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修繕完畢的庭院中,李清朗陪著父母在院內散步。


    久違的太陽灑落,給這冰涼的李家城帶來一絲溫暖。雖然這橘色的光線中,還帶著些許冰涼,可要不了多久,等城池重建完畢,就會徹底溫暖。


    上官靈修為高有威懾力,澹台菲菲出身皇族懂得管理,便一齊去往城外進行戰場後續的收尾工作。


    留下上官錦瑟在這邊照看,為秦蓮調製一些營養補藥。


    蘇醒後的秦蓮恢複了絕大多數記憶,少數不記得的經過提醒,也能迴憶起片段。


    從身體來看,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她畢竟是個修為不低的山上人,不至於被邪魅纏身,臥床不起。但總歸是有些影響的。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她一身靈氣圓滿,但卻無法摸到化神初期的門檻。


    “這感覺,還真是不知從何說起。”


    秦蓮伸出右手,接住陽光灑落的溫度,閉上眼細細感受著風花草木的氣息。


    再迴過頭,丈夫那空蕩蕩的左臂袖子實在難以不被注意。她也隻是內心歎息一聲,沒有在這方麵說下去。


    再看向露著開心笑容的兒子,她溫柔道:“朗兒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母親!”


    李清朗心中還是有些許愧疚,想到可能母親剩下的一魄就是毀在了那地煞橘鬼陣中,他便無法接受。


    一手牽著丈夫,一手牽起兒子,秦蓮笑著開口,“好了。什麽其他的事都不要去想了,如今我們一家三口能夠化險為夷,平安相聚就是最好的。”


    “嗯!”


    李清朗重重點頭。


    李雲琅長舒口氣,眼底是對妻兒的深深愛意,同時也為李清朗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拯救李家城於破滅之際,高興感歎。


    三人繼續在院內逛蕩,說著多年未見的一些自家話。


    不多時,有仆人來報。


    “陳家族長陳寄雲攜其孫陳清流,在外求見。”


    李清朗的雙眉有一瞬間皺起,而後將目光看向了父親。


    獨臂漢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陳家的突然封族確實對戰事造成了極大的惡劣影響。但如今戰事已過,憑兩家淵遠的關係,他又能說什麽?


    在那種情況下,生的機會就像是海中稻草,明知希望渺茫,還是會拚命抓緊。


    “讓他們進來聊聊?”


    秦蓮看著二人猶豫神色,知道他們更多是為自己的事而惱怒,於是微笑開口。


    李雲琅看眼夫人,又想了想城內戰後各種要事,最終點頭道,“帶他們來這裏吧。”


    仆人點頭稱是,立馬退去,飛速趕往大門那邊。


    在他的心裏,其實是很難看不起陳家的,最重要的時刻看不見人,如今跑來做什麽?


    城主府大門口,已然圍了一圈人,各家各族的修士都有。


    擱在龍道大戰以前,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對著這兩位李家城第二家族的大修士指手畫腳,甚至看見還要低著頭走過。


    可如今,他們恨不得上去踩上幾腳,罵幾句都算輕的。


    陳寄雲與陳清流站在門口其實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


    原先還隻是個把行人看見二人在此求見,可門房始終不開門,圍觀的人奔走相告,越來越多。


    陳寄雲內心歎息,默默承受著那些初始還小聲,後來隻差朝自己二人吐幾口唾沫的罵聲。


    如今下場,實在怪不得旁人。


    “清流啊,你從來也沒跟我說過原因。如今願意說說?”


    陳寄雲心聲問著自己引以為豪的孫子。


    當初孫子剛剛迴來,在祖堂議會拋出那個震撼人心的消息。從個人來講,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可他是一族之長,必須為了全族進行考慮!


    於是,才在緊急召開的第二次會議上敲定了鎖族的方案。


    如今他也沒有後悔,隻是羞愧於麵對陳李兩家多年交誼。


    見孫子低頭不語,他也不再多問,隻是內心歎息一聲。


    大門終於緩緩打開,隻露出小半條通道。仆人從裏麵閃出身來,眼神冷漠不屑的看向二人,“城主有請,二位隨我來吧。”


    陳寄雲便抬步向前走去,絲毫不管後麵傳來的那些恥笑謾罵。


    “李城主怎麽還要見這種人啊?!”


    “就是就是!真不要臉,是我早就離開這裏了!”


    “說得對!這種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的家族,早該滾出我們李家城!”


    “滾出去!滾出去!”


    ......


