說:“換衣服,去站裏!”說完他轉向王新成道:“你也抓緊時間跟我一起去站裏。”


    “不吃早點了?”任婉瑩問。


    “吃什麽吃?沒心情吃了,這南京方麵到底是咋迴事,一天朝令夕改的,特派員又搖身一變成了督察組長了,我還有心思吃嗎?”譚功壽說著轉身上樓去了。


    任婉瑩看看王新成:“新成,你說這個餘佩璿豈不是陰魂不散了,怎麽咱們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呢?這個女人可真夠煩人的!”


    “是呀,我也沒想到會在百樂門遇到她,她昨晚是去抓人的!”王新成說。


    “抓人,抓誰呀?”任婉瑩問道。


    王新成搖搖頭:“我走時是沒見到她抓誰,我走之後就不清楚了。總之這個女人很難纏,本以為她走了,誰成想她又迴來了。行啦,嫂子,你也別多想了,她迴來不迴來和咱沒什麽大關係,我得去換衣服跟大哥去站裏了。”


    任婉瑩歎氣道:“她迴來準沒好事!新成,你和你大哥晚上早點迴來,我等你們吃飯。”


    二人說話間,譚功壽已經換好了衣服從樓上下來,他見王新成還在和任婉瑩說話便喊道:“你還磨蹭什麽?”


    王新成答應著跑盡自己的房間去。


    譚功壽皺著眉頭說:“這個餘佩璿去而複返,一定是有大事,上海站是別再想得安寧了。”


    任婉瑩看著他說:“你要和她處理好關係,這個女人不簡單啊,你可別讓她把你......”


    譚功壽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行啦,我的夫人,你就別跟著裹亂了,我知道怎麽做,我能讓一個女人騎到我脖子上拉屎嗎?”


    任婉瑩哼了一聲轉身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說:“女人怎麽了,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既是女子又是小人,你可得提防著點。”


    這時,王新成換好衣服跑出來說:“走吧!”


    譚功壽看看他說:“你開車先過去,我去辦點事就到!”


    “你不跟我一起去呀?”王新成問。


    譚功壽點點頭,王新成喊道:“那你催我幹什麽?我以為你讓我給你當司機呢!”


    “我自己開車,你先過去,給盯住了,不管她餘佩璿說什麽你就說不清楚,不知道,明白嗎?”譚功壽說完便往外走。


    王新成跟在他後麵跑出來上了車發動車子,譚功壽衝他擺擺手:“你先走!”


    王新成將車開出去後譚功壽這才上車也開了出去。


    王新成本想看看譚功壽一個人開著車去哪裏,可是又不能做的太明顯,沒辦法隻好自己開著車先來到上海站。


    王新成的車剛進來,就看到嶽知音正在下車,王新成摁了一下喇叭,嶽知音從車裏出來扭迴頭衝他一笑,王新成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嶽知音走過來俯身在車窗上問:“有事?”


    王新成打開車門:“上來我告訴你。”


    “什麽事呀?神神秘秘的!”嶽知音邊說邊進到車裏。


    王新成讓她關上車門後扭頭看著她低聲說:“知道嗎?”


    “知道什麽呀?你搞得神神秘秘的,說不說?不說我下車啦!”嶽知音說著伸手推車門,王新成低聲說:“餘佩璿又迴來了!”


    嶽知音一聽立刻迴頭看著王新成驚問道:“你怎麽曉得的?她人在哪兒呢?什麽時間迴來的?你消息這麽靈通嗎?”


    王新成笑了笑:“她,他媽昨晚她就在上海呢。我在百樂門看到她了!”


    “百樂門?你去了百樂門?”嶽知音問。


    王新成點點頭:“是呀,就是百樂門舞廳。”


    “你是說餘佩璿在百樂門?哈哈,你開什麽玩笑啊?她去百樂門?去做什麽?難不成去百樂門作舞女去了?哈哈!”嶽知音笑著打開車門剛要下車,一輛小車開進院子來,從車裏下來的人讓嶽知音的笑聲戛然而止。


    嶽知音愣在那裏看著餘佩璿突然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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