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緩緩迴歸,李清朗好久沒有這般睡得舒服,於是側了側頭,似乎還沉浸於那美夢之中。


    不過很快,他就感覺自己似乎躺在一片溫潤之中,那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他瞬間清醒。


    張開雙目,立馬與一雙美麗的動人的眼睛對視上。


    “你醒了。”


    那美目的主人小聲囁嚅,然後飛快轉過頭去,俏臉上升起一片緋紅霞雲。


    李清朗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將澹台菲菲的腿當做枕頭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這樣抱著自己,恐怕很累吧。


    想起身,卻發現自己仍是被她的臂彎保護著。


    澹台菲菲忙收迴手,既是害羞,也是不敢看他,不知如何麵對現在二人的關係。


    李清朗起身後,坐在一旁,用餘光打量著她。


    一如既往地喜歡穿鵝黃色衣服,不過蓬鬆長裙已經換成更適合戰鬥的裙褲。身上的配飾不多,隻用一青玉簪子將發束起,腰間懸掛一枚紅繩玉骰。


    心中默默歎息,二人就這麽沉默著坐了很久。


    “謝謝。我走了。”


    李清朗緩緩起身,小聲地開口。


    澹台菲菲隻是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李清朗站在簾前又是停留許久,抬不起手掀簾。


    “你之前......是為我好,對嗎?......”


    就在他下定決心掀起簾子的時候,澹台菲菲卻像是終於鼓起勇氣,起身後看著那背影,低著頭,雙手局促地卷動衣角。


    李清朗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又朝外麵邁出一步。


    “我會等你的,等你迴來......”


    澹台菲菲看著那“決絕”的愛人,雙眼內好似又凝出一湖秋水,隨時決堤。


    李清朗慢慢放下簾子,轉過身看向她,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我送你迴虛虛天下吧,靈洲快要有大事發生了。”


    目光漂移著,在素雅的房內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落眼處。


    “我不走。”


    澹台菲菲賭氣似的迴到床上坐下,又轉過頭去,肩頭微動。


    李清朗走到她的邊上,陪著她坐了很久,慢慢將手放在她的肩上。


    澹台菲菲轉過頭,還想說些什麽,可卻感覺一股困意襲來,眼前的畫麵瞬間模糊下去。


    而她耳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他眼帶不舍,溫柔笑著說的。


    “要好好生活......”


    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美麗女子,李清朗伸出手,為她將幾縷垂落的發絲梳至而後,而後溫柔地滑過那完美的臉頰。


    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我們都要好好生活。”


    李清朗輕聲地說道,隨後小心將其抱起,向外走去。


    ......


    戰爭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停歇,靈洲大地上隻能偶爾看見些許天魔,或獨行,或三五成隊。


    這是戰後的清掃,也是相對安全的提高戰功的方式。


    但是沒有人因為這種平靜而欣喜,因為他們知道隨之而來的會是一場更加猛烈的暴風雨。


    一處時光凝滯,天地萬物皆為陣法符文凝結的空間內,十一位身影聚集商討著什麽。


    當然,說得最多的還是一個極為年輕的男子。


    他的神色相較於當初大戰開始時,已然憔悴得不是一星半點,但此刻卻仍眉飛色舞,極為激動地為眾人解釋那“可怕”的計劃。


    他正是東區領官,九絕道人二弟子,齊雲!


    而與會的其餘人,則是觀想者、獨目者、持寶者三位遠古神靈,清初在內的水、雷、火三部舊天庭高位,時光道人以及北、西、南三區領官。


    “既然你已經說完了,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觀想者淡然開口,語氣中聽不出半點關於這個計劃的觀點。


    而祂此刻所說的‘你們’,除了三區領官還能有誰?


    戰鬥壓力最大的北區領官是個虎背熊腰的猙獰漢子,滿臉橫肉,身披殘破戰鎧,儼然一副久經沙場的成熟將領形象。


    他沒有說話,陰翳的雙眼內有精芒閃過,顯然也是在考量整個計劃的可能性。


    西區領官來自舊天庭水部一脈,是個豐腴的中年婦人,身上珠光寶珞卻絲毫不見奢靡與浮誇。


    歲月沒有讓這個美人老去,反而是在她臉上刻畫出別樣的風味。


    眼神掃過其他兩區的領官,看他們都沒有說話,婦人猶豫下還是直截了當開口說道。


    “且不論此計劃最終的迴報如何,隻說......隻說那最為關鍵的一步棋......”