    跟隨仆人來到後院,繞過一處處長久未曾照看,大多有些萎靡的花壇,陳寄雲二人終於來到休憩處。


    石桌上已經擺好茶具,壺中騰騰冒著熱氣。


    獨臂漢子麵朝路徑這邊。


    眉間隱隱透著因為失去一魄而紊亂的精靈神氣的秦蓮正溫著茶具。


    李清朗雙手握拳,放在膝上,低頭看著母親的動作,似乎沒有察覺他們的到來。


    仆人也是察覺不妙的氣氛,彎腰恭敬地倒退幾步,然後迅速離去。


    見著雙方都沉默不言,還是秦蓮笑著開口,“請坐吧。”


    陳寄雲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坐下。隻是坐下前,低頭拜上一躬,算是謝過。


    “陳家不能走。”


    沒有過多廢話寒暄,他直截了當的開口,看向對麵的三人。


    這一走,是愧對先祖,也是愧對李家城。這一走,無論去哪,此次之事都會成為陳家後人永遠的心病。


    大道從此無望,隻會慢慢沒落。


    李家城毀滅與否,對於他們做的這個決定來說,影響深遠。


    “理由?”


    李雲琅也不想拖延,目光內毫無情緒的盯著對麵那個他本該喊一聲寄雲叔的老人。


    “陳家散去一半貯藏,用於戰後各項恢複,出人出力。”


    陳寄雲鄭重開口,“包括城內各種產業行當,但凡我陳家歸屬,全部拿出一半。此後十年百年千年,勞心勞力,做到李家城所有人滿意為止!”


    “既然你們已經想好,又來問我作甚?”


    李雲琅淡淡說道,語氣中有著些許譏諷。


    還是想撤就撤,想留就留。這麽多年仗打下來,你們又還能剩多少物資?做些好事,百姓就會忘記你們閉門不戰,任由曾經的盟友親族死在城外?


    陳寄雲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他苦笑著開口,“我必須為了整個家族打算。同時,也是來請求你們的原諒。”


    “你們走吧,是去是留,決定權在你們,更在李家城的百姓。”


    李雲琅淡淡開口,將那杯換了數次的熱茶推到老人麵前。


    陳寄雲將那熱茶飲下,起身的同時緩緩開口,“是我對不起兩家交情,對不起你父親。”


    老人身形更加憔悴,一身氣息近乎腐爛,默默離去。


    陳清流一直沒有落座,隻是站在爺爺邊上,此刻看著那蒼老背影離去,內心流淚。


    他轉頭看向兩位長輩,躬身久久不起。


    最後看向李清朗,“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如今我感受到的,對我來說,就是真的。”


    說完後,他就快步離去。


    李清朗始終沒有離開過茶盤的視線終於抬起,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神暗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秦蓮看出來兩個孩子間肯定發生了什麽,但是卻沒有多問。


    孩子大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們操心。留給他們自己去做吧,慢慢經曆。


    “來,喝茶。少喝酒。”


    李清朗點點頭,笑著說了句,“謝謝。”


    ......


    火寒宗全宗被毀的事情已然傳遍龍道洲,算是繼禦南城戰場落下那顆已有龍樣的蛇頭後,給反叛大軍打的一記強心劑。


    尤其是在火寒宗境內,失去了這麽一個巨大的後背支撐,龍道同盟的軍隊幾乎是呈現潰敗的趨勢。


    加上推算著同是火寒宗被毀之日那天,眾多城池也突然爆發了戰鬥,讓整個西南境內的同盟勢力元氣大傷。


    好在一直未有什麽大動靜的長生觀居然在某天主動出手,從那破落的小道觀之中,飛出一幅極其玄妙的畫像。


    據傳此畫一路東行,直直飛到火寒宗山門處這才停下,延展萬丈,釋放絲絲道霧溫養天地。


    這無異於向著整個龍道洲宣布,火寒宗一域如今歸長生觀保護,任何境內作亂的勢力都會被當作他的敵人!


    “這長生觀挑著這個時候出手,不是擺明了要往我們頭上澆涼水嘛!”


    克魯平原,妖族綿延的軍帳之後有座極高的山峰,名為小聖華山。


    此刻,坐在寶位上的塞斯手握一道新傳來的戰報,讀完之後臉色鐵青,憤怒之極。


    “長生觀不是一向不管外事?難道是我們派去那邊的隊伍惹惱了他們?”


    王含靖也是疑惑不解,縱觀這麽曆史黃頁這麽多年,長生觀會插手其他地方戰爭的次數屈指可數。


    “看來不能再拖了。”


    塞斯深吸口氣,平複下波瀾不定的心情,然後看向王含靖。


    “我要離開一趟,去麵見龍神大人,詢問他後續如何安排。這邊就暫時交由你負責了。”


    王含靖不可思議,“我?”


    要知道,禦南城可是來了一個飛升境界的遠古真龍啊!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也不用怕那黎川,在此之前,你隨我走一趟走龍道,有你突破的機會,就看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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