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報複


    任婉瑩看著走進來的譚功壽,然後又抻著脖子往外看了看。譚功壽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不用看了,他不迴來了。”


    任婉瑩聽後臉上立刻現出不悅之色。


    譚功壽見她臉上現出不悅之色便問:“你怎麽了?哪個又招惹你了?不會是因為新成沒迴來你就這樣吧?”


    “新成為啥沒迴來?”任婉瑩問。


    “沒迴來自然是有事了。”譚功壽說完起身就要走,任婉瑩攔住他問:“你要幹什麽去?”


    “唉,我迴書房,我能幹什麽去啊?你讓我自己靜一靜好不好?這幾天我都要煩死了,你就別再跟著添亂了。”


    “添亂?我給你添什麽亂了?還說我添亂?我看倒是你在添亂!”任婉瑩沒好氣的說道。


    譚功壽看看她:“婉瑩,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問你,新成為什麽沒迴來?”任婉瑩問。


    “上麵派來了特派員調查程曉年的死以及共黨投誠者闞延年被殺一案。”


    “這和新成有啥關係?又不是他殺的程曉年,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麽共黨投誠者,新成壓根都不知道這件事,難不成你又要讓新成給你做替罪羊?”任婉瑩的說話聲開始提高起來。


    “你胡說什麽呀?哪跟哪呀?我說過多少了,站裏的事情你不要跟著摻和好不好?”


    “你以為我願意跟著摻和嗎?是你想要把我硬拉進來摻和的!”任婉瑩說著瞪了一眼譚功壽。


    譚功壽張了張嘴沒說話,任婉瑩又問:“那天我和新成去楊司令家相親,你為什麽派人跟著我們?你這麽做是啥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呢?還是不相信新成呢?”


    “我,我沒人派人跟著你呀?”譚功壽眨著小眼睛說道。


    任婉瑩冷冷一笑:“功壽,你覺得你說這話我會信嗎?你我夫妻這麽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嗎?你除了樓上你那個老娘你不懷疑,其餘的你都在懷疑,你看誰都像共產黨,都像共黨特工。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早就開始懷疑新成了,隻是你沒說出來而已。”


    “胡說什麽?你簡直就是妄想症!”譚功壽說完還要走,任婉瑩拉住他說:“功壽,新成當年救你的時候,還是個上學的孩子,一個啥都不懂的學生,要不是他把你從死人堆裏拖出來,你會有今天嗎?要不是他背著你穿街過巷躲過日本人的搜查,為你擋了那一顆子彈,你還有今天嗎?要不是他......”


    “婉瑩,夠啦,你怎麽總是提起此事呢?新成救我一命是不假,但我也對他有所迴報了呀。我供他上學,供他讀軍校,供養他老娘直至給她送終,我已經在盡力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你還讓我怎麽樣呢?難道我......”


    “功壽,你做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但是你不能懷疑新成會是共黨吧?我敢拿命擔保新成絕不會是共黨,功壽,你就不要再對新成沒完沒了的試探和監視了。”然婉瑩說。


    譚功壽拉住任婉瑩坐在沙發上說:“我從沒有懷疑他是共黨,我這麽做都是例行調查,走個過場而已。你也知道,站裏那麽多人,上上下下都要自查,也要互查,這很正常的。再說了,新成在南京讀軍校的時候,那半年時間的空白期至今對不上,這怎麽解釋呢?”


    “新成不是說了嘛,你不也去他家看過了嘛,他老娘病入膏肓,他迴家不就是為他娘治病去了嘛!他老娘離世時你不是也在場嗎?你怎麽又提這件事了呢?再說了,那也沒有半年時間呀,就四個月,四個月零三天時間,怎麽就成了空白期了呢?”任婉瑩說完看著譚功壽。


    譚功壽歎口氣道:“這個新成啊,簡直被你寵得不行了,就像你的孩子一樣,一旦他真......”


    “他可不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嘛,你我比他大了將近二十歲呢,新成現在一個人無依無靠,你要是再不信任他,你說他心裏能好受嗎?眼看著新成都快三十了,也沒成個家,這些年跟著你槍林彈雨,雨裏來風裏去的,我這既當嫂子又當娘的,我累不累啊?你倒好,啥也不管,還整天懷疑他,你讓他心裏咋想?人家當初救了你,你現在倒好把人家當共黨防著了,這事兒要是放在你身上,你會咋想呢?我想想都替新成難過,新成心大,不會計較,但你也不能總是這樣吧?”任婉瑩說著掉下淚來。


    譚功壽見她流淚,便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輕聲說:“放心,有我在,沒人會傷害他的,即便他真是共產黨,我也會......”


