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清朗到達城頭找到她們時,這倆人正坐在城頭牆垛上,默默無言地看著遠方站場。


    霞妃的臉色蒼白,原本豐腴的身材在此刻卻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沈月的傷勢不重,但是雙眼卻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麽很多靈動,就隻是平淡。


    “風景不錯。”


    飛落牆頭,李清朗沒有坐下,與她們也隔開兩個位置的距離。


    雖然已臨近傍晚,但是外麵的戰場上仍就鬥爭激烈,各種術法的光芒閃爍不停。


    殘霞如血,整個戰場就愈發顯得沉重,像是背負著無數的遊魂。


    在這個戰場上,不能說從來沒有人使用過煉製魂幡的手段,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死的很慘。


    這是共識!


    說白了,仙音宗仍舊把啟南當作自己的附屬,啟南覺得自己是北域的人。到底還是一域子民,動用魂幡實在是對不起那些獻身的戰士。


    除卻有此想法和覺得有違天和外,其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雙方鬥爭起來,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複生機會!


    “你怎麽來了?蒙遊他們告訴你的?”


    霞妃抬起頭,輕笑道,聲音掩飾不住的虛弱。


    “以我的本事,掐指一算什麽都清清楚楚,用得著他們說?”


    李清朗蹲下身子,略微瞥了一眼她倆,得意的笑著。手中不曉得從那搞來一堆石子,右手握住一顆,往後掄開一個大圓,隨後猛地將石子擲出。


    指頭大小的石子帶起破空聲,身後留著一道白尾,飛向遠處的戰場。


    饒是沈月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微笑,這些話在被人那說來,要麽是自大,要麽是無知。


    可是在李清朗說來,卻讓人半信半疑,覺得好玩。不曉得他是認真的,還是說笑話。


    看著他扔了許久,沈月突然伸出手去,前者也就又取出一把小石子倒在她手心。


    用手指撥弄著手心裏那些奇形怪狀、顏色各異的石頭:扁圓的、球狀的、方狀的、尖刺狀的、白的、紫的、紅的、黃的......沈月很好奇他為什麽會收集這麽多,又是從哪裏收集來的。


    不過話到了嘴邊又沒有問出來,她笑吟吟著看向李清朗。


    這個青年俊秀蹲在邊上,抓著石子的左手擱放在膝上,右手一次次拿取石頭擲出。


    瘦削卻不顯單薄柔弱的身材,膚色白皙,卻沒有女子的陰柔,好似一塊美玉。


    璨然放光。


    “這些都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


    李清朗仍舊是一副歡笑麵容,讓人不知道他在說真話玩笑話。


    沈月沒有迴答他,但是學著他的樣子,將手中石子一枚枚擲出,拋向遠方。


    霞妃也終於答應迴去好好休息,直到她修養好之前,李清朗都會擔任沈月的護道人。


    當然,不是免費的:得根據期限支付他一大筆報酬。


    不過要是沒有這個要求,她還真不一定會答應。


    霞妃原本隻是靜靜看著,後來,慢慢的就加入了他們。


    於是這片小戰場上就真的像是下了一場小型流星雨,一條條拖著長尾的石子劃過天空,落入戰場上。


    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術法中......


    沈月送霞妃迴去休息,李清朗卻沒有離去,獨自枯坐牆頭。


    如果這戰爭背後真是黑霧在搗鬼,可能就要比原定計劃推遲很多啊。畢竟是一場針對自己的殺局,如果弄得雷聲大雨點小就太浪費了。


    可是,自己總不能真的一直耗到把啟南叛軍給徹底打崩吧。而且就算自己願意花時間耗著,也不符合仙音宗的意願啊。


    原本打算迴來就開個護道師職業,保證賺大錢。誰曾想第一單又是這種沒法算的債。


    誰讓自己心太軟呢?


    “上麵那群老家夥肯定是不可能親自來的,那麽頂多是藏在那些金丹元嬰的修士之間,尤其是那些所謂的天驕身上。”


    看來又得經常喝酒咯,李清朗取下腰間的醉愁處,舉至眼前。


    “來點嚐嚐?”


    身後傳來聲音,透過葫蘆的倒影看去,竟然是當初阻攔他和上官錦瑟進城的童衛。


    這家夥依舊是一身鎧甲,手持長槍的慵懶樣子,一張臉算得上是俊朗。


    “不怕我記仇?還敢來問我要酒?”


    “你是這樣的人嘛?”


    看著他那反問的樣子,李清朗有些氣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輪值能喝酒?”


    童衛也沒客氣,動作敏捷的翻上牆頭坐下,將長槍擱放一旁輕鬆的說道,“不是我輪值,就是逛逛。”


    李清朗如今儲物袋裏還是備了些好酒的,北冰原那邊買的特有烈酒,阿蓮自釀的土燒,仙音宗裏售賣的各種酒水,還有黑花溪穀和烈蜥部落的戰利品當中也有不少酒水。


    隨意丟出一壇給他,笑罵道,“不怕有毒你就喝。”


    揭開泥封,酒香瞬間飄出,神怡醉人。童衛眼神一亮,沒有絲毫猶豫的就仰頭大灌一口。


    “好酒。”


    李清朗笑笑不說話,但是心卻在滴血。這黑花溪穀的酆鴻不講究啊,這麽香的酒為啥不做點標記。


    “第九峰的?”