    南區的領官是個身形瘦削如猴的佝僂老者,但他的身上卻有著不俗的金仙氣勢。


    見婦人如此直接,他心中的一番措辭和質疑也就暫緩,視線在眾人身上遊走,似乎想捕捉到些蛛絲馬跡。


    計劃是個好計劃,比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險大,收益也大。


    隻是就如當初齊雲第一次在領官議事會中提出,嚴霄等人質疑的那樣:布局再好,可若是神到境的那幾位不願出手?


    但也有些不同,因為這四位領官考慮的不是會不會出手,而是誰來出手?


    “鎮守一洲之事,吾當扛之!”


    從出現後便是盤膝閉目養神的獨目者張開獨眼,瞬間這片天地就被一股壓抑的氣息籠罩。


    武道意氣如天,見吾者,如蒼天在上,見神明審判!


    而那持寶者也是緩緩開口,八臂所持寶物大放神聖光芒,“吾戰力最低,卻也有法寶相助,應當由吾留下。”


    身為三部神官最為強大的存在,火部老者語氣平淡,“還是由老夫去吧。最後的撤離點離南區近,老夫借那火海還能有些大用。”


    這話倒不是吹噓,他的真身來源與那遠古火種是有些淵源的,實力極其強大。


    “不急。先聽聽他怎麽說。”


    觀想者的麵龐是一幅旋轉的星海,神秘遠大,祂輕聲開口,望向提出這個計劃的年輕人。


    “齊雲,你既然布局了這麽大一盤棋,心中想必也有了鎮守的人選吧。”


    此話一出,其餘三位領官心中都是不由一震。


    身為領官,一切手中資源都要最大限度地開發利用,這不僅是權力、也是職責!


    但這個修道後輩,竟然敢直接將守護虛虛天無數年的守護者們作為棋子,而且是必死的棋子。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膽大和異想天開可以做到,更需要對自己的自信,對成功的渴望!


    “確實。晚輩心中有一個人選......”


    齊雲說著說著,聲音卻突然小了下去,好似被按了靜音般。


    但這不是三位領官的耳朵出了問題,而是觀想者和時光道人在這片隱蔽空間中,再度隔開一段光陰。


    這樣的情況並未持續很久,隻是相互間不超過五句話的問答。


    觀想者的聲音便再度響起,“如今鎮守靈洲人選已定,說說你們對計劃的看法吧。”


    “這種問題,真的要看我們麽?”


    沉默的北區領官歎息一聲,神色裏有壓力,好像也有一絲的輕鬆。


    在靈洲作戰多年,可以說除了七位神到守護者外,他會是在這呆得最久的一個。


    即便是那些同時期的修士,也會因為各種原因迴到仙境,而他自從到了靈洲,便再未離開。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戰功高到擱在山下王朝可以封為一字並肩王的大將軍在漫長曆史中,早已經將七位守護者當成了皇帝。


    這是一種依賴,也是種無奈。


    他的肩上,擔負著無數願意為虛虛天付出生命的修士的......生命。


    “時光長河有它自己的流向,我們能做的隻是不要輕易被浪花打翻。”


    時光道人輕聲開口,這個一朝入道的灰衣青年感慨著。


    “我們都活了很久了,有時候,反而不如你們對自己來的了解。”


    枯守天外千千萬萬年,縱然看遍人間,卻看不穿。


    猙獰漢子神色慢慢轉為堅毅,是無可奈何為之。


    “我對這個計劃沒什麽看法,很好。隻是一些具體的細節布置,還需要後麵四區領官議會再溝通溝通。”


    “我也沒什麽意見,靈洲終究逃不開被毀的結果。與其到時候再退迴仙境,讓這被天魔利用,再現一場小型的戰矛攻擊,那還不如主動出擊。”


    西區的婦人也是肯定開口,“但對於靈洲作為土陣一事,我覺得還需要抽調部分人進行改造,如今幽洲穿透而過,已然汙染了一部分大地。”


    最後沒有說話的,就隻有南區的佝僂老人,他原本是不太讚成這種激進的做法,可此刻也隻能妥協。


    “看我做什麽?少數服從多數,我沒意見。”


    “既然如此,吾需要三月後,南區升起火海!”


    觀想者的聲音平淡響起,可是卻令四位領官齊齊眉頭一皺。


    就連齊雲都有些不理解,按他之前的計劃,南區火海的升騰至少要花三十年鋪墊!


    “這樣是不是過於早了?”


    他不解地開口,然後與其餘三位同事靜靜等待迴答。


    “三個月,是考驗你們的默契。火海範圍不必占據整個南區,但是最少要達到三分之一!”


    觀想者猶豫半晌,還是給出了一個比較模糊的解答,“戰局綿延,爾等猶須努力。而且,可以準備著手迎接一位新神到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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