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凜然赴死


    王新成笑了笑:“你是一手治病救人,一手還要悄無聲息的殺人對吧?”


    “那要看看殺的是誰了?”李玉堂笑著迴道。


    譚功壽聽李玉堂這麽說便笑了笑問道:“聽李先生這麽講,你是承認自己是共黨了?”


    “我若不承認,你不也認定了我是嘛!”李玉堂笑著答道。


    譚功壽也笑了說:“看來李先生是個爽快人,既然如此,我們也都不必費勁了,免去了那些血腥的問訊過程,這樣對你我都好。我這個人見不得血腥,也不願意對人動用那些刑具,你我都是文明人,我們就以文明的方式好好談一談豈不更好!”


    李玉堂點點頭:“我這人吧體質不好,身子比較虛,譚站長要是真把那些刑具用在我身上,我估計我三分鍾都挺不過就得死過去,哈哈!”


    “哈哈,哈哈!李先生這是在告訴我不要對你動刑是吧?”


    “您剛剛不是說要文明的談談嗎?那就等我吃飽了咱們敞開心扉談談可以吧?”李玉堂說著伸手去懷裏。


    王新成見狀唿的一下站起來就要動手,譚功壽一把拉住他的手:“稍安勿躁,李先生既然說了,我相信他不會在這種場合做出什麽過激之事的。”


    李玉堂看著譚功壽指了指王新成說“譚站長就是譚站長,有大將風範,不像這乳臭未幹的愣頭青做事這麽粗莽!”


    王新成再次坐下來看著李玉堂,李玉堂笑笑說:“跟在譚站長身邊要多學習譚站長的涵養和做事風格,年輕人要懂得上進,不能像個莽漢似的,遇事要冷靜,要動腦子明白嗎?”


    王新成笑了笑:“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育我了?”


    “哈哈!我這是為你好,在你們保密局做事要是沒點腦子,那就隻能是個打手,成不了大事的!”李玉堂笑著說。


    譚功壽不住點頭稱讚道:“李先生還真是把我們保密局了解的透徹啊!”


    李玉堂掏出一包煙來從裏麵拿出一支遞給譚功壽道:“譚站長來一支嗎?”


    譚功壽笑著接過那支煙在手上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然後輕輕放在桌上,李玉堂看著他問道:“譚站長是擔心這煙裏有問題?擔心我自殺還是要殺你呢?”


    譚功壽眯著小眼睛一笑:“什麽都瞞不過李先生啊!”


    李玉堂再次抽住一支煙來看著譚功壽問道:“這支您還需要再看看嗎?”


    譚功壽搖搖頭,李玉堂把煙放進嘴中叼住轉向王新成:“年輕人,借個火吧?”


    王新成掏出打火機給他把煙點上,李玉堂吸了一口後轉向譚功壽指著桌上那支煙道:“譚站長不點上一支嗎?”


    “謝謝!我就不點了!”譚功壽說。


    “還是擔心我給你下毒,哈哈!放心,我不幹這種事情的。”李玉堂說完又吸了一口煙。


    “李先生,你抽著,我們聊著等著飯菜來可以嗎?”譚功壽問。


    李玉堂點點頭:“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吧。”


    “好,痛快,我就喜歡和李先生這樣的人交往,不拖拉,不磨嘰,說話辦事痛快。我想李先生應該知道我要問什麽吧?李先生是聰明人,不用我問,你就會自己主動講出來的。我呢雖說給不了你什麽承諾,但是保住你的性命,並讓你在我上海站裏有一席之地這我還是能做到的。”


    “譚站長這承諾已經是很有份量的了,換做誰都會動心的。畢竟生命就隻有一次,誰不想活著呢?”李玉堂吸著煙看著譚功壽說。


    一直未開口的餘佩璿這時笑了笑說:“我還可以加上一些條件,待我迴到南京保證為李先生求個一官半職,軍銜嘛起碼也是上校級別的。”


    李玉堂看看她抱拳道:“李某謝謝餘特派員了,真想不到我李某人居然也能當上國民黨的上校,嗬嗬,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王新成聽李玉堂說完之後嗎,心中不由得驚訝起來,難道眼前的這位老李真的要出賣組織叛變投敵嗎?