    “什麽叫即便真是共產黨呢?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他!你告訴我,新成現在在哪兒?為啥不迴來住?”任婉瑩掙開譚功壽的手臂看著他逼問道。


    “餘佩璿來了,我讓他陪著餘佩璿呢!”譚功壽說。


    “什麽?你,你這是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新成剛剛和楊司令的千金相完親,兩個剛好都看上彼此了,你這時候把這個餘佩璿弄來讓新成陪著她,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啊?”任婉瑩說著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譚功壽急忙攔住她:“婉瑩,你這是要幹什麽?餘佩璿來上海不是我弄來的,人家現在是國防部二廳情報處副處長,是南京派來的特派員!”


    “我管她是什麽處長副處長的,特派員咋了?特派員就得我們新成陪著嗎?我去找他迴來,誰愛陪誰陪,我們新成不陪!”任婉瑩說著就往外走。


    “不是就新成一個人陪著她呢,還有嶽知音,嶽知音也在,我讓她和新成一起陪著餘佩璿呢!”譚功壽說著拉住人任婉瑩。


    任婉瑩一聽更急了:“嶽知音?嶽知音就是好玩意了?你看看她一天到晚那個風騷樣,看見我們新成就挪不動腿了,你倒是挺會安排的,一個餘佩璿就夠嗆的了,你居然還讓那個嶽知音也跟在新成旁邊,譚功壽啊譚功壽你到底安的什麽心?你是不是就想新成找個像嶽知音或者餘佩璿這樣的女人迴來做媳婦呀?”


    “胡扯什麽呀?”譚功壽吼道。


    任婉瑩驚訝地看著譚功壽道:“好呀,你現在居然跟我喊上了,你可真是官升脾氣長了,不是當年跟我低三下四的時候了?不是當年圍在我父親身邊一句一個處座,處座的時候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譚功壽啊譚功壽,你要是想拿新成做文章,我跟你沒完,你別我惹急了,我就不跟你過了,我一個人去台灣去,我去找爸爸去!”


    “哎呀,婉瑩,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嗎?我怎麽會拿著新成做文章呢?你誤會我了,我就是想讓新成陪著這個餘佩璿,省得她到處招搖惹事,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就是讓新成監視她。”


    “那你把嶽知音放在新成身邊為什麽?監視新成?”任婉瑩問道。


    “胡說什麽呀?我讓嶽知音在新成身邊是為了不讓餘佩璿做出過分的事情來,你想呀她要是想讓新成......不是還有嶽知音這個燈泡嗎?”譚功壽說。


    任婉瑩看著他:“我不管,你盡快讓餘佩璿走,迴南京去,別讓我們新成陪在這個魔頭身邊。”


    譚功壽點點頭,心中卻在連連叫苦也在暗自琢磨:“王新成啊王新成,你是怎麽就把我夫人哄得?哄得就隻為你說話了!”


    月色初上,雖然冷風陣陣,但是酒後的餘佩璿卻是興趣正高。她斜眼看著王新成道:“譚站長天天都這麽早早迴家去嗎?”


    王新成微微點點頭:“站長迴家要給老娘問安!”


    “都說譚功壽是個大孝子,還真是!新成那你不去給他老娘問安嗎?”餘佩璿問。


    “大哥代表了,我就不用了!”王新成說。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呢?”餘佩璿問。


    “迴去休息吧,特派員一天舟車勞頓,應該早點迴去休息了!”嶽知音說。


    餘佩璿看看她:“嶽主任,我聽說你們的檔案室前段時間出了一點事,有人被殺死在你的檔案室裏,還丟了一份檔案文件是吧?”


    嶽知音點點頭:“是呀,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呢!”


    “沒人查嗎?”餘佩璿問。


    “這不還沒來得及查,就出了程曉年這事嘛,站長光忙著處理這事了,檔案室的事兒就放下了。”嶽知音說。


    餘佩璿笑了笑:“我來了,我來就為了這些事情,不查清楚我是不會迴南京的。”


    “嗯,特派員來了是該好好查一下,我覺得那天在場的都得查,辦公室,家裏都看一下,這樣首先擺脫每個人的嫌疑,然後再深查下去。”嶽知音說。


    餘佩璿看看她問道:“當時在場的都有誰?”