    壇中酒水飲去快一半的時候,童衛這才打了個酒嗝,開口問道。


    “咋了,認識誰?”


    “不認識。”


    童衛搖搖頭,“聽說過你們第九峰大師兄。”


    “可把我嚇壞了。聽你的口氣,我還以為你和人家是老相識呢。”


    李清朗嗬了一聲,疑惑的問道,“你不是禦南城本土人嗎?”


    “他來過禦南城一段時間,沒多久就走了。快到都沒幾個人記住他,就像煙花一般。戰場上絢爛過幾次後,就再無蹤跡。”


    禦南城關於仙音宗第九峰的話題很少,因為來自第九峰的修士在這龐大的基數當中實在渺小,能混出個什麽名堂的人更少。


    而其他幾峰,很多。就連掌管刑罰的第一峰,宗門內外耗費人手眾多,但在這裏的口碑都比第九峰好。


    “有機會去第九峰看看,你就知道什麽情況了。”


    李清朗原本想和他說道說道,最後還是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歎氣道。


    第九峰山下弟子就不必說了,人數本就不多,修行好的更是沒幾個。至於山上那三個,來這幹嘛?


    虐菜嗎?!


    想到這裏,他壞笑著說道,“第九峰有個二殿下,擅長沽名釣譽。你要是去了,可以好好揭穿他的真麵目。口口聲聲說自己想來禦南城奉獻,可是天天裝病,真可氣。”


    不過說完他就後悔了,於是不等對方開口就立馬解釋道,“剛剛就是開了個玩笑。這家夥不是我說的那樣,你可別真傻傻的去找他麻煩。”


    和齊雲比起來,童衛就像一隻主動送上老虎門口,最後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小白兔。還是別做這種缺德事,一不小心可能就玩大了。


    童衛微微笑著,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李清朗也就隻能再度囑咐一句,隨後聽天由命了。不過這家夥估計也沒這機會去那邊。


    “欠你一壇酒,下次請你喝酒或者...以後有事報我的名字。”


    伸直手臂再鬆手,酒壇就往城牆之下墜落而去,等了很久都沒有聽見落地聲響。


    童衛一手撐牆,非常炫酷的一個腰腹發力後躍迴到城頭。隨後,揮揮手就離開了。


    李清朗無奈地笑著,不禁感慨這家夥還真是個性情中人。


    “師兄師姐們不屑,那就讓我來吧。給禦南城一個震撼,還第九峰一個公道!”


    站起身來了一套暖身操,他將酒壺重新別在腰間,然後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


    “先拳打啟南,再腳踢整個龍道!”


    靜待天明,他已經傳音告知過小師妹她們,到時候天亮城頭會和!


    隻是在快天亮的時候,還出了件比較尷尬的事,一度讓氣氛烘托到位的李清朗有些垮掉。


    那就是,從戰場上有兩個熟悉身影歸來,經過此處的時候看到他便來打了個招唿。


    正是紅飛航和駱文濱!


    “道友真是深藏不露啊!修為之高,戰力之強,我是甘拜下風。”


    關於李清朗屠殺烈蜥一個分部,成功帶迴霍懷和賀素欣的事跡,禦南城稍微大一點的勢力內部都已經傳開了。


    雖說上麵有意控製消息,將一元嬰五金丹的戰績縮減為四金丹,不過卻也不影響它的震撼!


    紅飛航初來聽見這事也感覺很是震驚,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隻是如今看到氣色十足的李清朗,便完全信了。


    “哪裏哪裏。”


    李清朗拱手抱拳迴禮,“你們這是出任務?”


    駱文濱與他算是比較熟了,所以二人之間的客套更少,也更隨意,“就是去那邊撿撿垃圾。”


    紅飛航也緊跟著開口,“是啊,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大半夜的亂扔石頭,撿個垃圾都不安生。”


    說到此處,他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無語。


    李清朗聽到這事後也是敢笑不敢言,隻能點頭順著他們的話。至於他們口中的撿垃圾,其實就是打掃戰場,看看有沒有什麽寶貝。同時也是多殺點妖族,多換點戰功。


    “修行之人難啊,哪裏都需要靈石。迴去好好休息吧。”


    聊了許久之後,紅飛航和駱文濱也告辭離去,說要迴去點點數。李清朗也就感歎著相送。


    而他們的身影飛到遠處,剛好與趕來的上官靈和澹台菲菲擦肩而過。


    “還挺早。”


    雖說都差不多,不過相較傍晚的那陣時間,空氣還是要清新很多。


    李清朗戲謔地笑了一句,“上班啦!真是造孽,在這裏還要打工養活自己。”


    原本以為修仙界就爽了,誰曾想,不一樣的要早起趕工。白天辛辛苦苦賺點戰功,晚上迴去就得抓緊時間修煉、養傷。


    好在,修士生命漫長;苦在,修士生命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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