    李玉堂眼角餘光察覺了王新成這一刻的心裏,李玉堂笑了笑伸手解開長衫上的第二顆盤扣把那盒香煙放迴到懷裏去說:“這條件的確很誘人啊!”


    “那李先生就講講吧?”譚功壽笑著說。


    李玉堂點點頭問:“譚站長你的人還沒把我要吃的買迴來嗎?”


    譚功壽略微皺了一下眉頭,餘佩璿卻已經繃不住了,她板起臉衝著李玉堂喊道:“李先生,你不要試圖拖延時間或者打什麽其他主意,這裏你既然來了,不說點什麽就別想再出去。你是聰明人,也多少知道一些我的手法,你最好不要逼我對你動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看看你,我方才還在說年輕人做事要冷靜,要動腦子,你怎麽這麽快就忘了呢?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就應該學點女工,安分守己的待在家裏,你拋頭露麵的還這般大叫大嚷的,有失身份的。你不是特派員嘛嗎?特派員在過去那可就是欽差大臣啊!你是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的,可你怎麽看都不像,卻像是一個殺人機器,女孩子要是見慣了血腥之事,那將來是要受報應的,是要找不到婆家的!”李玉堂說著看了看站在譚功壽一旁的嶽知音說:“你看看這個姑娘就比你強,人家不急不躁的,你再看看你,像個潑婦,這樣豈不讓你這張漂亮臉蛋上少了些許光芒?”


    “你,你,你少在這伶牙俐齒的胡說八道,我告訴你姓李的,今天你要是不說,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刑罰,我就不信你挺得住。”餘佩璿眉毛倒豎厲聲吼道。


    “報告!飯菜送來了!”門外有人喊道。


    譚功壽看看嶽知音,嶽知音點點頭走過去打開門接過外麵人遞過來的食盒。


    當嶽知音把食盒裏飯菜一樣擺在李玉堂麵前時,李玉堂笑了,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嚼著不住地點頭說:“就是這個味,就是這個味!”


    譚功壽拿過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說:“李先生喝口酒吧!”


    李玉堂點著頭伸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說:“譚站長陪我一起吃點吧,這麽豐盛的酒菜,豈能我一人獨享呢?”


    譚功壽搖搖頭:“我可沒有李先生這胃口啊!你吃著,我們聊著如何?”


    李玉堂點點頭,一口酒,一口菜毫不客氣的吃起來,譚功壽點著頭說:“您對食物的欲望這麽強烈,足以證明李先生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既然如此,我們就必要耽誤時間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你問,我答!”李玉堂說。


    “你是共黨在上海的負責人?”餘佩璿問道。


    “被你們抓來這之前是,現在不是了。”李玉堂迴道。


    餘佩璿一笑:“你上海地下組織成員都有誰?”


    “很多!”李玉堂說。


    “很多?有多少?”餘佩璿問道。


    李玉堂翻著眼皮看了看餘佩璿迴道:“嗯,嗯,這麽說吧,全上海的市民隻要是不喜歡打內戰的幾乎都是我地下組織的成員。”


    “你,你混蛋,李玉堂,你真的想跟我對著幹是吧?”餘佩璿怒道。


    李玉堂灌了一杯酒後笑著看著餘佩璿說:“我說的是實話呀!”


    餘佩璿扭頭看看譚功壽低聲說:“譚站長不能再讓他這樣耍著我們玩了。”


    譚功壽眼中目露兇光點點頭說:“那就有勞特派員了。”


    餘佩璿剛要起身,李玉堂忙伸手製止她說:“你不必對我動刑,我這不一直在配合你們呢嗎?”