    嶽知音看看王新成,王新成想了想說:“我和老李還有站長過去時老萬在場,嶽主任是最後到場的。”


    “對,老萬最早出現在現場的!”嶽知音說。


    餘佩璿看看他們沒說話,蘇曉說了句:“那就按著先後順序查吧!”


    “那個姓闞的被殺,最早到現場的又是誰呢?”餘佩璿又問。


    王新成笑了笑:“說來也巧了,也是老萬最先發現的,我和站長是接到他的電話才趕到現場的,你們是沒看到啊,現場那叫一個慘啊,老萬的手下一個沒剩全讓人幹掉了,程曉年是拉到醫院後才死的。”


    餘佩璿點點頭:“是挺巧的啊!”


    王新成抬頭看看天空道:“很晚了,特派員要不我們改天再一起聚吧,今天就到這兒,你剛來,好好休息一下,等你把這案子查清了,咱們再好好慶祝一下你看如何?”


    餘佩璿看看他道:“聽你的,那你送我迴去吧!”


    餘佩璿說完看了看嶽知音,嶽知音伸手挽住王新成的胳膊說:“我們一起送特派員迴去吧?”


    王新成看看餘佩璿,餘佩璿點點頭:“算了,我和蘇曉自己迴去,我看嶽主任是不放心你我單獨在一起,既然這樣,你就送嶽主任迴去吧。”


    “那你開我的車迴去吧,我和嶽主任走迴去。”王新成說著把車鑰匙遞給蘇曉。蘇曉接過車鑰匙看看餘佩璿,餘佩璿點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辛苦二位走迴去吧,或者叫個人力車。”


    看著餘佩璿和蘇曉開車離去,王新成長出一口氣道:“總算是走了!”


    嶽知音看看他:“你真怕她纏著你?”


    “誰讓她纏上都夠嗆,不過你剛才那幾句話可是要把老萬放在火上烤了!”


    嶽知音冷冷一笑:“這叫啥,這叫報應!讓他手爪子不老實,哪兒都摸,我看他敢摸摸這位特派員嗎?”


    王新成哈哈一笑:“女人真是可怕!”


    “你那個楊曼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嶽知音說完伸手叫了一輛黃包車過來自己上去衝著王新成一個飛吻:“我先走了!”


    “你自己能行嗎?”王新成問。


    嶽知音拍拍腰間的槍說:“我還有它呢!”


    看著嶽知音消失在前方的路口,王新成心中非常期待著明天這場嶽知音通過餘佩璿報複萬象輝的好戲開場。


    第二天、譚功壽早早來到站裏,萬象輝、王新成、嶽知音,李滿倉等也都出奇得早到了,既然全都聚在會議室裏等著他呢。


    譚功壽看著身著軍裝的王新成問:“你小子昨晚在哪裏過的夜?”


    王新成剛要說話,嶽知音搶先道:“站長,人家王科長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盯著那麽緊做什麽啦?我們昨晚一起喝酒,喝到很晚,後來就......”


    萬象輝在一旁看看王新成低聲道:“又讓你小子弄到手了?”


    王新成本想解釋一下,可是還沒等他說話,門外後人喊道:“特派員到!”


    譚功壽起身看向門外,隻見餘佩璿和蘇曉一身軍裝走進來,身後還跟了二十名多荷槍實彈的士兵。


    譚功壽眉頭一蹙:“特派員你這是......”


    “我剛剛去了一趟京滬司令部找了胡傳傑司令,跟他借了二十個人來,這些人在我在上海的這段時間裏跟著我,算是我的隨從吧。”餘佩璿說完徑直走到桌前擺擺手:“各位請坐!”


    譚功壽看看她:“特派員你這是要......?”


    “我來就是為了查案,從現在開始,我就開始展開調查了,譚站長不會有意見吧?”


    譚功壽搖搖頭:“特派員做事雷厲風行,我何來意見一說呢,既然特派員說開始調查那就開始吧,需要我們怎麽配合,特派員盡管說。”


    “這樣,我想和譚站長先單獨談談,其他各位都各自迴去工作,需要誰配合我會讓蘇曉去找你們。”餘佩璿說完看看大夥。嶽知音第一個站起來往外走,王新成便跟著她往外走,萬象輝問了句:“這是要先從我們查起嗎?”


    餘佩璿看看譚功壽:“譚站長請吧,去你的辦公室談。”


    譚功壽起身道:“特派員請!”


    看著他們一個個出去,萬象輝自言自語道:“又是先從內部開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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