    “你這叫配合嗎?李玉堂,我再問你,你是怎麽和你的上線聯絡的?你的手下到底有幾個人?他們都是誰?你隻要把他們的名字寫出來,我就馬上放你迴去讓你繼續做你的藥鋪掌櫃的。”


    “我的手下?他們早都走了,再說了你也抓不到他們,你還要名字幹什麽?毫無意義啊!”李玉堂笑著說。


    “啪!”餘佩璿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跟我這兒裝瘋賣傻呢?”餘佩璿站起來走到李玉堂身邊拿過他手中的酒杯將一杯酒潑在了李玉堂的頭上。


    李玉堂抹了一把臉說:“你在浪費東西,這麽好的酒不是用來洗臉洗頭的,是用來調劑心情,安撫靈魂的!你這不是浪費嗎?簡直是暴殄天物嘛!”


    “你還想繼續裝下去是吧?”餘佩璿說著掏出槍來頂在李玉堂太陽穴上。


    李玉堂頭也沒抬繼續喝他的酒,吃他的菜,還笑著說:“你用這破玩意頂住我的頭,那我就更不能講了。”


    “李先生,咱們事先可是說好的,我滿足你的要求,你也得滿足我一次吧?”譚功壽說。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剛才問的這些問題,我真的無從迴答,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李玉堂說。


    “那我問你,你知道闞延年嗎?聽說過馮曉年嗎?”餘佩璿問。


    李玉堂笑著搖搖頭:“什麽這個年,那個年的,我沒聽說過啊!是呀,眼看著又要過年了,也不知道過完這個年來年會是啥樣子?譚站長,我聽說徐蚌那邊打得正熱鬧,要不我們猜猜這一仗誰贏誰輸好不好?”


    譚功壽的眉頭抽動著,臉上的肌肉也在劇烈抽搐著,他眯起小眼睛看著李玉堂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是在耍我玩呢?”


    “譚站長,我早就說過對付這種人你跟他客客氣氣的根本沒有用,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是不會老實招供的。”餘佩璿咬牙切齒的衝著譚功壽說。


    譚功壽轉向李玉堂瞪大了眼睛吼道:“李先生,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講信用之刃,咱們剛才說好的,以文明的形式好好談談,可是你根本不像是在談,你是在把我當猴耍,既然你這樣,那我們誰都不用再帶著偽善麵具裝什麽文明人了。那就讓你領教一下我們餘特派員的手段,到那時,你想說什麽,你再告訴我。”


    李玉堂看看他一笑:“譚站長,你嘴裏終於說了句實話,你一直都戴著一副偽善的麵具,怎麽?現在戴不下去了吧?那就摘了吧?把你們那一套老辦法搬出來開始吧。正好,我也吃飽喝足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別影響你們迴去休息,我也想睡覺了。”


    “哈哈,李先生,李玉堂,你還真是油鹽不進啊,好,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我之間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譚功壽說完看看餘佩璿:“特派員,我今天好好看看你的表演。”


    “來人,把他綁上去!”餘佩璿喊道。


    李玉堂笑著扭迴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間差不多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係上自己的長衫上的第二個盤扣並看著王新成說:“年輕人,記住我的話!”


    幾個大漢不由分說將李玉堂架到刑訊架上用皮帶捆住他,餘佩璿起身脫掉自己的外衣扔在桌上,王新成低聲對譚功壽道:“她又要親自上陣了。”


    就在餘佩璿即將拿起皮鞭的那一刻,李玉堂突然嘴角冒出白沫,頭一歪身子一下子墜了下去。


    餘佩璿驚唿道:“看看他怎麽了?”


    蘇曉跑過去看了看扭迴頭道:“他斷氣了!”


    “你說什麽?斷氣了?”餘佩璿一步跳過去,譚功壽和王新成也急忙跟過去,譚功壽伸手在李玉堂頸動脈處試了試搖著頭道:“這,這怎麽就死了呢?”


    王新成聽譚功壽說完,自己也蹲下去試了試,果然李玉堂已經沒有了氣息。這一刻,王新成心中無限悲痛鋪天蓋地的襲來,他強忍著慢慢站起來看了看譚功壽。


    嶽知音和蘇曉吃驚地看著李玉堂的屍體,王新成奔到桌前看著那些飯菜吼道:“把送飯菜的人抓來!”


    譚功壽被王新成這句話一下提醒了,他也跟著喊道:“馬上去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色黎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徐亞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徐亞光並收藏血色黎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